张瑞图装疯

□ 吴藻汀

张瑞图装疯

□ 吴藻汀

《草书五言诗》明·张瑞图

距泉州城约20里的地方，有一乡里名叫“下邢”，是明朝大名鼎鼎的书法家张瑞图的故乡。在那里，有一片宽旷的草场，俗称狗屎埔。提起狗屎埔的得名，原是有段历史的，而这段历史讲起来也饶有趣味。这竟然和张瑞图擅长书法有关。

明代天启年间，魏忠贤的势焰熏天，炙手可热。皇帝赐建生祠将至落成之际，魏忠贤要当时的名流替他写一方匾额。这个想法在他未传播之前，就被董其昌探悉了。

有明一代崇尚风骨，一般束身自爱之士，料知魏忠贤必有失败的一天，自然要规避附党之嫌。董其昌因事前知道魏忠贤会征求匾字，遂心生一计，骑了一匹骏马四处游行，故意从马上跌下来，藉说臂腕折伤了。董其昌是当时名士，他的起居生活，人们是极注意的，这等跌马伤臂之事也就传遍各处了。果然，魏忠贤索求匾字时，就舍“北董”而求“南张”了。张瑞图虽明知替他写字异日免不了会有附逆之嫌，可是在恶势力支配之下，委实不敢推却。不久，魏忠贤生祠建成，而张瑞图的擘窠大字也就挂在了祠宇的当中了。

张瑞图自从替魏忠贤题书匾额之后，兀自惴惴不安，思维无计，只得告假回籍，弃官不仕，以便他日魏党失势，或可保全。谁知一时失慎，物议沸腾，附逆之嫌竟不能免。

及至崇祯初年，魏党倒台，张瑞图亦遭冤而波及。朝廷钦差奉旨来泉州查办，张瑞图探知音信，遂假装疯癫，并于事前以乌麻调糖，用竹筒模成若干块，制成狗屎形状，撒落在乡里口的草场上。等钦差来到乡口当儿，他则披发跣足，在地上拾取狗屎吞咽。钦差一见，认为张瑞图是真疯癫，遂回朝上章，据情请皇上赦免他。于是，张瑞图竟得以避免了过去的附逆之罪。

现今泉州的谚语有“假疯食盐猪屎”之句（狗屎与猪屎形状原无大差别），据说这句话的来历，就是张瑞图假疯癫的故事。而现在下邢乡有一处叫“狗屎埔”，传说就是张瑞图假装疯癫的地方。

《泉州府志》亦载:“张瑞图精大书匾额，乞者多不择人而与……庄烈帝谓瑞图工书为忠贤所爱……遂获罪谴。”由此以证，狗屎埔的传说，未必完全无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