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法则

张丽娜

休赛期的NBA依旧不平静，球员市场上的无形战争似乎比比赛本身还要精彩。每年夏天的自由球员市场，就像大富翁游戏一样，版图上有想要的大牌球员、有想要甩掉的昂贵合约、有未来选秀权，还有许多现金，甚至其它大大小小的资产，但不一样的是，银行不是用假钞和塑料玩具所制成。

要看懂自由球员市场的风云变换，仅仅懂一些劳资协议的内容还不行，这里面还有很多潜规则，而大多数时候，恰恰是这些潜规则促成了某些交易的发生。

明星球员私下招募

保罗与火箭的牵手，无疑是今夏球员交易市场上的一个重磅之作，但很多球队高管都心知肚明，这笔交易背后隐藏着某些“不合法”的潜规则。

按照规定，球员在自由市场大门打开前，禁止与球队接触，包含交易可能、洽谈合约，一切都是被禁止的。那么，保罗是如何在交易窗口打开之前，告诉快艇他想加入火箭的呢？这个问题由联盟中的几位球队高管给出了答复。由于这个话题的敏感性，所有参与讨论此话题的球队高管都使用了匿名。

“我并不想說这个T开头的词——干预（tampering），但当涉及球员交易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完全遵守规则。”一位东部球队的高管说道，“另外，没有人会向联盟打小报告。这就是这个联盟工作的原理。”

保罗曾告知快艇队将跳出合约成为自由球员，但没多久在一次与球队的会面之后，这笔就交易迅速地完成了。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保罗撤回了跳出合约的申请，而快艇用他从火箭换来七名球员、现金、选秀权。“这交易快到让其他人没有机会指指点点，一切都来得太快，但这就是联盟的情况。”某位球队高层坦言。

一名NBA的官方人员透漏，快艇并没有遭到任何球队的投诉，但确实有很多球队想要知道，火箭有没有率先与保罗协商？有趣的是，协商或许从来不是发生在火箭与保罗之间，而是球员与球员甚至经纪人之间。根据某位主管透漏，哈登整个赛季都在游说保罗加盟，且当双方达成协议，私底下也将消息透漏给其他NBA球员。一位球队高管说道：“大家都会让经纪人在背后做不见光的事，或是让球队的明星球员去和别的队的球员谈话。重要的是，这种方式不会影响到总经理。”

“倘若没有哈登，什么交易都不会发生，他是所有人愿意来休斯敦的主要诱因，现在，我们有两名联盟最顶尖的球员。”莫雷似乎在称赞哈登的魅力，这是事实，因为他的球技吸引了保罗合作的意愿，但言下之意，似乎也在感谢哈登私底下的努力。而身为产业线的一环，某位经纪人也提到，目前的地下操作是合理的，球队确实得在开市前，利用灰色地带的手段对某些球员喊话、谈话，“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就会失去招募球员的先机。”

而当保罗加盟火箭后，他与哈登又开始游说保罗·乔治，只是他们已没有足够的筹码满足步行者的要求。球员协议联手并不稀奇，从凯尔特人的三巨头到热火的三巨头都是，这也象征少数明星球员开始主导交易的进行。

火箭确实有意引进保罗，但这股意愿的源头是谁？在无法与保罗正式面谈细节时，又是谁在持续诱惑保罗？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哈登。先不说组团风气如何，但从交易签约的角度来说，明星球员俨然可以主导一切。

当然，保罗与火箭也只是先答成了口头协议，而火箭之所以愿意花费这么多筹码，且还要冒着保罗在“规则上”有权利反悔的风险，或许就是从哈登身上取得了保罗某方面的签约默契。只要情况不至于太糟，保罗是不会悔约的。

保罗撤回申请执行最后一年合约，对快艇来也许还可以算是有情有义，但对其他球队就完全不同了。别忘了，有多少球队等着他跳出合约，老早就制定好了计划就等着夏天的到来。然而，非法的私下协议打破了这些球队的计划，于是开始有消息指出，其实马刺对克里斯·保罗兴趣不大，又或者哪些球队的态度如何？这些都是后话，也许真正想要保罗的某球队可以指控快艇与火箭之间，存在不合法的协商过程，但这就破坏了联盟的潜规则。

同样举小乔丹作为例子，他的食言是合法却不合理的。口头协议没有法律效力，但他就是个骗子，小牛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他，却遭到无情的背叛，道德上自然备受谴责。反观保罗与火箭私底下的签约协商，则是合理却不合法，存在许多灰色沟通管道，却是必要的管道。不过在商言商，有人脉有管道，就是在商场上能够取得先机的优势。火箭透过哈登取得先机，别的球队即便看不过，也只有眼红的份。

诚意为先投其所好

在自由球员市场上，多数球队高层在追求大牌球员时都是弱势的一方，态度免不了小心翼翼，尽可能满足大牌球员的要求，在自由球员市场开启的第一时间电话致意，或在会面时掏心掏肺地展示自己的诚意。

以戈登·海沃德为例，他先后同热火、凯尔特人和老东家爵士进行了会面。去往第一站迈阿密时，总裁莱利亲率整个教练团迎接海沃德的到来，并且在球馆外悬挂多幅海沃德身穿热火球衣的合成海报，以示诚意。而在结束了南海滩之行飞往波士顿时，海沃德在巴特勒大学的恩师，同时也是凯尔特人现任主教练的史蒂文斯还亲自到机场接机。之后，凯尔特人为海沃德和妻子罗宾精心安排了行程，球队总裁丹尼·安吉和小托马斯都专程陪同游览了波士顿，还造访了波士顿红袜队的芬威球场。在球场的大屏幕上，专门为海沃德播放了一个城市宣传片。游览过程中，在附近的建筑上还能看见广告牌，上面写着：“戈登和罗宾，欢迎来到波士顿。”凯尔特人在招募海沃德的诚意上，可谓面面俱到。最后是与老东家爵士的会面，双方的谈判历时三个半小时。此前爵士以一份4年5200万美元的合同续约了海沃德在队中关系最好的队友英格尔斯。而这也被看作是爵士在会面海沃德前做的最正确的事之一。

可以说，无论是热火、凯尔特人，还是爵士，三支球队都在招募海沃德的过程中表达出了足够的诚意。而海沃德在再三纠结之下，选择了凯尔特人，为大学恩师效力可能是一方面，但凯尔特人在招募过程中全城联动，诚意尽显，也是海沃德选择东游的重要原因。endprint

相较海沃德迟迟才作出决定，有很多人在自由球员市场开启的第一时间就已被锁定。如果你足够细心，应该能够发现“12：01”这个时间在今年休赛期频繁被提起。在美国当地时间7月1日凌晨0点01分，也就是自由球员市场开启的第一时间，球队为表现诚意，会亲自敲开自由球员家的大门。一般情况下，母队争取本队到期自由球员续约时才会这么做。鹈鹕团队在12：01来到霍乐迪家，但他已早早入睡，而整个团队一直耐心等到他起床，才在当地时间清晨与其完成了五年1.26亿美元的口头续约协议；骑士也在科沃尔身上用了“12：01”这个词，虽然鹈鹕和雄鹿等队也对其虎视眈眈，但骑士的先天优势就是冲击总冠军的机会；功勋老臣哈斯勒姆也得到了这种优待，他家的大门就在凌晨12：01被热火队装饰一番。“12：01”似乎已经成为了联盟约定俗成的诚意标准。

体现诚意当然是必要的，但更要投其所好。在前年夏天，阿尔德里奇在经历和众多球队会面和招募之后这样说：湖人总是谈到他们的历史，谈到他们的市场和城市，谈到在洛杉矶拥有的价值和未来，但却从来没有谈到应该怎么打球，而马刺，说出了我想听到的一切。

去年夏天，勇士在招募杜兰特的过程中也体现了这一点。当然，勇士的冠军实力吸引杜兰特不假，全员出动也体现了诚意，但真正打动杜兰特的，却不是这些。在勇士的招募会上，主教练科尔带去了他的电脑，当场给杜兰特演示了15套勇士经常使用的战术。在每一个战术里，科尔都告诉杜兰特，你会出现在哪儿，我们会在哪里给你设置掩护，我们会怎样利用“水花兄弟”的投篮能力给你创造空间，让对手不能夹击你，等等。当科尔合上电脑时，杜兰特已经作出了决定。

流言不会凭空出现

虽然上文所述鹈鹕、骑士、热火等几家球队都在第一时间敲开了自由球员的家门，但他们却都没能抢到今夏第一“签”，森林狼比他们更快一步：他们用三年5500万签下了杰夫·蒂格。不过，这里说“签下”并不确切，因为蒂格属于转会签约，对此，联盟有详细规定：7月1日开始允许球队接触球员，到7月6日才可以签订合同。所以，森林狼与蒂格只能算“口头协定”，并不算正式签约。

蒂格为何能在球队不得接触球员本身和经纪人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拿到满意报价呢？联盟仅仅是规定了不能直接接触，但通过渠道总能间接打听到些许信息——那群每天都在爆料的記者们，手里的数据有些是个人猜测，有些则是球队或者经纪人故意与媒体交换信息，来换取其他球队某名球员的有价值信息。当然，他们只会写作“联盟消息源透露”，“消息人士爆料”等等。

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媒体记者的准确度有多高？这取决于你的消息源是谁。人称“沃神”的阿德里安·沃纳格夫斯基在圈内极负盛名，如果他报道了什么事，基本就不会错。此外，ESPN的几位名记，比如扎克·洛维、马克·斯坦恩，以及《今日美国》的萨姆·阿米科、NBA官网的大卫·阿尔德里奇等人，放出来的消息也都十分可靠。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即便你看到的消息不是百分之百正确，也不会是全无根据的，而都是记者通过与某些内幕人士交流得来的。或许有些消息过时了，或许某些话被断章取义了，但正当渠道的记者所报道出来的内容，几乎不会是凭空捏造的。

此外，以推特为代表的网络社交媒体加速了信息的传播速度，对于球队来说越来越难的一点，就是几乎不可能让球员们无视外界各种流言。有时候，一条简单的推特，甚至只是一名球员关注了另外一名球员，都会成为一篇特殊报道。比如在乔治加盟雷霆之前，哈登和保罗的推特都关注了乔治，这让火箭球迷兴奋不已，以为休城终于也要组三巨头了，虽然最终只是空欢喜一场，但乔治很可能和火箭有过接触；而海沃德今夏也在他的推特关注名单中加了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凯尔特人主帅史蒂文斯；小托马斯也曾发了一条推特，上面只有简单的表现而没有任何字句，结果一名波士顿当地记者马上指出：上次小托马斯发了这样一条推特后，霍福德马上宣布加盟绿军，这一次又有谁要来了？面对这样的状况，凯尔特人助理总经理麦克·扎兰不禁感慨道：一名球员随便发了一组表情，结果就有20个记者给我打电话，问我交易何时发生，真是笑死人了。

据总经理们表示，像这样的情况时常都会发生，球员、经纪人以及记者们，常常会去关注社交媒体上发生的很多小事，捕风捉影。另外，由于社交媒体的存在，消息的泄露速度也会比以往快得多，因此更加难以防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