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深深，记取少年时

◎ 素袖白妆

明月深深，记取少年时

◎ 素袖白妆

她知晓这首诗一旦寄出，只怕她在金定心中必定成了一个无情之人，然而这份情在乱世之中早已无奈。金定无妻，她却已有夫。纵然心痛，唯有强自忍耐。只盼从此天长水远，他能安然度过余生，娶一位妻子，儿女绕膝，自此安宁到老。既然幸福已远去，那么如能用安稳来替代，也很好。

不想金定收到那封信后，哀恸之下，一病不起。那场感情从他少年之时就根植于心，就像一株桃树在初春时分发芽，随后生长、开花，却在将要瓜熟蒂落时殒没。他不舍，竟欲将性命一同葬送。

知晓金定因相思罹疾，翠翠心痛不已。虽然在将军的准许下，她可以前往小院看望，但碍于身份，她却连握一握他的手也不能。那晚月色朦胧，恍惚间，眼底尽是从前。临别时，金定对她展颜一笑，唤她翠儿，言语温柔仍似少年时。

送殡当夜，月光皎皎。昔日恩爱之笃，如今化作离别之苦，翠翠难以承受，归来不久便愁卧病榻。将军遍请名医，亦是无法。最后一夜，隔着雕花窗棂，她似是看到了当年的金定，布衣少年从盛放的花枝上折一枝夭夭桃色，眉眼温柔满蕴深情。

临终，她请求将军将自己与金定合葬，生不能同寝，死亦要同穴。将军应准。自此唯有夜色隐隐，明月深深，记取当时年少，她持青梅，他握竹马，一同欢笑。

图/三木

恋 解 语

此文脱胎于明末瞿佑所著短篇小说集《剪灯新话》，该书因宣扬个性解放成为禁书。本文主角翠翠与金定以诗为媒私订终身，大胆冲破门第阻碍结为夫妻，可离乱让有情人终成兄妹。最终他们用悲怆的方式守卫曾经的诺言：“生不相从死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