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风中飘荡

2017-09-06 03:15刘芃逸
北方文学·上旬 2017年24期
关键词:战壕随风

渠谢雨

答案在风中飘荡?嗯,这是再绝妙不过的比喻。

答案如果在风中,那速度定是极快的吧。正如你走着,或许一个类似“我要走过多少条路才能被称为一个男人”的问题跳入你的脑海。此时,你恰巧望见远处的花儿、草儿一排排向你俯了腰,又听见树叶悉窣作响的“沙沙”声。哦,风来了!正当你意识到风来了,风儿却早已轻拂过你的面庞。那个跳入脑海中问题的答案飘荡在风中吗?于是你想起去追寻答案,你若是慢,风儿已飘去;你若是快,也许又被迷了眼。于是你,终究错过了答案。但,也许你看到了,可那只是理所当然的“太多次”,所以你不会去在意,因为它毕竟是风,更何况是与你也无关的小小的风中的答案呢。随风去吧,它顶多会吹乱你几根发丝。

然而更多的人是不会感受到风的存在的。正如我们常抬头,任凭澄澈,哦不,是灰蒙蒙的天空映射在我们眼中,可是,我们看到了吗,天空?我们不去在意,我们的自动忽略早让天不再是天,风不再是风!那么答案,呵,随风去吧!!

这不禁让我想起鲁迅的那句名言——“无数的远方,无数的人们仿佛都与我有关。”不过,现实却是没有多少人同鲁迅一样有着这样高的觉悟,大家似乎已习惯于置身事外。值得思考是,环境越恶劣人们就越强化这一“忽视”的功能,或者如鲁迅所说大家都做起了“看客”。记得从小时候就常看见《新闻联播》里播报叙利亚局势的内容。似乎每次的画面都近乎相同——武装的士兵,持枪的人们,黄沙四起的战场,弹孔满布的楼房……看多了,一切都太熟悉了,渐渐地连开始时同情的心情也没了,心底的声音也愈加强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仿佛那里与我所在的地方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直到一张图片的到来——一个小男孩面朝大地,永远“沉睡”在海滩边。人们突然像醒过来似的,纷纷转发图片,追加评论,或表示同情,或表示哀悼。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愤然呼唤“和平”并痛斥罪恶的战争。而后呢?风吹过,人们再次睡下,什么也没有改变!那么,那些为和平牺牲的勇士,那些仍在无尽的绝望中乞求自由的眼神呢?呵,与我无关,随风去吧。

抬头看,外面的天,依旧是那样的灰蒙蒙,有时候真为那些现如今都不能在作文中写“蓝蓝的天”的孩子们感到惋惜。不过我更想起的是曾“风靡一时”的柴静的《穹顶之下》。犹记得当时就连我们这群忙着备战中考,近乎“与世隔绝”的孩子们都知道。当然这也归功于當时老师的极力宣传,扬言“中考必考点”。大家都被柴静所揭露的事实震惊了。“PM2.5”这个之前还不为人所知的名词也火了起来。大家熟知的雾不再是雾,而是越来越多地被提及的“雾霾”。可是呢,又要说到可是,花费了那么多人力、财力的《穹顶之下》,在引领了保护环境的浪潮后也只能成为人们饭后的谈资、考生笔下的论据,甚至是为命题老师所弃的过时题材!“PM2.5”全国人都在经历,没事啊,有什么大不了的,随风去吧。

一切答案都在风中,然而又有多少人会在意风呢?大家都在充当看客,无奈、冷漠!这其实是在消极逃避。看客身份的界定,使他们都以为灾难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机率是微乎其微的,于是他们选择了妥协。

是啊一个人要抬头多少次

才能够看见天空

是啊一个人要有多少耳朵

才能听见人们哭泣

是啊到底要花费多少生命

他才能知道太多人死亡

答案,我的朋友,在风中飘荡

答案在风中飘荡。

那么,答案是什么?你竟然还在问的是什么?看不出吗?这句句是反问着你啊!要明白一味的妥协只会令自己退到末路。

听,风来了,拂过人们的面庞,吹起几缕发丝。整整头发,没有人去在意,继续走他们在走的路。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endprint

刘芃逸

1914年12月24日 大雪 西部战线萨克松

今天,我竟然收到了圣诞祝福和巧克力,在这样的战场上,它们是多么宝贵!感谢上帝!今天,是开战五个月以来,我唯一感觉到快乐的一天。

早上,我们躲在战壕里,像往常一样等待长官开战的指令,或准备随时迎击敌军的枪炮。已经接近九点,天色阴沉得可怕。要下雪了。我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第无数遍温习德军战壕的全景图。他们的战壕离我们只有五十米。五个月了,为了攻下这五十米,已有许多同伴在我面前倒下。无人理会那伤亡数据背后的哭泣呐喊和皮肉骨血。我看不到这一场战争的希望,看不到它的意义,而它似乎也没有尽头。

雪落下来了。大片大片,沉重地落在帽子上,压在肩背上。两军之间的无人区一片死寂。战壕更加冰冷。冷意逐渐钻透棉衣,侵入我们的身体。

忽然,负责警戒的迈克大喊起来:“德国人,那个德国人!”长官马上命令:“准备战斗!”所有人立即惊跳起来,架起机关枪,紧盯着敌军方向,准备作战。

德军战壕中走出一个战士,高举双手,向我们走来。他走的极慢,似乎在试探。“站住!”迈克大喊。那个德国士兵回答了一句话,但谁都没有听清。“如果你再前进五米,我们就开枪啦!”我身边一串拉枪栓的声音。那个德国士兵脚步顿了顿,又缓缓向前。他的眼睛好像被雪映照的,纯净得发光。“站住!”他一面向前移动脚步一面重复一句话,没人听懂,可我模糊中听到一个词“圣诞”。圣诞?!

“等等!”我突然喊出声来,“别开枪!”被一股力量驱使——也许是他毫无防备的姿态使我相信他并无恶意,也许我只是宁愿信任“圣诞节”这个词所带来的安宁、和平的感觉——我一下子跳出战壕,把全身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下,“别开枪!”

“阿尔弗雷德,你疯了!快回来!”迈克向我喊道。没有理睬他的话,我举起双手,向那个德国人走去。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最终,我们在相距一米的地方停住。我能看到他身后站满了德国士兵,他们手握着枪,紧张地注视着我,随时会扣动扳机。不用回头,我知道我方情景别无二致。

我盯着他不安的褐色的眼睛,他的嘴嗫嚅着。我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四周只有風的呼啸,雪的嘶吼。又近了些,只相距一步了,我们甚至能听到彼此略显粗重的呼吸。他也认真盯着我的眼。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这一生回想起来都会震撼不已的动作:他向我伸出右手。那只手自然伸出,袒露掌心,像在热情呼唤。我不敢置信地抬头,却正对上一双同样热情渴盼的眼睛,纯净真诚,竟然还满含着微笑。那眼中的温暖瞬间融化了我,我试探性地伸手握了上去。他如释重负,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祝您圣诞快乐,先生!”

那一刻,我差点失声痛哭。我感到身体里某种坚硬冰冷的东西轰然崩塌,五个月来的第一次,我看到希望之光在眼前升起——那是在战争黑暗中依旧未曾泯灭的,熠熠生辉的善良。我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他。

我们的身后,一位,两位,三位……两个阵营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走向了对方,他们紧紧握手,亲切拥抱,感受着彼此毫无芥蒂的温暖与慰藉。一种共同的默契,一种热切的期盼,让我们此刻和解,融和为亲密的兄弟。

这一天没有战争,只有一群卸下了武装的年轻人。我们搬来路障的木头做球门,用牛肉罐头盒做足球,痛痛快快地踢起了球赛。一阵又一阵疯狂地欢呼,英语夹杂着德语,暗绿军服夹杂着草灰军服,你握着我的手掌,我攀着你的肩膀,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代的校际足球赛。我们第一次有充足的时间埋葬阵亡的战友,甚至还举行了一个简短而隆重的悼念仪式。所有人自发在那一片墓地前站成两列,默哀致礼。雪花飘飞,轻盈而肃穆地落下,覆盖了这片土地上的鲜血、牺牲与悲伤绝望。

“我叫安托。”我的德国朋友继续跟我聊。“我去过英国。在伦敦工作过一年。……我的女友,玛丽,她还在英国……我根本不想打仗,一点都不想。”他激动地直视我的眼睛:“尸体一层叠着一层,从东线到西线,筑成了两个国家的藩篱。”我跟他谈起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每天祈祷平静日子到来。我们还给对方看了家人的照片。我们一起笑也一起流了泪。

分别时,他送给我珍藏的一块巧克力,用一张纸折成圣诞卡片,写上“阿尔弗雷德平安”,很认真的放进我的军装口袋。而我把自己心爱的口琴塞进他的手里,告诉他“我要天天听到你吹口琴,知道你活着。”

平安夜的夜幕降临。暴风飞旋肆虐,纷纷扬扬的大雪已在地上拥起一座座坟一样的雪堆。不知是谁唱起了圣诞颂歌。一开始只有几个人小声地哼着,随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不同的语言唱着同样的旋律:“寂静的夜晚,圣洁的夜晚……”旷远的天地间似乎只剩这歌声。

这和谐的歌声能否唱到明天?战争何时走到尽头?这圣诞节和解的福音,能否传遍整个世界?答案,也许就在这飘荡的风中。

我期盼着。

后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圣诞节很寒冷,却发生过圣诞节休战协定的温暖故事。德国士兵们吟唱的《平安夜》随风穿过交火线,让人难以忘怀。它提醒着我们,即使在最不可能的地方,依然可以找到希望。

(作者单位:山东省泰安第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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