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用已付清

曾妍

“你在干什么呀！小偷！”一阵尖厉的骂声打破了的小巷的平静，忙碌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从矮旧的平房里走出来，好奇地望着怒气冲冲的药店女老板和满脸惊恐的小男孩。

“小小年纪就偷东西，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啊？”药店女老板朝小男孩吼道。她一手拿着几包止痛药，一手紧紧地揪着小男孩的衣服。小男孩急得大叫：“求求你，我妈妈现在非常需要止痛药，我会尽快把药钱给你的！”但在强势的女老板面前，小男孩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女老板猛地推了几下小男孩的头。小男孩再也不吭声了，他低下头，满脸通红。

“哎——哎。”一向乐善好施的小面店老板黄师傅伸出一只手示意药店女老板停下。“你妈妈生病了吗？”他望着小男孩问。小男孩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怯怯地点了点头。黄师傅不假思索地将手伸进沾满油污的围裙口袋里，摸出几元零钱，数了数，递给女老板。女老板只看了黄师傅一眼，一把拿过他手中的钱，就把药交给了他，然后指着小男孩没好气地说：“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完便匆匆回药店照顾生意去了。看热闹的人群也四下散开了。

“宝贝，帮我打包一碗蔬菜汤。”黄师傅对站在店门口的女儿说。女儿熟练地打包蔬菜汤递给父亲，显然对此已习以为常。黄师傅将止痛药和蔬菜汤一起交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接过，抿着嘴，慢慢地抬起头来，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感激，他紧握着拳头，什么也没说，拿着东西奋力跑开，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二十五年后，小巷依旧是老样子，黄师傅也依旧经营着他的小面店。汤锅不厌其烦地冒着蒸汽。“阿爸。”已长大成人的女儿提醒着父亲。原来店门前又有一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来讨东西吃了。黄师傅盛了一碗面，笑着说：“给你。”流浪汉欣喜地接过，狼吞虎咽般地吃起面来。“下一……”话音未落，“咚”一声，黄师傅晕倒在地上。调味瓶被打翻了，调料撒了一地。“阿爸！”女儿尖叫道。

病房里，头部受重伤的黄师傅还在昏睡，他身旁坐着忧心忡忡的女儿。幸好父亲并无生命危险，但七万元的医疗费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想到这，女儿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药费单。女儿打了无数个电话，却还是一筹莫展，没人能够帮他们。

第二天，小面店里安静极了，那是一种令人揪心的安静。黄师傅的女儿看着桌上那如千斤重石一般沉甸甸的药费单，愁容满面。她绝望地望着灶台，晶莹的泪珠一滴滴地从她脸上滑落。傍晚，她又去医院照顾父亲。她离开后，面店破旧的油漆木门上，多了一块写着“门面急转让”的牌子。

女儿向医生询问了父亲的病情，答案让她暂时舒了口气。疲惫的她趴在父亲身边睡着了，过了一会，温暖的阳光唤醒了她，眼眶依旧泛红的她注意到身旁放着一张纸。她打开那张纸，眼里又泛起了泪光。

此时，有一位医生正在研究治疗黄师傅病症的最佳方案，而墙上摆放着这位医生与黄师傅交谈时拍下的充满温馨的照片。

给黄师傅女儿的那张纸上写着：

治疗总费用：0元

费用二十五年前已付清

一包蔬菜湯，三包止痛药

主治医生：Peter

湖南益阳市桃江县桃江一中凤凰山文学社

（指导老师 周 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