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 音
澄心如荷
◎微 音
看到一个女孩。她侧身而坐,素衫长发,唇若二月桃花,看向镜头的眉眼清澈温柔,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件上好的白瓷,一幅美若旧时月影的画卷。少女这个词,真像一首诗。意境有,韵律有,情怀有,内涵也有,美得不刻意却深刻。
少女如诗,关于少女的小诗句,我喜欢席慕蓉《千年的愿望》:总希望/二十岁的那个月夜/能再回来/再重新活那么一次/然而/商时风/唐时雨/多少枝花/多少个闲情的少女/想她们在玉阶上转回以后/也只能枉然地剪下玫瑰/插入瓶中。
少女时期是青春,是希望,是活力,是安生无忧,是纯白如雪。所以离开的人怀念,年幼的人期待。而很多身临其境的人,难得会有所悟。
可是幸好啊,我在少女时读到这么一首诗,于是双眼生绿意,窗前一轮满月,吹面风是软风,檐下雨是绵雨,花中开了千里香,瓶中住了清风明月。多年后在玉阶上转过身回过首来,我依旧在20岁的年少月色里,不会浪掷,不觉枉然。
古来,《诗经》就痴迷着少女。《诗经》的少女,气质里,有蒹葭白露的柔和,有听琴读诗的才情,有野生蔓草的坚韧;形容里,有冰肌玉骨,有秋水之姿,声如环佩叮当;神思里,时而有桃花的妖气,时而有月出的皎洁。
少女啊,一直是美好的代名词。像是一只清雅的银镯,不是玉镯,玉镯清雅却高贵,有翡翠,羊脂白,蜜蜡,糖玉,墨翠等颜色,暗含一丝妩媚撩人的缤纷。银镯青涩而质朴,更接近少女的至简至清,只是清凉的银白,带着初长成的一些拙质。
也像是一根纤细的绣针,柔软细腻又带着不谙世事的锋利。在旗袍上绣,在绢帕上绣,绣飞鸟,绣盘根错节,绣并蒂双莲。那锋利刺穿了帛布,奉上的是散淡又轻盈的心意。
少女,是一管樱花口脂,是两颊晕开的胭脂红,清丽而羞赧;是江南的雨,缠绵得像一阕宋词;是一条偶然遇见的幽深小巷,安静内敛,又如丁香一般忧愁美丽,错过就寻不回来;是一件白衣,清隽儒雅,书卷气和仙气一路飘散。
少女,更是一朵我最爱的素白的茉莉。民国电影里,看到女子扎黑亮麻花辫,着浅蓝色斜襟小袄,有时皓腕环一串茉莉,有时脖颈缀一朵茉莉,有时衣襟别茉莉,清浅一笑,吆喝一句:“买一支茉莉花罢。”干净的笑靥,干净的衣裳,干净的花瓣,冲淡了电影原本压抑的气息,怀旧中带着清美,似淤泥中破出的花,像乌云散开后的白月光。电影里那些小人得志,那些刀光剑影,那些不堪入目,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少女干净的样子,只记得民国清气肆意的美。于是忍不住,在电影的这一端,回以晏晏一笑。
后来,我将社交圈的头像换成麋鹿少女,她垂眸闭眼,头生犄角,鸟歇其上,宁静致远。
有人问我,此间有何涵义?我答,她是少女,所以有些迷茫,也有迷糊,迎向世界的姿态很温柔。也因为有着犄角,所以不会被无情的世界伤害得深刻,懂得原谅,也相信爱与真诚。哪怕看遍世事沧桑,却始终有一颗珍贵透明的少女心。一皱眉,青山不倒;一展颜,花开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