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建设三题

黄红平　王小金

众所周知，当前党面临的重大风险和严峻挑战很多，但最大的风险和挑战是来自于党内的消极腐败问题和屡禁不止的不正之风。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中纪委三次全会上指出：“坚决反对腐败，防止党在长期执政条件下腐化变质，是我们必须抓好的重大政治任务。”因此，坚持目标引领，建设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是新形势下中国共产党有效化解“消极腐败危险，更加尖锐地摆在全党面前”的可行之道。

一、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的构成要素

清正廉洁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质属性和行为准则。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之日起就明确将自身定位为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两个先锋队”的先进性质决定了党必须始终把坚决反对腐败、建设廉洁政治视作自己一以贯之的政治立场。战争年代，党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建立新中国，靠的不是飞机大炮，而是廉洁这种政党软实力，赢得了民心，凝聚了民力。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党坚决同一切弱化先进性、损害纯洁性的问题进行斗争，敢于祛病疗伤，善于激浊扬清，不断将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推到新高度、新境界，开辟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人间正道。廉洁成了中国共产党精气神的集中体现。这种廉洁的精气神充盈于党的各个组织细胞，渗透于其执政理念、执政行为和执政形象之中，持续释放出彰显其性质先进和宗旨纯真的廉洁能量，推动廉洁型社会和廉洁型政府建设。

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应是一个理念廉洁的政党。早在160多年前，马克思曾指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质是大公无私的，其一切活动都是为“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运动”[1]，除代表无产阶级根本利益外，绝无任何私利。毛泽东说，共产党要永远做人民公仆，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这是党的显著标志。党的宗旨赋予了共产党人理念的廉洁性，他们完全不谋私利，而只为民族与人民求福利。当年，有着74年执政经验、拥有近2000万党员的苏共，在既无强敌入侵，又无天灾降临的情况下，一夜之间走向亡党亡国的凄惨命运，不能不说其理念变质起到了根本性作用。自斯大林开始，苏共逐渐抛弃其建党立国的理念，从人民公仆最终蜕变成一个腐败的特权官僚阶层，教训尤值得警醒。因此，永葆廉洁理念不变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立党之本和执政之基，任何时候都要初心不变。

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应是一个用权廉洁的政党。权力为了谁、怎样用好权，经常考验一个执政党的合法性。近代资产阶级思想家大多基于人性恶论指出权力的易腐性，要求对其进行制约监督。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人性的认识并不否定人性恶的一面。恩格斯曾深刻指出：“人类来源于动物界这一事实已经决定人永远不能完全摆脱兽性，所以问题永远只能在于摆脱得多些或少些，在于兽性或人性的程度上的差异。”[2]时至今日，世界上没有哪个执政党敢说对权力腐败免疫。历史和现实表明权力不论大小，只要不受制约和监督，都可能被滥用。与许多资产阶级政党不同的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强调：“权为民所授，权为民所用，权为民所控。”曾有记者问毛泽东是谁给了共产党办事的权力，毛泽东回答说“人民给的”，这是因为“人民要解放，就把权力委托给能够代表他们的、能够忠实为他们办事的人，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人”。为了替人民掌好权、执好政，马克思主义政党强调要规范权力运行，让人民起来监督权力、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只有切实做到用权廉洁，方可实现廉洁执政。

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应是一个形象廉洁的政党。形象就是旗帜，具有重要的导向作用。政党形象的美丑好坏直接关系到广大人民群众对政党的口碑与支持取向。任何政党都是其品质和形象的统一体，二者是一里一表的关系，相辅相成。政党品质是政党形象的内在基础，而政党形象是政党品质的外在表现。当二者在现实政治生活中达成一致时，民众就会产生政党认同；反之，民众与政党之间将逐步滋生信任危机。对于中国共产党而言，马克思主义政党清正廉洁的政治本色必然要求其具有与之相符的廉洁形象，而廉洁的政党形象又有助于其确立和巩固廉洁公信力，厚植长期执政的政治基础。新中国成立初期，我们党严肃查处了刘青山、张子善腐化堕落案件，教育了广大干部，在人民群众中树立了共产党人执法如山的形象。长期以来，党的高层领袖清正廉洁的优良作风和党员干部模范廉洁奉公的生动实践，构成党的形象的主流，并以此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衷心拥护。可以说，廉洁形象就应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基本常态。

二、建设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的逻辑依据

从马克思主义政党发展史看，坚持目标导向是加强党的建设的成功之道。在综合考量历史经验和现实要求的基础上，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建设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按理说，现有“三型執政党”的党建目标定位已经本真地反映出党的性质、宗旨和价值追求，也适应了新的历史条件下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的时代要求，那又有何必要强调建设廉洁型执政党？事实上，提出这一党建新目标有着充分且必要的逻辑依据。

经典作家的政治期盼。马克思主义政党尽管性质和宗旨先进，但就能保证做到永不腐化变质吗？在总结巴黎公社失败的经验教训时，马克思提出告诫说：在夺取政权后，一定要防止“党内的官吏——自己的仆人”，变成恣意作威作福的官僚，尤其是要培养共产党人“不可收买”且不被收买的“最高的政治美德”。恩格斯将混进党内的腐败分子痛斥为“狡猾的生意人”。他说：“（如果）容忍任何一个蠢货在党内肆意地作威作福，而不敢公开拒绝承认他，这样的党是没有前途的。”[3]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投入了很大的精力思考如何防止党腐化变质的问题。他认为，党的先进性和战斗力主要取决于党员质量，要把好入党关，坚决不要那些徒有虚名的党员。在腐败问题上，列宁坚持对共产党员的惩办要比对非党人员加倍严厉的原则，严惩不贷。他分析指出，马克思主义政党在掌权之后，要完全杜绝一些投机分子趁机混到党里来是难以避免的，关键在于要有坚决意志和扎实行动纯洁队伍，保持党的先进性。在论述加强党建的字里行间，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俨然充满了建设廉洁型政党的殷切期盼。

党建创新的内在愿景。贴紧时代和实践发展，不断给党的建设注入新的内涵，是中国共产党加强自身建设的成功经验。革命年代，党处于险恶的斗争环境，可资调动的资源极为有限。与之不同的是新中国成立之后，党成为执政党，掌握了政权，有了调动全国人财物等资源的权力，而且权力之大、可调动资源之多，都是未执政时无法比拟的。党的八大依据党的现状明确要求“把不可救药的腐化堕落分子清除出党”，采取坚强有力的措施建设清正廉洁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进入新时期，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既给国内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活力，但又在短时间内使“相当多的干部被腐蚀”，党内腐败问题日趋突出。1987年党的十三大报告提出建设“纪律严明、公正廉洁的党”的党建目标。2004年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要求从执政能力建设的角度将党建设成为“勤政高效、清正廉洁的执政党”。2007年党的十七大强调以改革创新精神加强党的建设，“使党始终成为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求真务实、改革创新，艰苦奋斗、清正廉洁，富有活力、团结和谐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建设廉洁型政党的愿景始终贯穿于党的创新理论与实践中，成为其孜孜以求的重要目标。

反腐倡廉的现实要求。如前所述，中国的政党政治具有独特性。同样是政党国家，但因历史选择和现实国情特殊，中国的内在逻辑与西方不同。西方是先建国再有政党，中国是先有政党再建国。简言之，西方是“国家造政党”，而中国是“政党造国家”。中国政治体系的成长逻辑论证了“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这一重要论断的正确性。但搞好党的建设，必须正视和积极应对当前党正面临的重大风险和挑战。党的十八大报告对党建形势做出“四大考验”和“四大危险”的分析，提出尤其要防范“消极腐败”带来颠覆性错误。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反腐倡廉形势做出“依然严峻复杂”的科学概括。这一主观判断事实上有着充足的客观依据。从近些年来所查处的腐败大案要案看，当前“党面临的最大风险和挑战是来自党内的腐败和不正之风”。正因如此，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屡次发出“不反腐败确实要亡党”的告诫。他指出：如果任凭腐败和不正之风蔓延，“不管党、不抓党就有可能出问题甚至出大问题，结果不只是党的事业不能成功，还有亡党亡国的危险”。由此可见，客观上的反腐倡廉形势迫切要求建设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政党。

政党政治的经验教训。揽观全球政党政治，廉洁是执政党生存和发展之基。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和古巴共产党是廉洁型政党建设的典范。人行党自成立起就有着强烈的使命感，要求全体成员一律穿白衣白裤，宣誓廉洁从政。人行党不拘泥于寓意清白的政党符号，党内有着近乎殘酷的自净机制，高层领袖视廉洁为生命。古共能够在美国的鼻子底下不仅未被腐蚀掉，反而实现长期执政堪称奇迹，关键在于古共注重廉洁型政党建设，赢得了群众拥护。1949年国民党退守台湾绝非历史偶然。换言之，国民党失去大陆，与自身腐败有关。到了台湾，国民党显然没有汲取历史教训，因党内黑金政治泛滥，终在2000年与民进党的竞争中败北，2016年再失政权，百年老店命垂一线。最可悲的是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党。在苏共垮台前，民意调查发现竟只有4%的受访者认为苏共代表工人，7%的受访者认为代表人民，85%的受访者认为代表官僚特权阶层。因此，正反两个方面的启迪要求必须建设廉洁型政党。

三、加强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建设的路径

在当下中国，实现伟大复兴、承担伟大事业、进行伟大斗争，必须全面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搞好党的自身建设。建设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着力提高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为新形势下全面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设定了明确目标。有句话说得好：“一打纲领不如一个行动。”既然提出建设廉洁型执政党的党建目标有着充分且必要的逻辑依据，那就不能仅仅停留在口号上，而应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努力打造理念廉洁、用权廉洁和形象廉洁三者有机融合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永葆其清正廉洁的政治本色。

铸就坚定的理想信念。理想信念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立党之基、强党之魂，也是其经受住任何严峻考验的精神支柱。邓小平指出：“为什么我们过去能在非常困难的情况奋斗出来，战胜千难万险使革命胜利？就是因为我们有理想，有马克思主义信念，有共产主义信念。”坚定的理想信念赋予了中国共产党人的政治定力、纪律定力、道德定力和抵腐定力。如果形象地说，理想信念就好比是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没有它就会导致精神上“缺钙”，得“软骨病”，进而在政治上变质、经济上贪婪、道德上堕落和生活上腐化。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大至政党衰亡，小到党员堕落，都是从理想信念的滑坡动摇开始。因此，建设廉洁型执政党必须把铸就理想信念之魂放在一切工作首位。首先，坚持用科学理论武装头脑，把全面系统地掌握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方法论作为“看家本领”和“必修课”，提高理论修养，以理论上清醒保证政治上坚定。其次，强化党性锻炼，在实践中经受得住大是大非考验，以实际行动练就理想信念的“金刚之身”，真正做到虔诚而执着、至信而深厚。

构建完善的党内法规体系。小智治事，中智治人，大智立法。党要管党、从严治党，关键是立规矩、讲规矩、守规矩。具体而言，就是加强党内法规体系建设，把权力切实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形成有效管用的“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体制机制。实践中出现的腐败问题，原因在于体制机制有缺陷。由此而言，依规治党是建设廉洁型执政党的重要保障。一是要构建实体性党内法规体系。制定实体性党内法规要坚持“内容的合理性、结构的科学性、要素的协调性、规定的有效性”的原则对已有党内法规进行梳理，做好立改废释工作。二是要构建党内法规运行体系。实体性党内法规建立后，不会自动发挥作用，要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程序性机制。前者规定“是什么”的问题，后者规定“如何做”的问题，二者相辅相成。制定党内法规运行体系，本质上是实现体制机制的系统性、科学性和协调性，既可以增强制度的可操作性，又可以避免“制度补丁”现象。三是要构建党内法规运行动力体系。在党内法规和运行机制建成后，关键要增强执行力，使之成为硬约束而非“橡皮筋”。这就要加大党内法规宣传教育力度，强化对党内法规执行情况的监督检查，对违反党纪党规的行为进行追究问责和坚决惩处，维护党内法规的严肃性和权威性。

严肃和规范党内政治生活。严格的党内政治生活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提高凝聚力、战斗力、创造力的重要保证。过去90多年的实践证明，积极开展党内政治生活是坚持党的根本性质和宗旨、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的法宝，是解决党内矛盾的“金钥匙”，是广大党员、干部锤炼党性的“大熔炉”，是纯洁党风的“净化器”。有什么样的党内政治生活，就会有什么样的党员、干部作风。党的十八大以来，通过落实一系列有力措施，党内政治生活焕然一新，但一些地方和部门党内政治生活仍存在不少突出问题，比如自由主义、好人主义、个人主义盛行。在此意义上说，建设廉洁型执政党，就必须让党内政治生活这个“大熔炉”烧起来、热起来。一是自觉维护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权威，牢固树立“四个意识”，反对“七个有之”。二是遵照民主集中制原则设定和处理党内关系，不能缺位错位，更不能本末倒置。三是党员组织生活既要坚持讲政治、讲原则、讲规矩，又要突出团结和谐、纯洁健康、弘扬正气。四是用好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个武器，开展积极健康的思想斗争，提高党内政治生活质量。

抓好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政治路线确定后，干部就是决定性因素。党的先进性不仅体现在党的性质和宗旨先进，而且体现于无数领导干部的个体先进。过去，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够在险恶的生存环境中战胜势力强大的国民党，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言，是因为许许多多党员领导干部都“是十分廉洁、不用私人、多做工作、少取报酬的模范”，激励了一代又一代共产党人。当下，对于一个拥有近9000万党员的大党来说，抓好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就等于抓住了建设廉洁型执政党的“牛鼻子”。事实上，从党的十八大以来所查处的大量腐败分子来看，方方面面的“一把手”比例不低，充分彰显了抓好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一是要堅持正确的选人用人导向，切实落实习近平总书记“20字”好干部标准，让为民务实清廉的干部得到提拔重用。二是加强对领导干部的教育管理，将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进行有机结合，在思想教育和制度管理上都严起来。三是倡导廉洁修身、廉洁齐家，领导干部在保持高尚道德情操和健康生活情趣的同时，务必将廉洁齐家落到实处，为全社会做出榜样。

全面落实党内监督责任。现实经验表明，权力越大越容易出现“灯下黑”，因此越应加强监督。中国共产党是当下中国唯一的执政党，权力很大，面临的诱惑也很多，其能否跳出“历史周期律”，防止走向腐化变质的邪路，关键要以勇于自我革命的气魄，着力解决自身存在的突出问题。习近平指出：事实上“长期以来，党内存在的一个突出问题，就是不愿监督、不敢监督、抵制监督等现象不同程度存在，监督下级怕丢‘选票，监督同级怕伤‘和气，监督上级怕穿‘小鞋”，产生的不良后果就是党内监督缺位，并由此“导致党的领导弱化、党的建设缺失、全面从严治党不力”。在此意义上说，建设廉洁型执政党就必须全面落实党内监督责任。一是明确党委（党组）和纪委的党内监督权责。前者是党内监督责任主体，负有管党治党全面责任，后者是党内监督专责机关，履行监督执纪问责职责，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二是营造良好的党员民主监督氛围。要保障党员的知情权和监督权，大力鼓励和支持党员在党内监督中发挥积极作用，并且严肃查处干扰妨碍监督及打击报复行为。三是强化巡视监督和派驻监督。巡视监督要与群众监督结合起来，创新工作方式，形成强大的震慑力；而派驻监督重在“瞪大眼睛”，及时发现问题，展现出“派”的权威和“驻”的优势。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83.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42.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90.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建设马克思主义廉洁型执政党研究”（14YJC710020），南通大学党建研究科研项目“习近平反腐倡廉思想研究”（DJ2016YB06）中间研究成果〕

（黄红平：南通廉政研究中心研究员，博士；王小金：中共江苏省如东县纪委信访室干部）

责任编辑：张功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