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汉语双音词的偏旁类化具有其必然性。类化了偏旁的双音词不全具有积极作用,有的还有消极作用。应该对类化了偏旁的那些双音词做出全面的统计,从实际效果上区分出两种情况,从中总结出正反两个方面经验,这对于汉语词汇的规范化、联绵词与合成词的区分、字词的信息化处理,都具有一定的意义。
关键词:汉语 双音词 偏旁类化
汉语中,有不少的双音词会发生偏旁的类化。双音词的偏旁类化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其中的一字设置了标识义类的形符,另一字没有设置。后来,受有形符的那个字的影响,另一字也加上个与之相同的形符,在词的构形上与之相类。例如,“跌跤”本作“跌交”。受词中前一字“跌”的影响,后一字“交”加形符“足”作“跤”,“跌交”才变为“跌跤”。“辗转”本作“展转”,受词中后一字“转”字的影响,前一字“展”加形符“车”作“辗”,“展转”才写作“展转”。另一种是,其中的两个字都设置了标志义类的形符,但是,所设两字的形符不一致,是属于两个意义范畴的。后来,其中一个字的形符向另一个字的形符看齐,归为同一个意义范畴。例如:“狡猾”本作“狡滑”。后来,“滑”字的形符向“狡”的形符看齐,“狡滑”才写作“狡猾”。“惺忪”本作“惺松”。后来,“松”字的形符向“惺”的形符看齐,“惺松”才改为“惺忪”。
在汉语双音词中,偏旁类化的现象是比较普遍的。从作用上来看,大部分具有积极的作用,但有些并没有什么积极作用,甚至还起着消极作用。
一、具有积极作用的双音词偏旁类化
上面所举的几个双音词偏旁类化的实例,都具有积极的作用。就如“跌交”,由于其中的“交”字所具有的多义性——到(某一时辰或季节)、交叉、结交、友谊等,使得“跌交”一词潜存着被误解的可能——跌到,跌后而交叉在一起,断了交往,损害了友谊等。给“交”字加上形旁“足”,将“跌交”写作“跌跤”,就消除了“交”字的多义性,也就消弭了误解的可能。再如“展转”,这是个联绵词。很多联绵词中的两个字在形体上具有一定的共性,例如“忐忑”“伶俐”“尴尬”等,而“展”字和“转”字在形体上毫无共性,这就容易误解为合成词而被拆开来讲。而给“展”字也加上个形旁“车”,将“展转”写作“辗转”,就在一定程度上提示着此二字的连缀成义,就不大容易被拆开来讲了。对于“狡滑”“惺松”这两个形符不一致的双音词,类化其偏旁的积极作用也是很明显的。如“狡滑”,由于其中的“滑”字形旁为“水”,与“狡”字的意符所表示的意义范畴不一致,很容易被当作合成词,把其中的“滑”误解为与“狡猾”之义具有一定的距离的光滑、润滑、湿滑的“滑”。改为与“狡”字一致的偏旁,将“滑”写作“猾”后,就不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再如“惺松”,这也是个联绵词。由于其中的“松”字形旁为“木”,也存在着被误解为松散或放松的“松”的可能;以“忄”代“木”,写作“忪”,人们就会将其与“惺”作整体的理解,不容易再出现别解了。这样的双音词很多,像“恍惚”(本作“恍忽”)、“训诫”(本作“训戒”)、“疯癫”(本作“疯颠”)、“漂泊”(本作“飘泊”)、“潇洒”(本作“萧洒”)、侏儒(本作“朱儒”)、婚姻(本作“婚因”),等等,都是类化了偏旁而具有积极作用的双音词。
二、毫无积极作用的双音词偏旁类化
但是,在那些类化了偏旁的双音词中,的确存在着一部分不仅没有什么积极作用,甚至还起着消极作用的情况。例如,蛾的幼虫叫尺蠖,“尺蠖”中的“尺”字意义很实在——这种昆虫在爬行时身体一弓一伸,如同测量距离的尺子。后来,受后一字“蠖”的形符的影响,人们也给“尺”字加了个形符,写作“蚇”,“尺蠖”就成了“蚇蠖”。螃蟹本来就叫“蟹”。由于它是横着走的,所以后来“蟹”前加“旁”字,改作“旁蟹”。再后来,受“蟹”字结构中形符“虫”的影响,又造了一个加“虫”旁的“螃”,“旁蟹”变成了“螃蟹”。再如“蝴蝶”,本作“胡蝶”。“胡”指蝴蝶头前状如胡须的触手,对“蝶”起着修饰作用。后来,给“胡”字加形符“虫”,“胡蝶”才写作“蝴蝶”。像这样的双音词偏旁类化,其消极作用就是十分明显的:一是增加了异体字,无谓地加重了人们识记的负担,也给汉字的计算机处理增添了麻烦。二是一些后加了形符造出来的字,其构词对象是特定的,如“蚇”字只能与“蠖”结合,“螃”只能与“蟹”结合,“蝴”只能与“蝶”结合,以现代汉语这一个共时性的尺子来框定,“蚇蠖”“螃蟹”“蝴蝶”似乎都成了联绵词,变得好像在结构上不可分析,命名的理据也变得难以理解了;然而这些词中的“蚇”字、“螃”字、“蝴”字仍在隐约地示义,这又使得人们对其是否为联绵词,对联绵词的界定产生疑问;三是掩盖了前一字对后一字的修饰作用,淡化、甚至彻底抹杀了词的形象色彩,自然也就取消了人们赋予这些词的特定感受;四是隐晦了词源,增大了后代对名物推源的难度。由此可见,以上这些双音词的偏旁类化实在没有任何积极意义。正因为没有任何积极意义,所以后来,人们又将某些用后加形符造出来的字所构成的词还原,如将“蚇蠖”还原为“尺蠖”。可是,“螃蟹”却仍作“螃蟹”,“蝴蝶”仍作“蝴蝶”,且约定俗成,积非成是了。这说明,汉语双音词的偏旁类化中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
三、对于双音词偏旁类化的几点建议
这一研究,对于汉语词汇的规范化,联绵词与合成词的区分,字词的信息化处理,一定都具有不可小觑的作用。谨提出几点建议如下。
汉语双音词的偏旁类化现象是基于人们类推的认知心理的。这种认知心理,是符合人类认知的一般规律的,因此,汉语双音词的偏旁类化具有其必然性,今后,这种双音词的偏旁类化的情况还会出现,也就是说,还会有一些双音词的偏旁会被我们类化。从已有的情况来看,这种类化了偏旁的双音词,有的具有积极作用,有的并不具有积极作用,甚至还有消极的作用。那么,对于今后出现的双音词的偏旁类化现象,如何扩大其积极作用,避免消极作用呢?
笔者以为,首先应该对类化了偏旁的那些双音词有个全面的统计,并准确区分出两种情况,即哪些具有积极的意义,哪些并没有什么积极的意义,为接下来进一步的处理工作奠定坚实的基础。
其次,分别对那些具有积极意义的和毫无积极意义的类化了的双音词进行深入的分析,对一些有关双音词偏旁类化的问题得出基本的认识。诸如:那些类化了偏旁的双音词都经过了怎样的途经;类化了偏旁后的双音词到底都表现出了哪些积极的意義,消极的作用又都有哪些等。
在此基础上,总结多方面的经验,提出具体的措施。譬如:那种类推的认知心理是不能无限地扩大、没有理论的正确引导的。那么,置于怎样的科学理论的导引下,限定在一个怎样的范围中才算合理?如何促使双音词的偏旁类化向积极的方向发展?如何避免再出现那些毫无积极作用的类化了偏旁的双音词?还有,对于那些虽然毫无积极作用,但已经约定俗成的类化了偏旁的双音词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如何拨开罩在双音词书写形式上的层层迷雾,发掘其语源探讨其命名的理据?如何科学地界定联绵词,等等。
以上这些工作,说来简单容易,其实是非常复杂和艰难的。如对类化了偏旁的那些双音词的统计,由于必将涉及某些词形、音、义的古代形式,漫长的使用历史,多方面的因素,都将使这种统计不够全面和准确。至于接下来的那些工作,就更为复杂和艰巨了。这就要求我们不仅要具有坚实的专业知识基础,还要掌握先进的语言学理论,还要具有一丝不苟的研究态度,再加上长期的努力,这样,汉语双音词的偏旁类化问题才会解决得比较理想。
参考文献:
[1]王宁.训诂学与汉语双音词的结构和意义[J].北京:语言教学与研究,1997,(4).
[2]苏宝荣.汉语复合词结构义对构词语素意义的影响[J].山西:语文研究,2013,(1).
(肖路 辽宁锦州 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12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