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不理解的

鄢楚月

把世界和学业相比，此刻我袖旁的难题真是太简单了。

而我在这世上活了這么点年岁，不理解的究竟是什么呢？

为什么人要伤害人，人又为什么不能害人呢？如果这是法律规定了的，我不愿受惩罚所以照做了，那又为什么法律规定了善恶？是古往今来圣人说了算？圣人之为圣人又是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隐忍？是因为坚韧？可难道反抗就是错的，而忍耐就一定是心胸宽阔？顺从代表了虔诚，反抗就成为忤逆了？从不曾伤害别人却甘心承受伤害就高人一等了？要是连自己的本心也不能顺从，我们在世上匆匆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存留白纸黑字的赞赏吗？还是为了虚无的满足感？

人生的意义也没明了，我们的生命对于地球算得了什么？它总有一天会陨灭，而那时候，人类在地球上创造的一切灭亡又崛起，崛起又灭亡的文明还能重建吗？人类若不是进化的最终物种（当然不是最终物种），那若如恐龙般灭绝时，还有谁称得上亘古永存呢？假如一切终归消亡，我又为何还一笔一画地循规蹈矩呢？

而我所不理解的自以为是的人类平日里从来看不见宇宙的边际，自以为是的我还自以为是地用了“边际”这两个字。我们看到的宇宙对于真正的宇宙来说，是怎样的一部分呢？“无限”要是真的存在，那“渺小”都变得浮夸了。

最后回到生活里，规章制度就宛如一场闹剧。我却听命于这些我必须尊敬的人们，装作生活就是一切，而一切远不止如此。可是我们还是为了人类渺小的拥有惆怅，为了油盐酱醋絮絮叨叨。它本来就真假难辨，又为什么偏要惆怅以后还硬着头皮往上撞呢？

地球相对宇宙那么小，争夺分明都是人类愚蠢的游戏罢了，这道理谁不懂呢？懂又为何闭了嘴？为何国家之间的纷争依旧存在，战火难以平息？

当黑夜遮住人的双眼，罪恶就显现了，我想开口大声说出真相，是谁又捂住了我的嘴呢？

这也要顺从着“道”吗？

我闭了嘴，正如史铁生说：“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把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而我所不理解的，就伴着年华杂乱地逝去吗？

点评

缥缈的文字，诡谲的思辨，如庄子天马行空的清谈，落在一个“欲”字上。贪欲是人的原罪，人不过是浩渺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宇宙若为鲲鹏，大椿，则人便为斥鴳、小雀之属，而人却为满足一己之私自相残杀，着实可悲。作者散漫的文字，如利刃，割开心脏，使人看见其中的黑；又如明灯，冷冽然而生着光明，让混沌的人睁眼一看，闭眼一思。

【作者系湖北省荆门市龙泉中学岚光文学社2015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