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旅游效率研究进度与展望

刘 佳，张俊飞

(中国海洋大学 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国内外旅游效率研究进度与展望

刘 佳，张俊飞

(中国海洋大学 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系统梳理国内外文献成果，对旅游企业效率、旅游交通和旅游目的地效率、旅游产业效率、旅游生态效率等研究状况与特点进行回顾与分析。当前，国内外旅游效率研究受重视程度不断提高，研究广度和深度不断拓展，研究方法和研究范式基本形成，研究内容呈现多学科交叉融合的特点。今后尚需进一步深化和完善旅游效率本质内涵的理论研究和测度体系，拓展绿色效率在旅游产业发展中的应用范围，提升效率引导旅游产业转型发展的实践意义。

国内外；旅游效率；研究进展；研究展望

效率(Efficiency)原是物理学概念，用来表示机械作用中的能量损耗程度。最早提出效率概念的学者是英国经济学家Farrell，他给出了测算效率的方法与标准[1]。近年来，效率理念开始被广泛应用于经济学、管理学等社会科学领域，成为各领域研究投入产出的重要视角。在具体测度的过程中，相关文献主要测度了技术效率和全要素生产率，Farrell提出技术效率是在给定一组投入要素不变的情况下，一个企业的实际产出同一个假设同样投入情况下的最大产出之比。全要素生产率指总产出与综合要素投入之比率，体现了要素投入增长所不能解释的那部分产出的增长[2]。旅游效率作为衡量旅游产业发展过程中单位要素投入在特定时间范围内能够实现产出大小的指标，对旅游经济的增长和旅游效益的提高具有重要意义。所谓旅游效率，是指实现旅游产业发展过程中单位要素投入在特定时间范围内能够实现产出最大化、使所有利益相关者得到总剩余最大化的性质[3]。由于不同地区的经济水平和发展环境不同，其对资源的利用能力也有较大差别，这种差距就构成了旅游效率。旅游效率是识别和判断旅游产业要素的投入与产出是否合理的重要标准，对于推动旅游产业从粗放型向集约化转变具有较强的指导价值。

一、文献分析

以效率作为资源利用水平和使用能力的判定标准，国内外学术界对旅游产业涉及的研究单元进行了大量研究。具体来看，国外对旅游效率的研究明显早于国内，在Elsevier数据库以“tourism+efficiency”为“摘要、题名、关键词”进行检索，得到相关文献198篇，主要发表在《Tourism Management》、《Procedia -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等旅游类期刊，其中，《Tourism Management》是刊载旅游效率文章最多的期刊，有42篇。从内容上看，国外对旅游效率的研究从酒店效率开始，逐渐发展到旅行社效率、旅游交通效率、旅游目的地效率和旅游生态效率。中文文献则在中国知网(CNKI)分别以“旅游+效率”“旅游+产业效率”“旅游+企业效率”“旅游+生态效率”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得到期刊论文139篇，主要发表在《经济地理》、《旅游学刊》、《地理研究》等核心期刊上，相关研究成果呈现稳步增长态势，见表1。

表1 旅游效率研究发文时间与数量

注：检索时间截止到2017年4月1日。

二、旅游效率研究领域与研究进展

1.国外旅游效率研究领域

国外学者对旅游效率的关注相对较早，研究较为成熟，旅游企业、旅游交通与目的地领域的效率问题是研究重点，此外，旅游生态效率也是研究关注的焦点领域。

(1)旅游企业效率。对旅游企业而言，盈利是其主要目的，其是指生产过程中追求以最少的投入获得最大的产出。国外学者重点关注酒店和旅行社的效率问题。酒店是旅游产业部门中最早关注自身效率问题的行业。酒店的投入要素主要包括人力、物力、财力三个方面，这是酒店无法缩减的支出，因此，只有通过提高酒店效率即在同等投入条件下扩大产出或增加服务，以此获得更多的收益。此外，酒店也可以通过减少消耗或增加效益的方式来改变其效率，主要通过对一些影响因素的改变，比如选择适宜的地理位置[4]，降低土地和交通成本，或者通过增强酒店创新能力[5]，提高管理效率，增加产出。旅行社则主要通过劳动力、资本量等要素的投入来影响其效率。相关研究文献还表明，旅行社效率水平远低于酒店效率水平，未来可从旅行社所有权及其区位选择方面着手改善，从而促进旅行社效率的提升[6]。

(2)旅游交通与目的地效率。国外旅游交通效率研究主要集中在航空公司和机场两个部门，对这两个部门而言，亟需通过最大化的利用资源投入以提高其效率水平。旅游交通部门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部门，因此用人成本是影响旅游交通效率的主要因素，劳动力成本较高会制约交通部门效率的提高。对此，可在不影响旅游交通绩效的基础上不断减少用工成本，提高经营效率，从而促进旅游交通业的发展。国外学者对旅游目的地效率的相关研究较少，主要集中在旅游景区效率和旅游节事活动举办地效率两个方面。同旅游酒店部门类似，旅游目的地效率不仅受到土地资源利用水平的制约，而且受到旅游目的地经营和管理水平的影响。此外，政府财政是影响旅游目的地效率的重要因素，可以通过加强目的地的推广营销，打造旅游品牌，提高旅游目的地知名度，以增加旅游目的地的产出效率。

(3)旅游生态效率。生态效率关注环境效益的提高。旅游生态效率是一个描述旅游单位经济产出环境影响大小的变量[7]，旅游生态效率研究关注如何减少环境影响，即环境消耗，重视游客满意度，而不重视经济收益。旅游生态效率的研究不仅为旅游可持续发展开拓了一个新方向，也为低碳旅游、旅游碳交易、旅游碳税等政策的制定提供了科学依据，具有重要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应用价值。

2.国内旅游效率研究领域

国内旅游效率的研究起步较晚，但相关成果日益增多。对比国外学者研究，国内学者主要从旅游企业效率、旅游产业效率和旅游生态效率三个方面展开研究，重点关注旅游效率的投入要素、产出效益及效率水平，进而谋求旅游业的长期可持续发展。

(1)旅游企业效率。国内旅游企业效率的研究主要涵盖酒店、旅行社、景区三类。酒店效率研究偏重效益，追求的是酒店经济效益的增长，希望能以最少的投入消耗获得最大的效益回报。一般而言，酒店的消耗是固定且难以压缩的，但经济型酒店、精品酒店实现了以减少消耗来提高收益的经营方式，这类酒店效率一般较高；另外，也有为了进一步提高经济效益而产生的“超五星级”、奢华酒店等。由此表明，酒店效率是唯经济性的效率，重在经济目标的完成。旅游企业效率另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是旅行社效率。国内早期的旅行社主要有三种组织结构：水平分工、垂直分工和垂直与水平相结合。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部分学者认为旅行社的水平分类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旅行社效率的提高，并引发了对旅行社业有效率分工的政府干预和企业自发达成合理垂直或水平分工的辩论[8-9]。对旅行社来说，所有权结构、技术变化、资源配置等影响因素属于投入要素。因此，可通过进一步增加微观投入、有针对性的行业资源配置来提高旅行社部门的投入产出效率。旅游景区是以旅游及其相关活动为主要功能的空间或地域的组合体，景区运营状况能够反映该地区旅游业的发展水平，分析评价景区效率有利于制定更为合理的发展策略。相关研究发现，不同类型景区会受到资源配置、技术水平以及宏观经济环境这些内外部因素不同程度的影响，旅游景区效率处于下降阶段，国内学者对其影响因素的研究不断深入，如何提高景区效率是未来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

(2)旅游产业效率。国内学者对旅游产业效率的研究主要从两个层面展开。第一，区域层面上，研究主要集中于运用不同模型对区域旅游产业效率进行测算与评价，探讨其时空差异和演化规律。对不同地区旅游产业效率的研究，有利于促进资源的合理配置，提高技术创新能力，从而提高区域旅游产业效率。其中，城市作为旅游经济的重要生产单元，对其旅游效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演进模式、发展特征、影响因素、溢出效应以及空间分异特征等方面，内容上注重研究其发展规律和空间变化特征，探讨如何提高城市旅游效率，促进城市旅游的发展。第二，影响因素层面上，通过运用不同计量模型如空间Durbin模型、三阶段DEA模型、SFA模型、Tobit模型等的研究，得出了影响旅游产业效率的主要因素包括外部环境、区域产业结构、开放度、城镇化水平等方面，据此进行有针对性地整改，才能有效提高旅游产业效率水平。

(3)旅游生态效率。旅游生态效率根源于生态效率，它是一个兼顾旅游、生态和经济三方面效率的指标，指的是在旅游能源消耗、水资源消耗尽量小的前提下，提高旅游产品或服务的价值。国内旅游生态效率的研究重点是六大旅游产业部门的生态效率，各产业部门对生态效率关注的核心都是旅游环境的效益。因此，旅游生态效率可以说是唯效益性的效率。就影响因素来说，投资水平、产业结构是投入视角的研究，而旅游发展水平、废弃物治理则是产出角度的研究，对旅游生态效率的影响各不相同[10]。可见，旅游生态效率研究逐渐引起人们的关注，但是，不管从广度还是深度上来看，国内旅游生态效率研究仍处于发展阶段，在如何切实可行的提高生态效率等方面仍需进行大量的研究。

3.研究述评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对旅游效率的研究既有相同之处，但也存在着差异。国外学者主要从旅游企业微观角度出发进行效率评价与实证研究，而国内学者多从旅游产业中宏观角度出发，对不同尺度地区的旅游效率进行探讨。其中，效率测度过程中投入—产出指标的选取、评价模型的确定、影响因素的检验等是研究的重点内容。国外微观视角研究未考虑产业内部横向和纵向之间的关联，不能有效揭示旅游产业整体发展态势，国内宏观视角的研究尚未充分认识到不同类型旅游企业效率对旅游产业发展的贡献差异。当然，不同的研究主体，其效率的含义有较大差异。旅游经济活动中包含着复杂的投入产出要素，旅游企业与旅游产业效率均重视相关投入要素情况下如何获取最大产出，探寻生产要素对旅游企业发展和旅游经济增长的贡献作用，目的在于探索转变旅游企业发展与旅游经济增长的主要途径；旅游生态效率提升目的在于实现旅游经济可持续发展，追求的是“低投入、低消耗、低污染，高产出、高质量、高效益”旅游经济发展模式。

三、结论与展望

1.结论

随着旅游效率研究成果在旅游实践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本文在系统回顾国内外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总结出旅游效率研究的特征及发展趋势，主要结论如下：

第一，旅游效率研究逐渐受到重视。从研究对象上看，国内外研究呈现从关注单一产业部门到关注综合产业部门发展的趋势；从研究领域上看，呈现出包括旅游企业效率、旅游产业效率、旅游生态效率的多元化研究趋势。

第二，旅游效率研究不断深化。早期研究仅仅是对特定的旅游企业效率进行测算和评价，研究仅限于简单描述其经营管理是否有效，并没有深入探讨旅游效率的本质及其形成原因与影响因素。近年来，旅游效率的研究开始深入分析其本质原因，由内而外逐层研究旅游效率的形成过程和作用机理，研究结果对提高资源的利用能力和节约成本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第三，旅游效率研究的交叉程度越来越复杂。国内外旅游效率的研究表明，学科背景从管理学、经济学逐渐向地理学、社会学、环境学、生态学等学科扩展，融合程度越来越高，从最初着眼于经营管理效率到现在研究区域分布特征、社会影响因素和环境影响程度等，研究范围从微观向中观、宏观转变，对旅游效率本质的解释也更加多样化，旅游效率研究不断向纵深方向发展。

2.展望

随着效率理论在旅游领域的广泛应用，对旅游效率的研究可在理论创新和实践发展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

第一，在理论体系上，关注旅游效率的本质内涵和形成过程的理论研究。由于不同的学科领域对效率的定义不同，本文侧重于其经济学解释，即如何以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产出，从而使得旅游产业实现高效，而没有专门探讨旅游效率的内涵和定义。由于不同研究者的研究目的、研究对象和所处立场各不相同，对旅游效率的理解也各种各样，因此，需要对其本质和内涵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以指导旅游实践活动的开展。同时，对于旅游效率形成过程的解释也不可缺少，即效率是如何形成的以及怎样才能正确指导旅游产业获得高效发展，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理论指导实践。

第二，在研究方法上，旅游效率需要在其影响机制的研究上进行更多的探索与创新，从而为旅游效率的提高提供理论支撑与方法保证。旅游业的综合性决定了旅游效率影响机制的复杂性，应该从多方面进行其影响机制的强化研究。通常的研究方法是分析旅游效率及其分解效率，进而探讨各分解效率是如何影响旅游效率的，这是从系统内部解释效率的形成原因和影响因素。实际上，由于旅游效率反映的是投入和产出的比率，效率值不但受到系统内部因子的影响，也与外部宏观环境有关，如城镇化水平、城市发展水平等。如何综合宏观与微观因素对旅游效率的影响机制进行解释，既能从理论上回答如何最大程度的利用已有资源获得高效发展，又能更好地指导实践运用。

第三，在实践应用上，未来对旅游效率的研究应加强与资源环境的结合。一方面，旅游资源条件是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而旅游业的发展又离不开旅游效率的提高，避免“资源诅咒”现象的发生就是要正确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从而提高旅游资源的利用效率，促进旅游业健康平稳发展。另一方面，绿色环保是发展的必由之路，十三五规划明确提出，中国今后的发展要秉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旅游业作为综合性服务产业，在发展过程中必然会对环境产生一定的破坏，因此，加强旅游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研究不仅是环境保护的要求，也是研究旅游业生态效率不可缺少的一环。因此，全面关注旅游效率与资源环境的研究是未来中国旅游效率研究的重要内容。

[1] FARRELL M J. The measurement of productive efficiency[J]. Journal of the Royal Statistical Society. Series A(General)，1957，120(3)：253-290.

[2] 张军，施少华，陈诗一. 中国的工业改革与效率变化——方法、数据、文献和现有的结果[J]. 经济学，2003，3(1)：1-38.

[3] 马晓龙. 国内外旅游效率研究进展与趋势综述[J]. 人文地理，2012，27(3)：11-17.

[4] ANDERSON R I，FOK R，SCOTT J. Hotel industry efficiency：An advanced linear programming examination [J]. American Business Review，2000，18(1)：40-48.

[5] PACE L A. How do tourism firms innovate for sustainable energy consumption? A capabilities perspective on the adoption of energy efficiency in tourism accommodation establishments[J].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2016，111(16)：409-420.

[6] FUENTES R. Efficiency of travel agencies：A case study of Alicante，Spain[J]. Tourism Management，2011，32(1)：75-87.

[7] 姚治国，陈田. 国外旅游生态效率研究综述[J]. 自然资源学报，2015，30(7)：1222-1231.

[8] 姚延波. 我国旅行社分类制度及其效率研究[J]. 旅游学刊，2000(2)：31-37.

[9] 张凌云. 我国旅行社行业分类制度成因的再探讨——对姚延波“我国旅行社行业分类制度及其效率研究”一文的补充研究[J]. 旅游学刊，2001，16(3)：26-28.

[10] 彭红松，章锦河，韩娅，等. 旅游地生态效率测度的SBM-DEA模型及实证分析[J]. 生态学报，2017，37(2)：1-11.

(责任编辑 董邦国)

Progress and Prospect of the Research on Tourism Efficiency at Home and Abroad

LIU Jia, ZHANG JUN-fei

(School of Management,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Qingdao Shandong 266100, China)

Combing literature achievements at home and abroad systematically, this paper reviews and analyzes the efficiency of tourism enterprises, tourism traffic and tourism destination, tourism industry and tourism ecology. Currently, research on tourism efficiency at home and abroad has

increasing attention and research breadth and depth continues to expand. Research methods and paradigm have been basically formed and research contents have presente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ultidisciplinary fusion. It is suggested that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measurement system of the essential connotations of tourism efficiency need to be improved, the range of applications of green efficiency in 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dustry be expanded and the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hat efficiency guides the transformation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dustry be promoted.

at home and abroad; tourism efficiency; research progress; research prospect

2017-04-14；最后

2017-05-08

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资助项目(2015M580612)；国家旅游局旅游产业青年专家培养计划课题资助项目(TYETP201322)；山东省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SDYY15128)。

刘佳(1981-)，女，山东临朐人，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旅游开发与规划研究。

2096-1383(2017)04-0379-04

F5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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