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别“总归”所属副词次类的方法

殷小波

摘要：“总归”在句子中究竟作为语气副词还是时间副词常难以分辨。本文从句子的时间指向、句子形式或元语功能、主观情感三个角度，结合“总归”具体的语用实例，提出辨别“总归”所属副词次类的方法，同时也讨论了辨别时需注意的问题。

关键词：辨别；“总归”；次类；方法

“总归”一词在现代汉语中应用广泛，其作为时间副词或者语气副词在使用上颇具共同特征，出现在句子之中常常难以分辨。观察几个实际用例：

（1）傻孩子，女人，这辈子总归要结婚的，婚姻才是归宿。（岑凯伦《合家欢》）

（2）她的童年决不是金色的，但是童年总归是童年。（陆文夫《人之窝》）

（3）南孙觉得生活总归待她不错，以后如何，以后再算。（亦舒《流金岁月》）

对以上的“总归”用例，我们很难去分辨 “总归”在句子所属的副词次类，甚至得出两种答案，所以本文就辨别“总归”所属副词次类的方法进行简单的说明。

一、从句中有无明确的时间概念的词或者句子的时间指向是否为将来的角度分析

如果句子中有明确表示时间的词、短语，则“总归”通常在句中作时间副词，用以表示事情在经历一定时间之后最终一定会发展到某种程度或出现某种结果；如果没有表示时间的词，则看句子中的“总归”是否有暗示经过一段时间必然出现某一结果的意味，有则是时间副词。例（1）有时间词“这辈子”，则“总归”作为时间副词。

（4）叶桑想要回去了。不管她将要面对什么，她想总归迟早要面对的。

（5）这棋只我们这一宗传下来。王一生赢了我，不晓得他是什么路，总归是高手了。（阿城《棋王》）

例（4）中有表时间概念的词“迟早”，“总归”在句中强调叶桑要去面对这一结果在将来一定出现；例（5）中没有明确的时间点或时间段，句子中的“总归”后面的结果在当前已经实现，所以不是时间副词。

二、从“总归”作语气副词时所构成的句子形式及元语功能的角度分析

句子形式角度：“总归”做语气副词时，“总归”之后常接表示否定的词，表达对事件最终出现结果的一种无奈的语气；用于“名词+总归+是+名词”的句式中，强调事物持有的性质、特点；可独立成句，位于句中或句首，其后常用逗号表停顿；多个“总归”的连用时；与“相信”、“觉得”、“但是”共现连用时；用在疑问句、感叹句中时，带有强烈的情感色彩。

元语功能角度：“总归”做语气副词时，表示说话者对说话内容所持的态度和批评；“总归”做语气副词时，出现在有解注关系、让步关系或因果关系的语段里，表示对事情的总结，与其他的词汇配合从而实现篇章的连贯性。

因此例（2）中用于“童年+总归+是+童年”的句式中，“总归”是语气副词；例（3）中“总归”与“觉得”共现，也是语气副词。

三、从言语者主观情感的角度分析

从言语者主观情感的角度来看，如果副词“总归”在句子中含有较强烈的情感因素，言语接收者较明显的就能感受到说话者想要表达的情感，诸如确定、无奈等情感，这时“总归”就属于语气副词的范畴；而当“总归”在句中所含的主观情感很轻微，以至于听话者感觉不到说话者的主观情感，偏重于表示事情在将来的某个时候的结果时，此时“总归”是作为时间副词来使用的。

四、辨别“总归”所属副词次类时需要注意的其他问题

一是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句子中“总归”表示某一程度出现，此时就是作时间副词。例如：

（6）10元钱是微不足道的，但它总归表达了一个残疾青年为国分忧的心。

（7）不管她将要面对什么，她想总归迟早要面对的。（方方《暗示》）

这两句中的“总归”都表示某一结果一定出现，但是，前一例句中的“总归”所表示的结果在现在已经实现了，后一例句中是结果当前没有实现，在将来才会实现，所以前一例句中的“总归”是语气副词，后一例句中的“总归”才是时间副词。当然依据是否有时间词，以及与“但”共现的原则也能够判断出来。

二是“总归”作语气副词和时间副词有时不能完全割裂开来的。例如：

（8）面对惊涛，你便是一座大堤！面对狂雪，你便是一道绿篱！餐风宿露时也会充满豪情与希冀。你，总归要向远古迁徙！

例（8）中，“总归”表达的结果是现在没有实现的，同时通过“总归”，我们也不难感受到言语者对于这一结果的出现含有的感叹語气，因此笔者认为此例中宜把“总归”既看作时间副词，也看作语气副词。

三是由于主观认知的差异，可能会对言语中的“总归”所属次类作不同的理解。比如你跟朋友聊天的时候，你说：“总归我是要读大学的！”或许说话者毫无得瑟，感叹之意，只是畅聊未来，自己以后会怎么样，此时“总归”作时间副词；但听者或许会认为说话者是在得瑟，炫耀，把“总归”理解成语气副词。这就是主观认知差异导致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五、结论

“总归”语气副词用法很复杂。要客观地、全面地考察、认识某个词的语义范畴、语用特点等，需要回归到言语交际中来，需要结合语言使用者的主观认知等来研究。

参考文献：

[1]夏群.试论现代汉语时间副词的性质及分类[J].语言与翻译（汉文），20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