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随着女权主义的进一步发展,更多人意识到女权主义与环境之间的相互联系,更多学者试图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解决妇女和自然的困境。莫言的许多作品便是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出发探寻中国社会发展。本文将以莫言的《红高粱家族》作为研究对象,浅谈这部作品中所体现出的生态女性主义。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莫言;《红高粱家族》
作者简介:涂世阳(1991-),男,汉族,江西南昌人,吉林大学公共外语教育学院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语义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0-0-02
生态女性主义作为女性主义与生态学思想的结合产物,是女性主义运动第三次浪潮的重要流派。其产生是女性主义对“环境問题产生的根源是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质疑的结果。它指出导致环境问题产生的根源与导致统治压迫女性的根源是一致的,都是“男性沙文主义”造成的。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女性主义视角对解决环境危机有着重要的作用。解决环境危机,不能只参考男性视角的认知,还要重视女性及其他受压迫群体的观点。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环境问题。因此,生态女性主义提供了一个解决环境问题的新视角,它在生态哲学和环境伦理学中都有着重要的影响。(耐木,2013)
一、生态女性主义的国内外研究现状
在我国,关于生态女性主义的研究起步较晚,对生态女性主义的研究最早是从对生态女性主义作品《寂静的春天》的译介开始的。曹南燕、刘兵(1996:54-60)的《生态女性主义及其意义》是国内较早研究生态女性主义的文献。他们把生态女性主义看作成是妇女解放运动和生态运动相结合的产物,同时对生态女性主义中有关女性角色、女性原则、女性直觉、女性价值、女性对自然的认同等方面给予相关思考。在生态女性主义的研究早期,关爱玲(1996:25-30)从西方生态女性主义视角,系统梳理了并介绍了生态女性主义中三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学派及其观点:文化生态女权主义、社会生态女权主义、哲学生态女权主义。李建珊,赵媛媛(2008:1-6)对生态女性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做了相关研究。研究指出:生态女性主义认为环境自然作为女性的化身被置于人类的服务者和受奴役者的位置,这种传统认识论的二元模式蕴含着两性之间不平等的权力关系,预设了以性别隐喻为基础的“父权制”文化的男性统治模式。
在国外,生态女性主义作为第三次女权主义浪潮中一个重要流派,从20世纪70年代起就受到了诸多关注。文化生态女性主义的代表人物苏珊·格里芬在其代表作《妇女与自然:心底的怒号》(1978)中深刻的描绘了女性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试图宣扬女性天性和文化。卡洛琳·麦茜特(Carolyn Merchant)(1999)在她的著作《自然之死:妇女生态和科学革命》一书中,详细的描述了自然由生到死的变化过程,并指出妇女与自然的联系有着悠久的历史。该书在解析妇女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复杂性方面做出了权威解释,且通过塑造二十世纪工业社会所面临的困境,对生态女性主义中的人与自然和谐理念进行有深刻洞察力的讨论。
二、《红高粱家族》中的生态女性主义研究
莫言是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籍作家。他通过塑造一系列的中国农村妇女形象来表达 “怀乡”“怨乡”的复杂情感,被称为“寻根文学”作家。《红高粱家族》是他所有作品中第一个也是最广泛被翻译的作品之一。《红高粱家族》故事发生于二十世纪初的山东省高密县,故事情节的发展跟随着奶奶戴凤莲的命运以及被殖民者压迫的高粱田不断展开,这个故事是企图颠覆男权主义和表达对女性的崇拜。莫言详细阐述了红高粱氏族中不同种类的女性形象,从中体现出的妇女斗争与演变,为今天妇女的个人成长和文化取向提供有益的参考。
《红高粱家族》通过对戴凤莲婚姻故事的描述反映了生态女性主义下女性对男权社会文化的不挠反抗。戴凤莲的父母为了换来一只大黑骡子,而要将他许配给麻风病人单扁郎时,说服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爹我不是高官显贵,你也不是金枝玉叶,寻到这样的富主,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爹我的造化,你公公一开口就要送我一头大黑骡子呢,多大的气派……”。莫言通过大量类似的描写极为巧妙地阐述出在男权统治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女性完全由男性来定义,女性的命运由男性来主宰,女性被边缘化和符号化为男人的女儿、妻子、母亲。而作为对男权社会做出不断抗争的女主人公戴凤莲,却敢于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以男性价值观审视自我,不再服务于男性的利益,不再屈服于男性文明社会的主宰,不再为男人牺牲自己的生活,她努力地恢复着女性特有的经验、欲望和生活。她喊出了“贪财的爹,狠心的娘,你们把我毁了”的反抗性的呐喊,出嫁上轿前怀揣剪刀,出嫁途中与轿夫眉目传情,新婚回门的路上和轿夫大胆野合,以此来反抗传统的价值道德观念,来反抗男权制社会文化,表达出了女性的本我思想与对幸福的追求。在作品中,莫言也写到:“我深信,我奶奶什么事都敢干,只要她愿意。她老人家不仅仅是抗日的英雄,也是个性解放的先驱,妇女自立的典范。”奶奶戴凤莲甚至说:“什么叫贞节? 什么叫正道? 什么是善良? 什么是邪恶?……我爱幸福,我爱力量,我爱美,我的身体是我的,我为自己做主,我不怕罪,我不怕罚,我不怕进你的十八层地狱。”戴凤莲作为女性不可避免地会与与男性的观念发生冲突,也存在抵抗,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女性意识才不断成长、进步,无论在婚姻还是事业上,她勇敢追求独立与自由,努力实现自我价值和意义,赢得了社会的尊重,最终获得了幸福。莫言通过大量对戴凤莲的描写,折射出中国社会对生态女性主义的伦理思考。
《红高粱家族》通过人与高粱田之间的联系也反映出了人与自然和谐的理念。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孕育生命的这一独特生理特征使得女性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更为密切。高粱田在《红高粱家族》代表着大自然,高粱田养活了祖祖辈辈的当地人,为余占鳌及其队友提供了革命活动的必要食物,人们的一系列活动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共同联动的反映。余占鳌与戴凤莲在高粱田的野合“交换了高粱活力所包围的爱”,戴凤莲在心灵上解放了自己那被束缚压迫的内心,反抗了传统的价值道德观念,从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女性在男权统治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的卑下地位,也象征着人与自然在精神上的和谐,莫言选取高粱田作为戴凤莲踏上了解放之路的重要环境,也暗示出人与自然的新关系,以及男女之间的新关系。也从另一方面给人以启示,要想改变女性的地位,就需要依赖生态环境的和谐发展,用意颇深。
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来重新解读《红高粱家族》,可以发现奶奶戴凤莲与高粱田间的象征关系,奶奶戴凤莲和高粱田只是用来展示莫言的男性沙文主义,奶奶戴凤莲的一生就是在男权制社会中反抗男权制文化,回归自然直至融入自然的过程。莫言在赋予自然和女性以主体性的同时又抒发了对男性与女性、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愿望,蕴涵着浓郁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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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卡洛琳·麦茜特.《自然之死:妇女生态和科学革命》[M].吴国盛等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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