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的形状

董慧

距离Balenciaga的同名创始人Cristóbal Balenciaga逝世已近45年，眼下由V&A博物館举办的Balenciaga： Shaping Fashion已经成为伦敦的时尚朝圣地。

他在世时只接受过几个采访。虽然品牌中文翻译叫“巴黎世家”，但Balenciaga本人其实是个西班牙人，最开始时装屋也开在西班牙，后来才搬到巴黎。而也正是因为西班牙设计师的少言寡语，留给后人的除了一连串无从证实的秘闻，就是衣服。

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晓得Christian Dior的大名，却未必听说过这位创造二战后“新风貌”（New Look）的设计师是如何赞美Cristóbal Balenciaga的：“如果把高级成衣比作一部交响乐，指挥家非Balenciaga莫属，其他设计师就是他手下的音乐家。”

刚巧同事抽奖中了一张往返伦敦的机票，趁她去伦敦度假的机会，代购一本此次大展的画册。结果人肉带回的画册，物质狂爱不释手。

“来看展的都是老奶奶呀！”同事在微信里惊诧。“因为太经典。”物质狂回复。

展方解释称，像Cristóbal Balenciaga这类完美主义者，他的看点往往在于细节，即高级定制的成败关键。刺绣斗牛士夹克（1947年）、绿色透明闪光丝织裙（1961年）、四方形的信封裙（1967年）……几乎所有展示时装都出自1950到1960年代——Cristóbal Balenciaga的创意巅峰时期。

对同时代男性设计师颇为不屑的Coco Chanel视他为“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女装设计师”。

他的布袋装（Sack Dress）与Hubert de Givenchy的“自由线条”相呼应，无疑在那个推崇沙漏廓形的时代掷下一枚炸弹。除了解放女性曲线设计，Cristobal Balenciaga还是极简主义的先锋。1967年，他曾设计过一条只有三处缝合的婚纱。极具雕塑感和未来感，即便拿到今日，都十分摩登时髦。

为展现时装内部结构，展方请来英国X光艺术家Nick Veasey进行扫描。其中包括一件看似简单的配以宽大袖子的和服，内里却以一枚隐形结来固定。“Cristóbal Balenciaga每当发觉衣服结构不够完美时，就会大叫la manga（西班牙语中‘袖子的意思）。”策展人Cassie Davies-Strodder解释说，袖子是他关注的重点设计部位。

如果要总结一下Balenciaga在设计上有什么特点，大概就在于喜欢钻研衣服的廓形。关于时装廓形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物质狂看过一个比较形象易懂的说法：时装就像穿在身上的建筑，廓形就是这个建筑的轮廓，每个年代流行不同的衣服廓形，其实背后反映的就是那个年代关于美的认知。

但Balenciaga当时偏偏喜欢和大众反着来，专门设计一些不合常规的轮廓。比如，现在很流行的茧型大衣其实就是他在上个世纪50年代发明的。那时候叫barrel line（酒桶造型）。落肩娃娃裙也是Balenciaga的设计，只能显出脖子和腿细，把腰完全遮住了。这两个设计都是物质狂的最爱。

根据Balenciaga博物馆的资料记载，在那个年代还真有几种人尤其爱买他设计的这些衣服，分别是贵族、艺术家、知识分子和外交官。当年的时尚女魔头Diana Vreeland说：“穿上一件Balenciaga的衣服，就好像你是这个房间里唯一有存在感的女人，其他女人都隐形了。”

结果在1968年，Balenciaga突然就那么“封笔”了。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已经没有人能让我去打扮了。”据说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当年美国名媛Mona von Bismarck气得三天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