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韵
去年年底,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照例又是爸爸、妈妈一个“今年过年不回家”的电话。大年三十晚上,我们被“遥控”到一个远房堂伯家里吃年夜饭。“哎呀呀,你们家做大人的真会计算。”席间,堂伯母絮絮叨叨个没完,“一天就是一两百块工钱,一来一往又节省了好几百块车旅盘缠,真划算呀。”
“满崽、满妮,乖乖的。”堂伯撕下几个鸡腿堆在堂哥、堂姐碗里,却给我们姐弟仨各夹了几片肥猪肉。弟弟盯着堂哥、堂姐的碗,怯怯地说道:“我也要吃鸡腿。”堂伯假惺惺地说我们平时吃得差,肚子里缺油水,需要多吃肥肉。他往弟弟碗里添了一只鸡屁股,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们要永远记得,堂伯一家待你们可是比亲生儿女还要亲!”
我们强颜欢笑吃完一顿苦涩的年夜饭,灰溜溜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這时,窗外鞭炮飞响,焰火缤纷,我们姐弟仨蜷缩在床上,不由得百感交集。“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弟弟突然声泪俱下。就在这一年,他因玩打谷机损伤了一节手指头,又因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结果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不哭不哭,爸爸、妈妈不回家,还不是为了我们好哇。”姐姐搂着弟弟好言相劝,可她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也哭出了声。其实姐姐只比我大一岁,竟用她那柔弱、稚嫩的肩膀,承担起了家庭小主妇一样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