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班级里,每个孩子都知道刘老师也是学生,也会有错。“如果能发现刘老师的错误,并且能让刘老师明白错在哪儿,那么,你就是刘老师的小老师。”显然,孩子们非常喜欢这样的老师:不是神一样的存在,而是他们的同类,都有擅长的一技,也有笨拙的地方;会得意地笑,也会难为情地脸红。这是活生生的,可爱的老师。孩子们非常喜欢这样的关系:彼此互为师生。
有时候,我是故意装弱,激励着孩子们来点拨我、教育我。看着老师皱眉、摇头、很困惑的模样,常常会得到他们欢快地呼应:“是啊,是啊,我也有这个问题。”有的孩子为了证明自己和老师“英雄所问略同”,急忙翻出预习本,指着上面自己写的“小问号”给同桌瞧。还有的孩子似乎是受了启发,又追问出更多的问题。有时候我确实不懂,被孩子们的提问卡住了,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可以让我回去想一想,明天我们再来讨论吗?”“一起想!”孩子们总是这样兴奋地回答我。是的,看到老师也有无助的时候,也要虔诚地向他们讨教,他们会明白这就是“学习”:总会有问题,总会遇到困难,任何人在学问面前都是孩子。“不懂”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努力弄懂了才是应该做的事、美好的事。他们更爱学习,更愿意探索,更充满信心。
有时候,我是真的错了,我知道我有不足,我需要学习。比如板书上的字写得不够规范,孩子们就会举起手说:“刘老师,你错了,赶紧订正。”我一筆一画地在黑板上重新写着,再问孩子们:“可以了吗?过关了吗?”他们很认真地评判着,有的善意地提醒我如何写会更漂亮,有的则宽容地说:“蛮好蛮好,可以得‘优了。”那时的课堂最温馨,我和孩子们最贴近。而我写错的字,全班孩子都会记得最牢,每每默到的时候,大家都会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别犯刘老师的错儿。”是的,课堂就是出错的地方,错误也是学习的资源。学生在试错中学习,也在为老师纠错中培养追求真知的信念与勇气,体味学习的真正意义。
教师,不妨适时放下师道尊严,丢弃唯我独尊,适度向学生示弱。一方面,教师不强势、不展示,收敛个人光芒,杜绝自我炫耀,而是把自由度、话语权、活动面、满足感还给学生,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与空间充分地学习、尽情地施展。教师有耐心,等一等学生,缓说破;教师会微笑,静一静课堂,巧点拨。课上着上着教师就退隐了,孩子们学着学着就强大了起来。另一方面,教师不虚假、不盲目,“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了解信息时代学生的特点,面对他们的挑战与帮助,以一颗真诚、谦逊、感恩的心,承认自己的缺憾,弥补自己的不足,赞赏学生的指正,“三人行必有我师”,教师的“示弱”会得到学生更多的敬重、信赖与亲近。
当然,向学生示弱绝不是说教师一定要扮演弱者的角色,不努力提升专业,永远被学生牵着走。什么时候示弱,在什么方面示弱,怎样将示弱转化为师生共同发展的力量,如何保持示弱、主导和引领之间的张力及尺度等,是教育艺术乃至教育智慧的一部分。向学生示弱,其根本就是教师放下权威,把学生当作真正的有灵性的人,平等地对待他们,尊重他们,相信他们,与他们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刘红,南京市府西街小学,21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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