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心怡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地方,只有自己知道,那个地方有着属于自己的童话,在这个童话里,自己就是主角。
十岁。
还是玩芭比娃娃的年纪,还是幻想王子公主的时光,更是沉浸在童话世界里的岁月,那时我手里捧着的总是一本崭新的童话。
“这个女孩真可怜,活活冻死的感觉一定很痛吧……”十岁的我还意识不到“死”的含义,只觉得它很遥远,听不到,看不到,甚至触碰不到,故事的线索就像一条长长的绳子,拉着我向前摸索,最后却发现路在一点点消失。又翻了一页,一张人鱼的插画映入了我的眼里。我的眼睛随着一行一行的文字游走,直到定格在空白的一页,我猛地把书摔在地上:“什么公主,这么笨!最后还是死了!”
地上的书望着紧皱眉头的我,发出无声的抗议。
十二岁。
停下手中挥舞着的笔,我伸了伸懒腰,倏地看见了已经在书架上沉睡了很久的书,封面有些微微泛黄,但“安徒生”三个字依然清晰。
又翻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圣诞树、烤鸭、祖母,一幅幅画面在我的眼中渲染开,又涂抹到一起,受不了家庭的折磨,受不了寒冷的痛苦,在这个万恶的社会中挣扎,死,也许是一个很好的解脱。
望着陈旧的书页,我似乎看到了小女孩轻扬的嘴角。
她死去的时候,应该很幸福吧。
“海的女兒,”我轻轻呢喃,“是那个笨得要命的人鱼?”我摇头晃脑,又飞快地浏览了曾经以为无厘头的故事。
十四岁。
揉揉发酸的眼睛,我深深埋在题海里的头已经僵硬了,一边发呆,一边转动磨出泡的手指。
那本书,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书页上画着彩图,拙劣的笔触,俗艳的色彩,生生地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双手放在书上,想抹去那碍眼的拼音。
小女孩的脸上已经起了褶皱,蒙上了薄薄的灰尘,直到最后抬起头,眼里也没有起一丝的涟漪,物竞天择,没有能力,就无法在这个社会里生存,这是铁的法则,心里除去对她的同情,曾经的责怪也一扫而光。
风轻轻吹过,吹走了绕在耳边的噪音,也吹到了一个人鱼的脸上。再次看到这个故事,我已然明了。小女孩不笨,相反的,她很聪明,她为了自己的幸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为爱做出了牺牲,然而我并不知道它有怎样的一颗心,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最终,她有了一个美好的归宿。
这个结局是幸福的。
合上书,过去的想象在我心里慢慢铺开,时间过往,寸寸凝固。童话不是骗人的,它只是把我们的梦编织成一个故事,写成一本书,留给我们去回忆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