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秀丽
从梦与醉审美原理解析《爱乐之城》
鄢秀丽
电影艺术自发明后一直受到普罗大众的追捧,包括影视文本、影视中的人物、演员等。这既是由于电影艺术发展中形成了关键性的明星制度,也来自于一些影视制作公司对于电影行业本质的精准把握;尤其是编剧行业兴起后实行的“产业化”运作模式。我国在这方面相对欠缺,因而需要在学习国外拍摄电影艺术手法与技艺的同时,增加针对电影制作方面的原理分析,以及对于相关经典影片方面的深层逻辑探讨。以下就结合这种需求对2017年获得奥斯卡奖的《爱乐之城》进行审美原理下的透视与解构。
《爱乐之城》于2017年2月14号在中国上映,此时正值“情人节”,受到了年轻群体的极度追捧与讨论。一些影评人甚至将其作为一部专门为情人节制作的“爱情片”并找到了“吸金”“抬高票房”的窍门。其实这部电影的主题并非爱情,正所谓“戏不够爱情凑”,爱情只是其中的一个辅助线索,在实质上只是为了将文艺片中的那种“梦想”的浪漫氛围加以烘托,并制作出能够推进剧情进入到发展的过程之中,顺利达到高潮并释放观众的情绪,使其既能够感受到影片所释放的“理想”本身所产生的压抑,也能够透过这种压抑寻着剧情去反思、被引领着在接受美学的角度与剧本制作者、影视文本共同完成电影的制作。因为现代意义上的电影制作中,只有当观众参与到对影片的观看、接受、反思,才是电影制作产业的最终完成。[1]从电影文本分析,女主人公生活在现实之中,立志追求演员梦,男主人公想创办俱乐部,使自己的音乐得到发扬。二者均希望“做自己的主”“将自己的理想转变为现实”;之所以称为理想即它的实现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很难一蹴而就。但影视文本制作中会利用“无巧不成书”的基本套路使两者相遇,并制造出“成功”的可能,以及在初步成功时可能借助的动力,即偶然性。从而将梦想与实现的偶合在一起,令观看者能够对梦想首先有一个定位,即“梦想”是否就是一味地将“自我意识”转化成一种意志,并通过对意志的不断增强而加以具体化,使其成为事实。总体上观察,《爱乐之城》的主题非常突出,与所有文艺片的题材向度上把握的本质趋于一致,即将剧情设置到个体化原理之上,通过其中的女演员追求自身的演员梦而牵引出“梦”的主题,以及实践过程的困难与阻碍因素。然而,在这部影片中,导演与剧本制作者明显理解了对梦的主题的思考与诠释需要通过使“梦想成真”,才能够得到进一步的剧情延伸、深化,并激起矛盾与反思。因而这也是这部影片的亮点之一。从主题的设置角度观察,制作者在一个寻找个体化原理与自我意识的目的动机之时,故意以剧情反转的方法,同构了一个男演员,并将其设定成一位才华出众的爵士乐钢琴家,为观看者构建了一个“志趣相投”的关注点,并使其可以在观看主题时认识到理想与才华之间的关系,并反观理想,从而在表层的同构个体中认出“梦想”“才华”“阻碍”之间的多重关联。
以下先对梦与醉形而上审美原理的出处、原理、内容、底蕴进行初步说明,然后在理解该原理的基础上对其加以应用,说明《爱乐之城》对该原理的应用或者体现。具体如下:
(一)梦与醉形而上审美原理
梦与醉形而上审美原理来自于19世纪的一部美学理论文本,即著名的《悲剧的诞生》,之所以称为梦与醉的形而上审美原理[2],是因为在这部作品中,理论的创设者尼采教授引入了一个新的概念,即阿波罗与狄俄尼索斯的对立与和解。关于梦的思考在任何时代、任何理论文本中都可以找到,而关于醉的理论却鲜有可闻,虽然我国也有“醉酒当歌”“颠张醉素”的普遍提法,但并未从中引申出重要的文艺理论。从该原理的应用观察,以艺术文本为例,在其应用中要求营造出一种“梦境现实”,即所谓的对于理想的憧憬,因为理想的最终目标并不是某个单一化的目的的实现,它包裹着一种通过理想实现而产生的“令万物和谐”的旨归。因此,从梦的角度要求一种脱离于现实且高于现实的“纯粹梦想”;而在醉的方面,即对于所追求的艺术必然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忠诚,如同醉酒状态中的恍惚之感,以及在这种信念之中追求永恒性的志向与醉中的行动意志。
(二)运用审美原理对《爱乐之城》进行解构分析
《爱乐之城》中女主人公在咖啡店工作,但其梦想在于成为演员,并将自己的剧本加以上演;男主人公演奏着自己并不愿意演奏的爵士乐,却立志建立自己的俱乐部。这两个主体之梦的设置实质上有其原型所在,根据梦与醉的审美原理旨在揭示出“万物之原型”,创造一种开端、起源,使原型通过脱胎换骨加以实现。而《爱乐之城》恰恰在现代化的剧本生产中看到了个体创作者被淹没的事实,以及梦想转变为一种商业化的“欺骗”“交易”,以及对于创造个体的严重打击;同时也挖掘出了个体作为一个才华横溢者很难通过自身之力使自己确定的艺术类型与艺术表演形式以独创之力提升到一个在现世被认可的题材。两个主人公,两个梦想,而它们恰恰是现代商业运作模式下牺牲个体的根本原因所在。用西方人的话讲,这叫做“该死的泰昭士报模式”(可以参考爱默生在《随访英国》中对于泰昭士报运作模式的经典阐释),它活生生地牺牲了个体及其创造能力。这是第一个基于梦的审美原理的原型挖掘;由梦的主题延伸到了个体、创造者、创新者被淹没的社会现实,从而拓宽了由主题向社会问题的延伸,巩固了它的结构围栏。第二个应用之处在于设置了醉的审美原理,即为两个主人公设定了坚定的意志,即只有将梦的追求与醉的意识进行关联,才能真正地实现所谓的梦想的“必然路径”,也只有在“和解之声”唱响在理想与对理想获得的实践行动之中,如喝醉酒一般“执迷不悟”才能真正为梦想的实现赢取根本上的成功。具体来看,在《爱乐之城》中,男女主人公相遇、相爱、相知,由于一次意外的爵士乐表演男主人公获得了成功,为二人的梦想之实现奠定了基础,但在实际的成功之路上却出现了商业、现实之间的不断纠缠、斗争,实质上这就是对于“梦想”的考验过程。检验二人是否将会因为梦想的可能实现而产生脱离醉的艺术之本质追求的信念,是否会由于一时的成功而丢弃长久以来由意志支撑起来的“永恒女性”(参看歌德《浮士德》最后一章以及在《歌德杂文集》中“关于艺术的论述”及相关篇章)。二人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斗争之后,依然互相鼓励未能被诸多商业化、现实化的残酷之手所撕碎,依旧坚定着自身的梦想,完成了梦与醉的和解。这部影片的另一经典之处即“艺术家的闪光”在这里释放得淋漓尽致,使观看者在剧情发展中积蓄的“思考”“质疑”“报怨”“愤慨”“不平”等心理情绪统统土崩瓦解,塑造了艺术家的崇高人格,使《爱乐之城》作为文艺片的经典之作完成了对于艺术家之梦的全面阐释。
电影《爱乐之城》海报
电影《爱乐之城》剧照
欧美国家对于文艺类型影片的制作中既有差异也有共同点,比如,以欧洲为例,欧洲导演及其影片制作团队,喜欢将文艺片的主题设置到梦想之中,认为梦神阿波罗是永恒的文艺典范,只有不断地回顾原型与艺术的本质才能真正地去把握理解艺术,并且从中形成了一种最为典型的“轮廓勾勒法”[3],即在同类型的题材中将影片的主人公还原到作品、作者、轶闻趣事之中,从而为观看者勾勒一个艺术家的轮廓,将所有的主题融化到人格之中,产生遍及化的影响,为个体树立永恒形象。从制作艺术角度观察,其中比较生活化、艺术较强,低沉感、常态化、长镜头是其演绎中的拿手好戏。但美国不同,美国制作影片的团队往往会以好莱坞式的制作思维,在商业运作、明星制度之中突显出题材的“快乐属性”,即寓苦难于快乐之中,整体上营造一种快乐氛围,剧情翻转快,有所谓的第一高潮、第二高潮、第三高潮,层层递进,在惊险之中令观看者感受到那种震撼力、原始之力、创新性以及行动的动力。因此,其中的对白制作往往会掺入幽默、哲理、思辨,给人一种冲击传导;同时也会在语速方面适当调整,使画面紧凑性强、氛围烘托相对集中,以此提升整体影片的表现力。正如某位影评人正中要害的评论“欧洲文艺使人低沉善思,美国文艺令人热血澎湃敢于行动”[4],差异如此,但在本质上却极为相似,具备文艺理论下的影视文艺片的同一性,即均能够揭示出主题的本质,给观众带来一顿精神飨宴。因而在这种类型电影制作中获取成功的法门即在于真正地把握到主题,使主题在剧情中得到延展、探讨、反思。相比之下,我国的文艺片虽然具备东方情调中的基本审美,却偏于那种“浪漫情调”,注重爱情与激情,缺少对于主题的深层探索与框架结构的多重性设置,因此往往会造成短期效应,电影很好却难以产生持久性影响。
《爱乐之城》对我国民众与电影制作人员产生了不小影响,在这种影响背后掩藏着我国对于国外优秀电影的喜爱与对国内电影的唏嘘。为了扭转这种心态,并从借鉴的视角提升我国同类型题材电影的制作水准,建议在解构《爱乐之城》中的电影制作艺术手法的同时,增加对于剧本创作、影视制作原理的解析,尤其应该将这类题材中的“艺术本质”进行挖掘,尽可能贴近对“梦想”主题的深度框架结构诠释,并通过比较视角进一步探析东方审美视域下“文艺类题材”的表现方法。
[1]第89届奥斯卡提名,《爱乐之城》领跑[J].电影评介,2017(2):封2.
[2]吴佳.《爱乐之城》:敬那些做梦的人[J].商周刊,2017(5):69-70.
[3]热点大爆炸[J].新东方英语•中学生,2017(3):54-55.
[4]李欣蔚.浅谈欧美音乐电影中的人物形象塑造[J].大众文艺,2015(17):182-183.
鄢秀丽,女,安徽淮南人,阜阳师范学院音乐学院讲师。
本文系2016年度安徽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项目“农村小学艺术教育资源整合研究”(SK2016A0712);阜阳市2016年社科规划课题“阜阳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建构研究”(FSK2016041)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