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与中国科幻

付昌义

2015年8月22日，第73届世界科幻大会将2015年度雨果奖“最佳长篇科幻小说”颁给了一个中国人写的科幻小说，这就是刘慈欣的《三体》。当然，这不是华人第一次获得雨果奖，近期上映的电影《降临》（《Arrival》）的原作者美籍华人姜峰楠就曾三次摘获雨果奖。但这次是中国人首次获得这一奖项，他的获奖代表中国科幻走向了世界。那么，《三体》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呢？现在我们要开启剧透模式，简单介绍一下《三体》这部作品。

《三体》由《三体Ⅰ》《三体Ⅱ·黑暗森林》《三体Ⅲ·死神永生》组成，第一部于2006年5月起在《科幻世界》杂志上连载，2008年1月由重庆出版集团正式出版，第二部《黑暗森林》于2008年5月首次出版，第三部《死神永生》则于2010年11月出版。小说讲述了“文革”期间一次偶然的星际通讯引发的三体世界对地球的入侵以及之后人类文明与三体文明三百多年的恩怨情仇。故事的结局是：黑漆漆的宇宙什么都没剩下。

《三体》之所以能获得世界科幻界的肯定，不仅仅在于刘慈欣所构造的规模宏大、结构巧妙的故事，而在于他对人类道德自身的思考和人类未来科技的想象。早在2007年，我在中国（成都）国际科幻奇幻大会上采访过刘慈欣，他就说过：“真实的世界是大地，科幻是飞在天上的风筝，我所做的只是将风筝与大地相连而已。”而他也确实在履行将科幻带入现实的职能。

在2011年的一个访谈中，刘慈欣坦然交代了《三体》系列的创作意图：“《三体》想说的，就是人类目前的道德体系和大灾难来临时人类自救行为之间的矛盾。”有研究者评述，刘慈欣从《三体》第一部开始详细描写人类得知三体文明的存在后的一系列道德行为。这里的道德行为包括个人和组织的道德选择和道德行动（如叶文洁与地球三体组织希望三体文明降临以拯救地球），更是作为整体的人类文明在遭遇异质外星文明后进行的价值选择和政治决断（如对付三体人的“面壁者”计划、太空舰队计划）。从文化异同的意义上而言，人类与三体的道德冲突，其实是一场文明冲突。而笼罩在文明冲突之上“黑暗森林”理论，用现代学术分析可以视为一种国际政治或国际关系的理论假设。在更广阔和长远的宇宙时空中，人类在《死神永生》中因为坚持现代社会的普世道德，引发未知文明的攻击导致文明和历史终结。在这里，刘慈欣的反思和批评就不仅仅限于特定文明——无论是中国文明还是西方文明，而是着眼于整个现代社会的道德体系在未来可能遭遇的整体性灾难中如何生存和发展的问题。

此外，《三体》中所描述的“黑暗森林法则”“曲率飞行”“降维攻击”“智子”“多维空间”又传承了美国科幻黄金时代对科学的无尽想象，为我们的未来打开了无数种可能。2010年以来，《三体》一书被周鸿袆、柳传志、雷军、李彦宏等互联网大佬所推崇，就在于其中提出的许多概念可以被成熟地转移到互联网企业的商战中。

当然，中国的科幻不只有一个刘慈欣，也不只有一部《三体》，2016年青年科幻作家郝景芳凭借《北京折叠》荣获2016年雨果奖“最佳短篇小说”。《北京折叠》将未来的北京空间分为三层，不同的人占据了不同的空间，也按照不同的比例，分配着每个48小时周期。这部小说通过未来人类空间时间上的分割暗示了现实中的阶层分化。这其实也是一部极度讽刺的现实主义小说，如果大家有空可以找来读一读。

此外，国内著名科幻作家还有王晋康、韩松、何夕、夏笳等人。王晋康最近创作的《逃出母宇宙》就是他所说的核心科幻的典型之作，小说以人类面临地球末日开始逃亡为线索，对末日灾难下人类社会的政治、经济、法律、伦理和文化进行了详细的描述。韩松是新华社记者，曾有人评述他“是一个白天写新华社新闻，夜晚写诡异的科幻小说的人。”他的代表作《红色海洋》《2066年之西行漫記》《地铁》等作品以阴郁荒诞的风格描述了不可知的未来。何夕的代表作则有《伤心者》《六道众生》等，他专注于对宏观科学及人性善恶的探讨，十分垂青有关基础理论方面的科幻创作。另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80后”作家夏笳，她是第一个在国际著名科学期刊《Nature》上发表作品的中国科幻作家，她的作品将女性的感性与中国的传统文化有机结合，这在她的代表作《百鬼夜行街》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当然，江苏也有著名科幻作家，一位是住在无锡的钱莉芳，她的代表作《天意》和《天命》开创了科幻历史小说的先河；另外两位就是南京的墨熊和桂公梓，墨熊的s7系列科幻特工小说将科幻与谍战有机结合，这也成了中国科幻小说一个独特门类；而身为法官的桂公梓，2015年凭借《金陵十二区》一文一举摘得中国科幻银河奖和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

2015年是中国科幻走向世界之年，2016年原本要成为中国科幻电影元年，可惜因为《三体》电影的流产，这个愿望没能成真。不过我们相信，随着2017年《上海堡垒》《流浪地球》等一系列电影的拍摄上映，中国科幻会再次辉煌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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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刘慈欣以及《三体》

刘慈欣，生于2泄纪60年代，祖籍河南，现居山西，2016年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阳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被誉为中国科幻的领军人物。自1999年开始科幻创作以来，刘慈欣已发表短篇科幻小说30余篇，出版长篇科幻小说五部，创下连续八年荣获中国科幻最高奖“银河奖”的纪录，长篇力作《三体》开创了《科幻世界》连载原创长篇的先例，一举成为2006年度受关注与欢迎的科幻小说，并在2015年获得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

《三体Ⅰ》“文革”期间天文学家叶文洁历经劫难，参加了军方绝密计划“红岸工程”。其间，叶文洁以太阳为天线，向宇宙发出地球文明的信号，而远在四光年之外苦苦挣扎的“三体文明”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对人性绝望的叶文洁向三体人暴露了地球的坐标，彻底改变了人类的命运。其后，地球的基础科学出现了异常的扰动，纳米科学家汪淼进入神秘的网络游戏《三体》，接触到了地球上应对三体人到来而形成的一个秘密组织（ET0），开始逐渐逼近真相。地球防卫组织中国区作战中心通过“古筝计划”，一定程度上挫败了拯救派和降临派扰乱人类科学界和其他领域思想的图谋，获悉处于困境之中的三体人为了得到一个能够稳定生存的世界决定入侵地球。在运用超技术锁死地球人的基础科学之后，庞大的三体舰队开始向地球进发，人类末日悄然来临。endprint

《三体Ⅱ·黑暗森林》三体舰队直扑太阳系，面对地球文明前所未有的危局，人类组建起同样庞大的太空舰队，同时利用三体人思维透明的致命缺陷，制订了“面壁计划”。出乎意料地，社会学教授罗辑被选出作为四位“面壁者”之一，展开对三体人的秘密反击。虽然三体人自身无法识破人类的计谋，却依靠由地球人中的背叛者挑选出的“破壁人”与“面壁者”进行智慧博弈。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文明生存竞争中，罗辑由一开始的逃避和享乐主义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心，想到了一个对抗三体文明入侵的办法。他证实了宇宙文明间的黑暗森林法则，任何暴露自己位置的文明都将很快被消灭。借助于这一发现，他以向全宇宙公布三体世界的位置坐标相威胁，暂时制止了三体对太阳系的入侵，使地球与三体建立起脆弱的战略平衡。

《三体Ⅲ·死神永生》身患绝症的云天明买下一颗星星送给暗恋着的大学同学程心，而程心因参与向三体舰队发射探测器的工作，想让航天专业背景的他放弃安乐死，作为被执行人将大脑捐献给阶梯计划。与三体文明的战争使人类首次看到了宇宙黑暗的真相，地球文明因为黑暗森林打击的存在如临大敌，不敢在太空中暴露自己。在零道德的宇宙中发起黑暗战役的战舰被诱导返航，却受到有道德的地球文明审判。

不称职的懦弱少女程心被选来充当掌握地球命运的执剑人，她因为罗辑的成功将这看作一项只需花费时间的任务。刚刚任职，水滴就向地球发动攻击，程心为了忠于人性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所有人类被迫迁居澳大利亚。

云天明与地球取得联系，通过讲述三个自己编创的童话故事，向程心透露大量情报；人类自以为悟出了生存竞争的秘密，开始进行掩体计划，维德领导的空间曲率驱动研究因为程心的错误判断被终止，使得人类最终没有能够逃脱被高级文明毁灭的命运。因为宇宙中还存在更强大的文明，战争的方式和武器已经远超出人类的想象，极高文明发出了一张卡片大小的“二向箔”，使整个太阳系压缩为二维平面而毁灭。

在地球人类接近灭亡之际，只有程心和艾AA两个幸存者乘坐光速飞船离开。罗辑成为设置于冥王星的地球文明博物馆的“守墓人”，她们在冥王星带走人类文明的精华。在云天明送的恒星的一颗行星上，程心遇到关一帆且探讨了宇宙降维的真相，然而超乎一切之上的力量要求宇宙归零重生，在黑域中穿越长达1800萬年的时空……程心没有等到云天明到来，和关一帆在小宇宙中短暂居住后重新进入大宇宙生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