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君
《三体3》像一场地震,把以前的“科幻”都震碎了
科幻作家韩松说:
“我们以前写的那些东西一一至少是绝大多数,在《三体3》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我们的确是不敢搞科幻了。”
黑暗森林法则,猜疑链,技术爆炸……《三体2》以前所未有的高度,把我们对《三体3》的期待推到了顶峰,结果没让我们失望,第一个收到书稿的编辑姚海军表示:“他能爆发成这样子完全超出了人的这个预想。”
虽然《三体3》的缺点依然是文学性不足,但它密集的概念简直让人在看书时兴奋到战栗。尤其是那饱含深意,精妙绝伦的隐喻童话,直到现在还被人不断拿出来讨论解读。
《三体》系列也因为《三体3》的问世,在国际名声大振。“中国的阿瑟·克拉克”——法兰克福书展的海报上这样介绍刘慈欣。《2001太空漫游》是阿瑟·克拉克广为人知的作品,他被称为三大科幻小说家之一。
2011年,雷军向人推荐最多的一本书就是《三体》,加入讨论的还包括马化腾、李彦宏、周鸿伟。如果不熟读《三体》,几乎无法参加那几年的互联网大会,因为那里充满了劉慈欣创造的名词:宇宙社会学、黑暗森林、思想钢印、猜疑链、降维攻击……《三体》几乎成了中文互联网世界的圣经。
2015年《三体》英文版在美国科幻文学大会上得到了“雨果奖”。
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夏威夷度假时,也随身携带了英文版的《三体》。
《三体》这么红,其实刘慈欣本人没什么太大波澜,对他而言,这种火爆,只是“赶巧了”,第三部出版时,正值微博全盛,一夜之间家喻户晓,也不是不可能。
刘慈欣这么说,不是故作镇定,而是真的平常心,这么多年,他的“普通工程师”人设不倒,即使是红透半边天的现在,也依然选择做一个沉默的宅男。
我爱科幻,但我有自己的生活
刘慈欣到底有多平常心?在他接受采访的时候,他说起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出席雨果奖的颁奖礼-——
2015年8月受到邀请之后,刘慈欣给组委会发了封邮件,问主办方是不是一定要去参加?对方的答复是:不一定,照您的意愿来。
几方面一合计,刘慈欣决定不去了。8月23号《三体》被宣布获得世界科幻大会颁发的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时,这个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亚洲人,正在他生活的小城阳泉一条泥泞的路上开车。
《科幻世界》的编辑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听了挺平静一一对于得奖,也对于没去现场这事。几个小时后,平静被打破了。
他上网,看到颁奖礼上《三体》获奖的消息是由美国航天局宇航员科尔·林格伦从漂浮在地球之外350万公里的国际空间站里用视频连线宣布的,他坐在电脑前,“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对于科幻界如此重大的奖项,刘慈欣居然心大到选择了不出席,这事儿谁听都会惊奇,但如果你回头看他走过的路,又会发现,没什么好惊讶的。因为他甚至连自己的科幻之路,都走得断断续续。
刘慈欣的第一部作品是1985年创作的《宇宙坍缩》,而后除了《微观尽头》,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行科幻创作。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阻止了他10年的写作道路?
其实真没什么大事。
1987年以后,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到了1994年,刘慈欣结婚了,小日子滋润幸福,生活也愈加稳定,看看自己似乎也不缺什么了,家庭幸福工作安稳,满足之余,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精神追求。1997年,刘慈欣又重新拿起了笔,开始了新一轮的创作。
因为时隔太久,写完小说的刘慈欣居然不知道该投给谁,毕竟10年时光过去,曾经的平台已经发生了巨变。
最终,1999年,刘慈欣在《科幻世界》杂志发表了《鲸歌》,这是他在1979年开始科幻创作以后,时隔20年发表的第一部作品。
很多人问刘慈欣,为什么对写作这么不上心,刘慈欣表示,写科幻就是爱好,不为出名不为牟利,他当然是以自己的个人生活为主。
离开科幻,刘慈欣只是个安静的工科宅男
不是商人,不炒作,不出风头,这就是刘慈欣。
《人物》杂志给他的定义是“装在格子衬衫里的人”,而刘慈欣则说,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工科男”。
“我的文笔太工科男。”
刘慈欣总说自己不懂文学,一般接受采访的时候,他都会强调自己只是个正统的“科幻迷”,和文学没什么关系。
刘慈欣想要创作给人思考的作品,是比文学更宽阔的领域,不仅仅是炫目的文字而已,是一整个新的世界,那就是科幻。
刘慈欣是个很低调的人,关于写作这件事,他工作的娘子关电子厂,根本没什么人知道。
他的低调是有原因的,因为刘慈欣说过,自己有着常年在大型国企的惯性思维,在这里,出错可以被容忍,却不能容忍一个人的狂妄、幼稚和不成熟。
刘慈欣不是真的没有故事,他只是在以科幻之名写人性
虽然刘慈欣一直在各大采访中坚持强调自己是个没故事的人,但读过他作品的人都知道,他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故事。
刘慈欣1963年出生,3年后,在煤炭设计院工作的父亲到了山西阳泉,成为一名煤炭矿工。跟随爸爸在煤矿的日子,被刘慈欣写进了科幻小说《地火》中。《地火》主人公的名字叫刘欣,只比刘慈欣少一个字。
刘慈欣7岁时,父母把他送回了河南老家,在一个暖和的春夜,刘慈欣和全村人一起在池塘边仰望星空,看到一颗小星星缓缓飞过,那是东方红一号。这段回忆让刘慈欣记忆深刻,后来被他记录在了《三体2》英文版的后记当中。“我看着那颗飞行的小星星,心中充满了不可名状的好奇和向往。”
从那一刻起,刘慈欣爱上了科幻,开始绞尽脑汁地寻找科学书籍,反复研读,想象着光线以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穿越寒冷寂静的太空,用想象把握那令人战栗的广漠和深远,他感到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和敬畏所压倒。
就这样,人造卫星、东方红、银河、武斗、成分、凡尔纳、光年一一这些相去甚远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构成了刘慈欣的少年生活。
刘慈欣的经历都被刻画在自己的文字里,《赡养上帝》中,那位上帝文明的老人被分配到中国农村赡养,农民们对科技的向往和对现实的妥协被刻画得淋漓尽致;《乡村教师》中,开学时背着米或面寄宿的孩子们和娶不起老婆,每天喝酒赌钱等待救济、目光呆滞的农民们……这哪里是科幻。刘慈欣太了解中国了,或者说,他太了解中国的底层。
这样有故事的人生,决定了刘慈欣写不出风花雪月的视角,他是把科幻放到人群中去写的,这些科幻,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关,他笔下接受考验的人性和道德,根本就是出给每个人的题目。
刘慈欣说自己很羡慕《量子力学史话》的作者曹天元,那位神秘的作者除了名字什么也没暴露,牢牢地躲在书背后。
可是刘慈欣没办法什么都不管,被推到了这个位置,就意味着不能安宁。但出名之后的纷纷扰扰,居然都被刘慈欣处理得井井有条,或许,这就是一个理工男最智慧的平衡之道吧。
摘自拾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