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彩嘉
清凉岁月,诗意情怀。
当我拿到这篇文章,第一眼,我便相中了其中的两个词。
第一个词,是“清凉”。
“清凉”这个词的内涵,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那就像凉凉的丝绸滑过少女的皮肤,“清凉”这个词本就自带着一种让人清爽的宁静……它似乎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有着漫山野花、曲折溪流、缕缕炊烟的过去,那个人们不需要考虑温室效应的年代。它,似乎已经不属于当下快节奏的“热辣”生活了。而胡老师的这篇文章中对于童年家乡的回忆,让我忽然重温到了“清凉”的感觉。
语文的优雅恬静,正是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孕育出来的,比起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我相信,一抹残阳往往更能让一个诗人陶醉。在山岭、沟壑、瓦蓝的天空和一树树冰花的环绕下,胡老师浓厚的语文素养,也许正是在大自然的“清凉”中慢慢积累、沉淀下来的。
跟着胡老师学习语文的那些年里,我受益最多的,莫过于从他身上汲取到的思想上的“清凉”了。一篇好的文章,也许文笔不一定是最出众的,但思想一定是最发人深省的;要跳出凡俗的冗杂,回归到本质的纯粹,洗涤灵魂,带给每个读者的心灵几丝“清凉”。这些写作上的思想,一直伴随着我的每一篇文章随笔,甚至直到现在念大学,语文课早就已经消失在我的课程表里了,但那份心灵的纯粹一直伴随着我,让我在嘈杂纷乱的烟尘中为自己的心开辟了一处净土。
第二个词,是“诗意”。
胡老师是我高中的语文老师,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文理分班之后的高二开学的时候。说句实话,我对胡老师的第一印象,绝对和“诗意”扯不上任何的关系——我想象中的语文老师,应该是一个长发披肩、温柔可人的女教师,而面前的,却是一个皮肤黝黑、操着浓厚湖北口音、略显严肃的中年男人。
然而时光在回忆起来的时候,总是过得特别快。不多久,我们就发现了胡老师的诗性与语文的诗性——他给我们讲《诗经》《离骚》,讲诸子百家,讲那个君子好逑的淑女,讲那个忘恩负义的“氓”,讲刘兰芝与焦仲卿,常常情不能自已;他讲李白杜甫白居易,讲那些夸张、联想和想象,常常舞之蹈之,神形兼备;后来讲现当代散文,讲朱自清讲梁实秋讲三毛,讲到那些形象生动的词句,迫不及待地想着“下水”……原来,胡老师是一个内心炽热、诗性内置的人。你越跟他交往,就越强烈感觉到他内在的浪漫情怀。他的语文,就是他内心永驻的女神,他不容我们有丝毫的懈怠,在很多课堂的情境里,正是他的诗性,引领着我们一同走向他的诗性语文!
我们印象最深刻的,是胡老师在语文学术上,也有那一颗带着“诗意”的心。这里的“诗意”何解?在我看来,那大概是一种洗去了城市烟火气息、远离了尘世喧嚣杂乱、醉心笔墨纸砚的纯粹。时常,不管是在春意盎然的早春,还是凉风习习的秋季,只要是有几丝文思,胡老师都会在黑板上、电脑里、稿纸上,写下他的诗文。有时即使是课上的语句措辞,每一篇枯燥的作文审题分析,也无一不透露出胡老师超强的语文修养和诗意的情怀。这情怀,现在,早已太少了。
在当下,我们似乎越来越不喜欢“诗意”,越来越追从“辛辣刺激的文笔”。很多人把“诗意”定义成了“矫情”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我仍然很喜欢“诗意”这个词。詩意,也许只是清晨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房间,也许只是烦琐文案堆旁的一杯清茶,也许只是忙碌一天下班时拍下的一抹晚霞,也许只是枕头旁边的一本书……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诗意,也许是活在忙碌中的我们,对生活最起码的一种态度。
岁月悠长,也许不会再有机会坐在课桌前,看着那个坚毅的背影一笔一画地板书他心中的语文;但是,胡老师带给我,带给我们的东西,将会伴随着我们的回忆,刻在我们所有与语文有关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