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垠
每当校园霸凌新闻被曝光后,人们总是会问:“现在的孩子究竟怎么了?”
校园霸凌所特有的心理现象
有专家曾表示,校园霸凌的心理原因有以下几方面:唯我独尊的心理,抗压力差的脆弱心理,模仿心理,抑郁、多疑、情绪、冲动、自卑、自私等心理障碍,这些判断都很有道理,然而却都有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嫌疑。实际上,校园霸凌作为一种青少年在校园内外发生的倚强凌弱的现象,明显带有团体化、低龄化和去性别化的特征。霸凌,源于音译英文“bully”一词,指恃强欺弱者,霸凌常发生于力量(身体力量、社交力量等)不对称的学生之间,因此该词更多用于描述发生于学生之间的校园霸凌。在日本,有调查显示,从2007年度小学四年级到2013年度初中三年级的6年间,有87%的学生表示遭受过校园霸凌。在日本广泛运用的社交工具“line”里,最弱、被大家共同欺凌的那个同学叫“小豆子”;好几天不发言的叫做“羔羊”。凡是这些line上的“异端”,都会被其他中小学生群起而攻之。为什么在相對温和的东方国家,在性格顺从的女性群体中,也都普遍存在着霸凌现象呢?因为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服从权威”,它对男女同样有效,有时对女性更甚;且虽然在全人类都存在,但在儒家文化中更加根深蒂固。
1961年,耶鲁大学心理学助理教授斯坦利·米尔格兰姆做的心理学实验,证明了人类有一种服从权威命令的天性,在某些情景下,人们会背叛自己一直遵守的道德规范,听从权威人士去伤害无辜的人。二战中,德国纳粹掀起了可怕的反犹太人运动, 近600 万男子、妇女和儿童遭到纳粹党徒的折磨和屠杀。中国人可能对日本军队的惨无人道更加记忆犹新,南京大屠杀、731部队……这些都是难以想象的人类暴行史。而在东京审判、纽伦堡审判中, 许多刽子手却辩称, 他们对那些人的死亡不应当负责任, 因为他们只是“简单地执行上级命令”。
在施行霸凌的学生中,一般总有一个属于“精神领袖”的人物,他或她,会号召起一批学生围绕在其周围,群体性无意识地掀起对正统教育秩序的叛逆。如果说青少年的骚动只是造成校园霸凌的心理背景因素之一的话,人本性中的这种服从权威的本性在成年人中也始终存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屠杀、恐怖主义都是例证。
“心病”还需“法药”治
我们必须清楚,教育不是万能的。在片面倡导“快乐教育”的当下,失去必要惩戒功能后的校园,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那种人人知书达理的好现象,反而因为没有了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些原先收敛的恶行便都敢于公开表现出来。这些校园病毒又相互感染,使得原本健康的文化肌体上开始出现溃烂。但即便如此,学校能采用的却仅仅是说服教育,有的地方甚至取消了“开除学籍”的惩戒手段。这种说服教育和残酷的现实相比,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事实证明,当服从权威的社会心理被运用到不恰当的场合,造成负面的效果,只有运用社会规范,也就是带有国家强制力的法律手段予以处置,才能起到威慑作用。因为如果仅仅采取“人性化”的教育手段,其强度恰恰无法对抗“服从权威”这种心理本性。
在美国,近几年恰恰抓住了“服从权威”这一心理特点,重点打击校园霸凌的群体性犯罪,所有参与者都要“连坐”判重罪。美国法律甚至规定,围观也是犯罪,不会因为你是从犯而降低量刑,相反,伙同参与霸凌的行为也会面临与主犯同样的重罪。正是这样的一条法律,在过去的十多年中让霸凌犯罪减少。并且,一旦学校发现霸凌事件,学生不仅要面临坐牢、开除学籍等处罚,还要缴纳天文数字的保释金。
英国不仅制定了专门针对校园霸凌的政策法规,从2005年起,英国每年的11月会举行反霸凌周活动,集中开展各种宣传活动,并同时强调教育工作者在关注青少年学生成长上的法律责任。近年来,英国教育当局高度重视老师在管理学生行为上的地位和作用,拨付专项经费用于教师培训,帮助教师掌握识别校园霸凌和进行早期干预和行为矫正的方法。
韩国教育部针对越来越严重的中小学校园霸凌,决定向一些中小学生提供免费“警卫服务”,让其免受校园霸凌。除了警察之外,还动员民间保安公司的保安、体育馆协会等人员来承担警卫工作。只要学生向学校或教育厅提出身边保护申请,政府就会安排“警卫”到学校或特定地点保护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