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Tristan的研究对象——三层遮光塑料牛奶瓶
树洞下的守望者
传说,对着树洞讲出你的心事,心情会释然。找到你的树洞,埋藏进所有的眼泪和哭声,让我为你守望。不知不觉中你就会长大。
主持人——柳眉儿
阳光与花朵,风筝和笑脸,这是已经过去的“五一”假期带给柳眉儿的清新感觉。然而,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这欢乐分一半给他——一个有着淡淡微笑的孤单少年。
柳眉儿总觉得,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最好的去处不是人满为患的景点,而是满目生机、宽广无垠的乡野。因此,上个月的“五一”,我依然选择回到农村老家,在山间、水边、田埂上疯玩一天。亲朋好友一大家子人,个个带着被太阳染红的脸蛋,在余晖中回到熟悉的农家小院。桌椅板凳很快摆好,炊烟袅袅,已有菜香溜到鼻尖。等不及的孩子们在厨房和客厅间来回跑着跳着,叽叽喳喳地笑闹着,大人们唠叨两句,他们也只安静了一会,很快又闹腾起来。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他——一个陌生的少年,大约有十来岁。即使在假期里,他也穿了一身校服,系着鲜艳的红领巾。他在离我们稍远一些的地方站着,带着一丝微笑,瞅瞅身边的长椅,又摸摸墙上翘起来的石灰粉。
起初我并不在意。在乡村,家家户户都是大门敞开,常有大人、孩子来串门,也许他也是来串门的孩子之一。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不与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熟识。
不一会,厨房里的声音渐渐低弱,要开饭了。孩子们欢呼着聚拢到饭桌前,奏起了碗筷交响曲。这时,我听见公公对少年说:“你回家吧,回家吧。”少年脸上的微笑大了一些,又有些讪讪的。他应该知道大家都看向了他,所以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手边的一个杂物,既不作声,又不肯挪动脚步。
不知怎地,看到这样的神情,我突然觉得心痛。我猜,他应该是有什么难处吧?婆婆端着菜经过他,又催促了一句:“回家去吧!”少年磨蹭了一会,终于离开了,瘦弱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寂寥。
我悄声问大姐:“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不在家吃饭呢?”
大姐说:“他的父母离婚了,母亲出去打工,父亲又結了婚,生了个弟弟。”
简单的几句话,我听了却更加难受。看着身边这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我忍不住想起那个少年脸上的微笑。对年少的他来说,现实给予他的经历是多么残酷啊!残酷到他已经学会在别人或无情或同情的话语中无动于衷,只是顺着本心想要感受一下全家欢聚时的喜悦与温暖……即便,这份温暖不属于他。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饭菜没了滋味,草草吃了几口后,就想出去走走。然而,我的脚步顿住了——那个有着淡淡微笑的少年,站在门外,站在一棵小树的旁边,低着头,用脚磨搓着地上的石子。他听到有人出来,连忙抬起头,又很快撇开眼,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路边。
我的心又是一揪。
“你吃饭了吗?”我问。
“嗯。”
“要进去和他们一起玩吗?”我又问。
“不了。”
“天晚了,”我踌躇着,想了好半天,说出和十分钟前一样的话,“你早点回家吧!”
“家里没劲……”
我一时语塞,他也不再言语。
有许多话从我的脑海里闪过,我想说出来,又觉得苍白无力。穿着校服的少年把目光投向了远方,面容沉静,像是让我不必在意他。我坐在他身边,偷偷地打量他:虽然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有点“痞”,但是衣服穿得很整齐……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时不时地传来,他的嘴角也时不时地微微上扬。
亲爱的少年,你在想什么?是否想起那曾经天真烂漫的时光?
“妈妈、妈妈,你快来看!小鸡都从墙洞洞里钻回家了!”我听见四岁的女儿在院子里喊我,声音里又惊讶又兴奋!
“嗯!”我应了一声,并没有动,因为我想问问这个少年上几年级,喜欢哪门课……可是女儿已经等不及要把她的发现跟我分享,她冲出来扑向我:“妈妈、妈妈,你快去看呀!爷爷说那个洞洞是小鸡家的门,小鸡认识回家的路。好多好多小鸡……”
“嗯嗯,我知道!小鸡回家睡觉了,对不对?”我拉着女儿的手,对她说,“你看,这里有一个大哥哥……”
转过身,我却愣住了。少年已不在那棵小树边,灰白的水泥路尽头,是他渐走渐远的背影,最后与暮色融在了一起。
来不及多想,我已被女儿拉到院子里,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生动的表情,我突然泪盈于睫。我想我一定要好好保护这纯真的笑脸,即使未来有风雨有荆棘,可家永远是她最温暖、最安稳的港湾。
现在距“五一”假期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柳眉儿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码字的时候,脑海里依然会浮现出那个孤单少年的微笑。
我曾买给女儿一本《孩子的权利》,其中写道:“我是一个孩子,我有一双眼睛、一双手,我能说话,我更有一颗心。当然,我还有我的权利……我有权拥有一个名字,她是属于我自己的;有权拥有一个家,她是温暖的……”这是孩子的权利,也是大人的义务。
那个我不知姓名的少年,我没有办法改变他的现状,也没有办法驱走他内心的孤单。但是,我想我能送给他一本《少年博览》,希望这能给他捎去一份真诚的温暖,一抹灿烂的笑容。
(文/冰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