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末,他又打了一场比赛。每一场比赛,他又把更多的球,传给了更多的接球手。一场场比赛连缀起来,成为一个个辉煌的赛季。一个个赛季堆叠起来,转眼已是第二个十年。4年高中生涯,5年大学联赛,17个贷联盟赛季,238场胜利(尽管在塞拉高中的最初两年难求一胜)。1次橘子碗冠军,1次柑橘碗冠军,6次美联冠军,5个超级碗冠军戒指,有史以来最宏大的绝地反击,466码的超级碗传球码数记录。他的2016赛季是好莱坞制片人们最新相中的竞技史诗故事,但有一个角度是马特-达蒙们暂时还未发现的——那些接过他传球的人们,他们是他的兄弟,知道神像的背后,一个人曾怎样战斗过。
1991年的秋天是起点。他进入尤尼佩罗·塞拉高中,成为教士队的一员,拉下头盔,在替补席上与这支海军蓝色的队伍一起开始了颠沛的八连败之旅。自那以后,布雷迪为至少120位接球手传出了6600多次好球。他把球传给塞拉高中的队友,满脸青涩的少年们已长成孩子心中稳重可靠的父亲:他把球传给密歇根的狼獾,一起在橘子碗中欢笑的青年们出落成了教练和企业家:他把球传给一代又一代的爱国者外接手、跑卫、全卫和近端锋,其中的一些如今星光闪耀,另一些则泯然在天涯。他把球传给雷切·考德威尔,这家伙进了监狱,又获得缓刑被释(因持有毒品和拘捕被判处27个月监禁,缓刑三年):他把球传给亚伦·埃尔南德斯(被控一级谋杀,后被判处终生监禁),目睹其被逮捕,也许再也不回来。他把球传给布朗、格雷和怀特,在英语里,这三个姓氏的意思是棕色、灰色和白色。他把球传给兰迪·莫斯,莫斯接住了那些长长的传球:他也把球传给维斯·威尔克,传得很短,很短。
去年的秋天是另一个起点。赛季以四场禁赛开端,由于“放气门”的判决,期间他甚至无法与球队一同训练,最后却成就了又一次“汤姆·布雷迪”式的欲扬先抑。他以28次达阵2次抄截的数据结束常规赛季,14:1的达阵:抄截比值打破联盟历史记录。登上超级碗的最高舞台前,杰德维昂·克劳尼带领休斯顿德州人给了汤姆·布雷迪最强力的阻击。当场比赛,布雷迪传球38次,其中18次成功,2次抄截,不但成功率未能过半,单场比赛抄截数平了常规赛的总数。但他依旧传出了6次20码以上的长传,另外策动两次达阵:开场不久后乱战中的迪昂·刘易斯接短传冲下13码得分,以及詹姆斯·怀特在端区远角接到的19码美妙弧线。这些传球像暗夜里的光芒一样璀璨,足以照亮他们通往美联决赛的前路——爱国者们步向巅峰,而汤姆·布雷迪已在这项运动的巅峰。
对于那些曾用指尖捉住他传球的人们,布雷迪是行走的传奇,义氣的朋友,手机通讯录里让旁人惊呼“看呀,你居然有他电话号码”的大人物。
贾巴尔·加夫尼在2006年到2008年效力于新英格兰队,曾经70次接到布雷迪的传球:“我这辈子都会被不停地问起这个问题,和汤姆一起打球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而我会告诉他们,那是一切。和他一起打球是超越一切的体验。”汤姆·布雷迪是四分卫的极致,带你去往比梦想更高的地方。他让平凡的球员焕发出光彩,让竞技的好手成为明星。“他让我变得更好,”威尔克说,2007赛季到2012赛季,他从布雷迪手中接球632次,是与布雷迪传接配合次数最多的搭档。球场上的一次次连线就像纽带,会将他们的一生都联结在一起。
听汤姆·布雷迪的搭档们讲他的故事,你看见他在生命每个季节投下的剪影。在塞拉高中,他开始展露出超强的好胜心,第一次在大战后摘下头盔与队友们相碰庆祝胜利。在密歇根大学,他把自己当做还未出鞘的宝剑,日复一日地磨砺淬炼。“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个替补的替补。我们每天训练结束就离开了,只有他还在那里,练习把球扔进一个垃圾桶,”狼獾队的队友泰伊·斯特里茨回忆,“我们就想,拜托了,那儿的家伙,训练已经结束了。但对汤姆来说还没有。他总是在练习,练习,练习。”在新英格兰,在比尔·贝利奇克麾下,他展现出君临天下的气度。“你能感觉到,这是一支常胜之师,”奥斯丁·科里评价说,他在2013年13次接下布雷迪的传球,“而这种队伍气质是汤姆带来的。他们在队中营造出了一种氛围,让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布雷迪是他们的同袍,领袖,挚友。一个布雷迪挥出抛投,许多人接到了他传递的榄球。他是国际巨星,有一个同样名满全球的妻子,生活在繁华最盛的所在,丰赡富美的资源都触手可及,却从不怠慢那些呼唤他的电话、信息和邮件。接过他传球的人像流水一般经过他身边,有些在离去后依然交往密切,有些偶尔寒暄,几乎没有人会被忘却。
第一支留下印记的队伍,是布雷迪在塞拉高中一年级时的球队。那是一所私立的天主教学校,就坐落在布雷迪的家乡,加利福尼亚州的圣马特奥。我们采访了他当时的伙伴约翰-柯比,那一年他和布雷迪谁也没打上首发:“我还记得第一次接到他传球时的情景,那是季前赛对圣伊格内修斯,整场比赛一片混战,我们眼看就要输了,这时汤米来到开球线前,对我扬起眉毛,那表情就像说,你可要接着啊。下一刻,球从他手中向我飞来,再然后,就是60码达阵。”柯比与布雷迪同龄,今年也是39岁。
他从副队的替补稳步地成长起来,升入高年级时,不止一所处在第一级别联赛的大学向他伸来了橄榄枝。柯比清晰地觉察到,他的四分卫正在蜕变。“最后一年,我们和纽曼公立高中比赛时,他向我扔了一个仃码的短传我转过身,听见球呼啸而来,带起的风声好像来的是一枚导弹。”1994年的塞拉中学队最终赢得了五场比赛,输的场数也是五场。布雷迪去了安娜堡,柯比先去了旧金山市立大学,后来又转学到夏威夷,打了一年大学联赛。从那时到现在,尽管布雷迪变得越来越有名,他们从未断过联络,每年都会互相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一位青年的死让他们的友谊浮出了水面。
20岁的加尔文·莱利是塞拉高中的毕业生,棒球队的投手。去年夏天,他在旧金山的一座公园中捕捉宠物小精灵时,被枪击中背部,不幸去世。莱利的家人五年前从马萨诸塞州洛威尔搬到湾区,他本人则在塞拉高中做橄榄球助理教练和代课老师时与柯比结为密友。他遭枪击去世后,塞拉高中的教练帕特里克·沃尔什给布雷迪发去了短信,告诉他莱利正是柯比的好友。没过多久,布雷迪和柯比通了电话,“我把他家的情况告诉了汤米,他听后问我,你觉得我给他们写封信怎么样?”
很快,布雷迪的信寄到了柯比家,又由教士队的老外接手送到了加尔文的父亲手中。西恩·莱利迎来柯比的到访时,距离他的儿子离开这个世界刚好十天——那个年轻人爱新英格兰爱国者,爱它伟大的四分卫。
老莱利事先并不知道自己会收到这样一封信件。他拆开信封,两张手写的信纸飘落开来。“寄给我一张卡片,或者写一封邮件会省事得多,”他说,“这反映了一个人的品质。”(写下这封信时,布雷迪刚刚输掉了“放气门”的最后一次上诉,不得不独自在训练营备战。)老莱利拒绝与他人分享那封信的具体内容,只告诉我们,毫无疑问,它宽慰了遗属们的心。“当然,那当然,是安慰。它告诉我们,我儿子的一生有怎样的光彩。汤姆写出了塞拉校友间的兄弟情谊,他们组成了一个奇妙的共同体。那封信带给了我们太多太多。”
从塞拉高中出发,沿东北方向再开两个小时汽车,就到了小城埃尔克格罗夫。小乔瓦尼·托卡基诺在那里经营着家传的意式餐厅,每日在海鲜披萨与通心粉中刻苦。二十多年前,他是布雷迪的另一位主要搭档,那支五胜五败的中学橄榄球队中“更好的那位”接球手(柯比语)。与柯比不同,他没有布雷迪的手机号码或者邮箱地址,事实上,他不记得自己近年来还和布雷迪有过什么交谈了他们最近的一次碰面还是十几年前,布雷迪刚刚赢得了自己的第一个超级碗后回到家乡老队友们齐聚在体育馆里为他庆祝。“我很忙,我有四个可爱的孩子还有自家的生意要照顾。汤姆就更忙了,我不希望成为那种给人添麻烦的家伙。”他身后的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奏响成和谐的背景音让他的解释平添一分烟火气的真实。
塞拉高中的托卡基诺身高6英尺又3英寸,体重190磅,从二年级到四年级都是校队的首发队员,人称“吉安尼”。毕业后,他升入圣荷西州立大学,新生赛季就接球37次,在第一级别联赛的亮相远早于布雷迪。但青睐他的教练辞职后,托卡基诺在新帅手下陷入了边缘化的境地。为了获得更多的机会,他忿然转学到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同样无甚作为,最终在加州阿瑟顿市的曼隆商学院结束了大学生涯。“我是个好运动员,知道在场上该怎么打,但我对教练来说缺乏可塑性,也不愿意去刻苦。汤姆·布雷迪是个好运动员,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自己变得越来越好,他想成就伟大卓越。”年届不惑的托卡基诺已经懂得,即使在20岁时,他和布雷迪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球员。大学毕业后不久,他开始接手父亲的家业——一代移民老乔瓦尼1991年开办的地道意大利餐馆。
起先,托卡基诺并不想谈论布雷迪的过去,他说不想给老同学添麻烦是发自内心的,而不仅是故作姿态,何况华灯初上,夜晚的用餐高峰即将到来。然而一旦聊开,他对这个话题并非没有热情。“我的下巴上现在还有一条疤,被他的大屁股给顶的,”托卡基诺笑着谈起一次篮球场上的争球,“他投球时总是看起来挥洒自如,但跑起来就不要命,年轻时比现在还要狠。”他回忆毕业那年的一次达阵,布雷迪越过95码找到了他——四分卫从开球线前抛来一个眼神,下一秒球就砸在托卡基诺眼前松软的草地上,弹起适宜的高度。
还有另一个故事:四年前,托卡基诺6岁的儿子达米恩上一年级了。学校布置了一项作业,要求他们每人给一位名人写封信,托卡基诺鼓励儿子,你可以写给布雷迪。达米恩写完后,他们把信寄往了布雷迪位于圣马特奥的父母家中。几周以后,回信送达了,里面除了信笺,还有一叠签名照片。托卡基诺感慨:“如果他就住在这条街上,我一定会冲过去,和他重叙旧情。”
和布雷迪做过队友,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每当有人问起,我都会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另外,现在我教自己的孩子时,可以对他们说,我认识一个人,他证明了没有什么是努力无法实现的。”
亚伦·谢伊是与布雷迪一样,在1995年秋天来到安娜堡的。他来自伊利诺伊州的渥太华,司职近端锋,也可以打全卫。两名年轻人都在第一年申请成为红衫球员,并在接下来的两年中获得了稳定的上场机会。他们还一起租下了麦金利大街824号的一间公寓。“我住地下室,而他就住我楼上,”谢伊回忆,“每天早上五点半,你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那就是汤姆出门了。他每天都这么早去体育馆跑台阶,尽管全队开始跑台阶训练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竞技上的同调一直持续到了1998年,他们共同迎来了在狼獾队的光辉岁月。谢伊的第一次达阵就是接布雷迪的传球,他跑了一个常用的战术,布雷迪稳稳地把球送到26码外的近端锋手中,开启了对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27:0大胜的进攻狂潮。“那球传得太舒服了,我五岁的儿子都能接,”谢伊今年40岁在密歇根大学达阵5次,曾有过6年大联盟职业生涯,随后退役回到选中他的克利夫兰布朗队工作。2001年5月31日,他那如今“五岁的儿子”出生时,亚伦给布雷迪发短信询问,能否请他做孩子的教父,布雷迪回復他:“不胜荣幸。”
这个赛季,布雷迪结束禁赛后的首场比赛就是做客克利夫兰。他们在体育场的走廊里见面,布雷迪拥抱了亚伦,同样的拥抱也给了自己的教子和他的姊妹。亚伦问:“你手里拿的球衣是做什么用的?”布雷迪回答:“是给你们的,给谢伊一家。”
泰伊·斯特里茨是三栖的运动健将。他是芝加哥人,和布雷迪同年入学,很快就崭露头角。布雷迪终于成为球队的首发四分卫时,他已是77次接球、8次达阵的宿将。与布雷迪合作的第一个赛季,他账下又添67次接球,其中11次达阵。“我们一直知道,汤姆是个角色,只是在他前面的家伙们谁也不差。他传球非常精准,你只要跑好位置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同时他的感情也很充沛,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对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他传球我达阵后跑上前来,指着对面的后卫吼了一串垃圾话。那场景非常有趣。”
斯特里茨在橄榄球大联盟打了六个赛季,过去15年来一直经营着一支芝加哥的业余篮球队(德里克·罗斯和安东尼·戴维斯少年时都为这支球队打过球),同时兼任着一所城郊高中的校队教练。2015年赛季的第六周,爱国者对小马队的客场比赛前,斯特里茨开车三个小时南下印第安纳波利斯,在赛后与布雷迪碰面。“我很少和汤姆发短信,所以看到他在我面前的感觉好极了。他还是老样子,那个踏踏实实的老汤姆,那么亲切,直到球队催他上大巴。”
当布雷迪被新英格兰在第六轮选中,成为球队在四分卫位置上的第四顺位备选时,特洛伊·布朗已经与他们的主力明星四分卫德鲁·布莱索合作了七个赛季,跑卫凯文·福尔克则刚刚完成自己的第一个首发赛季。接下来的若干年里,他们将与布雷迪合作完成632次传接配合,然而在2000年,他们在场上搏杀,布雷迪还只能在场下观看。
“我从未遇到过像他那样的新人,”布朗回忆说,“他只是球队在四分卫位置上的四号选择,但是一旦获得机会,他对资深的接球手们说你们该怎么做,哪里做错了一点都不怵。这就是汤姆的作风,强势而自信。”
“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但要求很高,就是这种态度,让他后来能够掌控整个球队。”这是福尔克的评价。
刚刚过去的布雷迪在联盟的第17个赛季,他与99位队友打出过传接,其中16位只从他手里接过一次球,比如名人堂近端鋒凯伦·温斯洛,又比如进攻内锋乔·安德鲁齐和罗根·曼金斯。今年40岁的前跑卫阿莫斯·泽瑞雷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在2005年十月曾为爱国者效力短暂的三场比赛,不久后随着赛季的结束终止了自己七年的职业生涯。20:28输给丹佛的那一场,他接到了布雷迪从5码外分来的球——而他自己已经忘记了。“我接到过汤姆的传球?”他浑然不觉地反问,“我不知道。真是个好消息。将来我会说给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听的。”
2002年,布雷迪第一次作为球队的首发四分卫迎来新赛季,也迎来了球队新选的二轮秀迪昂·布兰奇。他几乎立刻亲昵地将这个路易斯维尔来的莱乌命名为“蒂托”。“我们一见面就处得像兄弟一般,他是迈克尔·杰克逊,那我当然就是迈克尔的哥哥蒂托。”布兰奇是布雷迪在爱国者最重要的搭档之一,有着相当的战术自由度。“比如说我们有个战术X&Q,我是那个X,Q的意思则是根据防守的情况,我有三种可能的路线。具体选用哪一种,我们需要一点心有灵犀。”
他们确实常常心有灵犀。2005年2月6日,第三十九届超级碗,布兰奇抓下布雷迪的11次传球,帮助球队战胜费城老鹰队。然而回忆往事,这位当场MVP印象最深的确实一次没有成功的传球——布雷迪一边在混战中向跑卫喊出一个屏风短传的战术,一边却把球砸到了他的脚边。“过后他气冲冲地对我喊,蒂托!蒂托!我在想办法把球传给你呀!”
去年12月4日,布雷迪取得了自己的第201场胜利,超越佩顿·曼宁成为获取胜场最多的橄榄球四分卫。已经退役的布兰奇在电视机前给自己的老搭档发短信道贺:“很荣幸我能参与了其中的一些。”布雷迪回复他,“我很荣幸,曾与你同行。
威尔克是球队在2007年从海豚队交易来的,同年加入的还有莫斯和斯塔尔沃斯,这三员虎将的加入,给爱国者带来了一个16战全胜的常规赛季。“我们打的就像是一种正规化了的街球,”威尔克解释,他曾四次接住布雷迪恢弘的百码长传,“汤姆能读懂我的肢体语言,他知道我在赛场上的想法,而我只需要果断地去做。他讨厌犹豫不决,如果你在赛场上不打起精神,那就准备好被好好教训一顿吧。但是第二天开战术会议,他就又变回轻声细语,和你有商有量的,好的,宝贝,在这点上……他确实特别好胜,但布雷迪不会为了隔夜的事朝你大喊大叫。”
威尔克今年35岁,从去年一月起不再参赛,但还未正式宣布退役。九月,他到狐狸堡拜访禁赛的布雷迪,本以为是坐谈叙旧,不曾想却被布雷迪拉到场上做了一组投掷练习。“他从来不会松懈,从来不会马马虎虎。有意思的是,我发现他的动作与从前又有了不同,变得更加松弛,像高尔夫球手一样,每个动作都调动起全身的肌肉。”
在新英格兰落下脚跟前,斯塔尔沃斯曾在新奥尔良和费城短暂栖留。“我刚到爱国者时,有一次训练时在端区脱手了。汤姆还是算我达阵,给我们组加了分——但是,那依然是一次脱手,把他气得冒烟。当时我就想,这下好了,我把布雷迪惹着了,但他发起火来是这样的,‘去他的!去他的!去他的!我没跟你讲明白。我和雷·刘易斯,还有许多争强好胜的球员共事过,没有人比布雷迪对自己的要求更高。”
那个不败赛季的第六场,他们客战达拉斯牛仔队,联盟里另一支5-0全胜开局的劲旅。进入第四节,布雷迪喊了一个战术,这个战术需要外接手摆脱盯人,同时根据对方的防守情况跑出三种可能线路中最合理的一个。莫斯在训练中掌握了它,然而那天上场的却是斯塔尔沃斯。“我们挣开牛仔队的封堵,对视一眼,彼此的脸上都写着‘哦,见鬼,因为我从没练过那个战术。然后布雷迪对我喊,‘你只管冲,我就只管自己往端区冲。他真的找到了我,完美的69码达阵。这简直就是奇迹。那家伙就是奇迹。”
朱利安·埃德尔曼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走进爱国者更衣室时的样子。那是一个萧瑟的周末傍晚,他从温暖的加州来到新英格兰,裹着阔大厚重的带帽皮大衣,站在更衣室深处,准备好迎接一场冷遇。埃德尔曼是爱国者2009年选来的七轮秀,脚头快,直觉好,之前在肯塔基州立大学打轮换四分卫。进入联盟的头四年,他接球78次,而最近四个赛季,这个数据变成了415次(其中16年赛季是全队最高的98次)。如今,他是顶级的职业接球手三年前签下了四年1700万的大合同,而这—切与布雷迪的影响密不可分。 “他放下自己的事情站了出来,把我庇护在他的羽翼下,”埃德尔曼今年30岁了,不再是那个大孩子“到队里的时候,我浅薄无名,唯一有的就是努力的愿望。汤姆带着我把愿望变成现实。”如今休赛季他们会一起在洛杉矶加练。“布雷迪给我的帮助不光是场上的,他还教我怎样做一个职业的球员,在这个联盟里要怎样待人处事。”
克里斯·霍根的更衣柜在房间的另一头,他的经历甚至比埃德尔曼更加曲折。高中毕业时,他拒绝了康涅狄格大学和罗格斯大学的橄榄球奖学金,选择了去宾夕法尼亚州立打曲棍球。四年曲棍球联赛的征战后,他又代表蒙莫斯大学,打了一个赛季橄榄球,参加了联盟选秀。他曾三次被旧金山49人、纽约巨人队和迈阿密海豚队裁掉,辗转到水牛城比尔队,终于安稳而平淡地打了四个赛季球。去年春天,他转会来到爱国者,赛季接球38次,以17,9码的次均接球码数与德肖恩·杰克逊一起领跑全联盟。
霍根也回忆起了自己到狐狸堡的第一天——他走到球队的四分卫面前,正准备做自我介绍,“他认识我,他完完全全地认识我,知道我叫什么,从哪里来,他了解过我的情况,”这个28岁的男人如今为布雷迪分担了沉重的防守压力,“这个赛季前我走了长长的弯路,没打出过任何成绩,而他依旧了解了我的一切,我完全被震撼到了。”
把手套漫不经心地甩进衣柜,霍根拎出一双跑鞋,坐回凳子上。“我是说,你想啊,他可是,”他震惊于自己的名字已经被与许许多多人的联系在了一起,他将与一个人一起奋战,而与他奋战过的人都永是他的兄弟,“汤姆·布雷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