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庸人自扰

崔鹏

AlphaGo在战胜了韩国的李世石后，再一次战胜了中国的柯洁。而似乎更富天才的中国棋手输得更惨—他在赛后哭了，认为根本没有战胜那台机器的希望。

这一下，很多奇谈怪论者可兴奋了，胡编出各种人类将被替代的结论。这些胡扯中有一部分根本就是花式蹭热点的市场推广—AlphaGo赢了柯洁，那么计算机就是比人强，那么我们生产的软件肯定比人强，所以用我们生产的软件吧。

抛开这些无耻的家伙，可能的确存在真正担心人类前途命运的人—人类赶不上机器怎么办。

其实，我觉得大家完全把事情想反了。所谓的AlphaGo战胜柯洁说明的是人类的智慧赶不上机器吗？我觉得正好相反。

什么叫“人类的智慧”？柯洁或者李世石的智慧算是人类的智慧吗？我觉得苛刻说，不是。这些颇具天分的少年很小就开始强化特征性思维—柯洁是5岁开始学棋的，李世石11岁已经达到了职业初段的水平，然后再经过无数次筛选作为硕果存在下来—在这里说句闲话，我少年时也学过围棋，曾经得过我们初中班的冠军，是业余四级。这比职业初段大概差了10个级别。所以，我的智慧和11岁的李世石差了10个级别。

虽然李世石和柯洁都是人类，但其实李世石和柯洁的智慧并不能代表人类的智慧，他们是人类智慧的峰值。他们所能达到的围棋水平是其他人不可复制的。

AlphaGo则不同，它达到的围棋水平是可以复制的。这只需要那些工程师按照AlphaGo的制作程序再来一遍就行了。从某种意义上说，AlphaGo的水平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平均水平。AlphaGo的智慧才是“人类的智慧”。而柯洁和李世石不是，他们是疵 点。

在投资领域，很多职业投资人担心像AlphaGo这种智慧的机器会取代他们。哈，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难道不是人类的福音吗？那些拿着高薪道貌岸然的投资人的水准从最近一次关于中国内地某家上市公司是否环保的争论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是多么不负责任。

可惜的是，在这一点上，机器，即使是智慧的机器也不会在博弈中占优势。

机器在什么问题上会占优势呢？对于那些有统一答案的问题，无疑机器会做得更好。对于预测市场未来会怎么样这类事，机器和人类做得会一样 糟。

这里的原因是，虽然那些“聪明”的软件可以提高人们的运算效率，从而提高预测未来的准确度，但是，就像我们前边所说的，机器达到的水平代表的是人类的平均水平。你可以通过机器来预测市场，你的竞争对手也可以，很快大家都可以这么做。而投资人想赚更多的钱是要靠占有比较优势才能获得的，大家都是用机器，比较优势消失，所以这和你没用机器的时候差不多。你的投资要做得更好，还是需要靠人。

更可能的是，未来智慧的机器运用到投资市场，投资公司增加了更多的软件供应商，那些职业投资人还会继续做他们的吸血鬼—这可真是一个名利场啊。

当然，第一个使用智慧的机器来帮忙的投资机构，预测市场的收益可能比用前提高不了多少，可你看看咱们以前提到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例子就会明白是为什么—这种通过提高预测水平来提高收益率的方式要付出的代价是“敢于下注”，而这在很多情况下是致命的。那么咱们一直在说的价值投资呢，会受到智慧的机器的影响吗？我感觉不会，价值投资者大概只要达到高中数学水平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