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成
【上期回顾】
岑美景再次病倒,蔚青城只好让表哥陆骁带来医生,而表哥细心地发现蔚青城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蔚青城和编辑面谈事情,岑美景终于“重获自由” ,约上好友出来相聚,不料却遇上前男友遥远和他的现女友。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23:47,并且有一个未接来电。美景吓得一激灵,手一滑,手机掉进马桶里,还是没来得及冲的那种马桶。
眼前天旋地转,美景在洗手间转了一圈,没想到办法,直接打开门冲外面喊:“怎么办!我的手机掉进马桶里了!还是没冲的那种!”
“直接冲下去得了,你那破手机我家狗都嫌弃!”何培一手举着麦克风一手扶墙,嫌弃至极。
“我还得用呢,怎么捞啊,都脏了!”
何培扶墙琢磨了一会,冲进洗手间,按下冲水按钮,美景尖叫着扑上去已经晚了:“我的亲娘,你这是要作死吗!我穷到裤子都要缝缝补补了,哪有钱买新的!”
马桶稀里哗啦地下水,臟东西一扫而空,只剩孤零零的手机卡在那里。何培伸手捏住手机边缘从马桶里拎出来:“看,这回冲得干干净净,你要是还觉得不干净,咱再洗洗!” 说完她又把手机扔进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翻来覆去地冲起来。
美景绝望地看着伴随自己多年有着浓厚情谊的小手机,眼看着它在马桶里被蹂躏一翻又被闺密亲手折磨至关机,长叹一口气,抢回手机在何培的衣服上狠狠擦两把,回到包房背起自己的小包夺门而去。
朋友在她身后大喊:“岑美景!说好AA制的,你又逃单!”
美景头也不回:“何培帮我付我那份!今年全年的K歌钱都她给我出了!”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她才走到电梯口,何培就追了出来,一把搂住她的肩,撒娇一样地说:“好美景,你一定要给我制造机会啊!万一我有幸成为你的老板娘,以后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我保证你工资比现在翻两倍,还有还有,你可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一定要记住,我的钱你可以花,我的衣服你可以穿,我的男人,只能是我的男人!”
酒鬼嫌弃酒鬼,美景费劲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连连点头保证:“我对酒瓶子发誓,近水楼台打死也看不上你的月,要是我违约,你就……”
“我就一酒瓶子拍死你!”
“行行行!”
这算彻底告别,美景靠在电梯冷冰冰的镜子前,眉头紧锁,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人的颜值真的那么重要吗?何培完全不了解那个人,就决定以身相许,这样的爱情真的靠谱吗?
或许那根本不是爱情,只是对那张脸的一种迷恋,如果蔚青城长得像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那样,就算他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何培也不会喜欢他的。
想到蔚青城长得像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这件事,美景忽然就绷不住笑了。
电梯里的其他人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仍是阻碍不了她内心小小的恶作剧。
整个人都像踩着棉花糖,轻飘飘的,来时几百米的路回去时显得很长。
远处小乔人家的门灯已经熄灭,只剩高高的牌匾上亮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她还记得刚刚看手机时那个未接来电打来的时间,是九点多。
也就是说,蔚青城已经等了她将近三个小时!
远远地,那辆白色越野孤零零地停在小乔人家的门口,再往近一些,一个孤独清瘦的身影靠在车门处,仰望天空四十五度。
午夜的风有些凉爽,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以便自己可以更加清醒地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黑暗时刻。
当与他仅有一条马路相隔时,美景就已经开始道歉,一边快步穿过马路:“对不起啊作家大人,太对不起了,我的手机掉进马桶里了,我以为没坏呢,结果它不响了!”
事到如今先撒个小慌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因为人晕晕乎乎的,加上注意力全集中在蔚青城一个人身上,没有注意到远处一辆出租车飞快地驶过来。
先是车灯飞快闪烁,再是紧促的鸣笛,美景当即吓傻了,两只眼珠瞪得快要和车灯一样大,这腿就怎么也不听使唤了。紧要关头,是蔚青城一个跨步蹿到马路上,一把揪住美景胸前的衣襟,生猛地将她拉向自己。
美景只听到砰的一声,就开始紧紧闭上眼睛不停地发抖。
她没有被车撞飞,而是死死地撞在了蔚青城的怀里,她已经无暇思考这胸膛是否坚硬是否温暖,只知道自己大难不死八成会有后福。
当然她也没有注意到,此刻的蔚青城比她紧张千百倍,手臂僵硬地环住她的身体,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直至下一辆出租车经过他们身边时鸣笛,两个人才缓过神来。
美景扬起下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以为,蔚青城会对他破口大骂,不是因为她失约而是因为她差点为赴约而失去生命,可他只是冷眼看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蔚青城并非没有说话,而是在等美景先开口,他想听听她为什么迟到并且一身酒气地在自己面前寻死。
天晓得美景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鬼,就在他以为她要哭着道歉的时候,她却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大腿,撕心裂肺地痛哭:“作家大人,我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就差一点点!我就再也不能陪在你和儿子的身边了,再也不能给你洗衣做饭打理房间了,再也不能被你欺负了!一想到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在那栋闹鬼的房子里,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舍不得你!让你一个人生活,我会心疼……呜呜呜,我不怕死,只怕我死了你一个人不能很好地生活,呜呜呜……”
蔚青城:“……”
她大概这样呜呜哇哇地哭了十来分钟,喉咙也有些嘶哑了,才自己停下来,心里还不停念叨着:“蔚青城这个冷血的家伙,也不说话安慰安慰我,真是应了那首歌啊,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哭够了吗?”
“哭够了。”
“站起来。”
“好的。”
美景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认罪似的低着头不说话。
“我们在一起,现在开始。”他倨傲地宣布。
美景的眼角还含着泪花,懵懂地抬起头,鹅黄色的路灯下,蔚青城好看得就跟电影里的定格画面一样,别说她现在不清醒,就算她是清醒的,对于蔚青城的这句话,也是很难准确无误地理解出来。
“等等。”她从包里掏出面巾纸,转身背对蔚青城擤鼻涕,再回过身来时,原本就哭红的小鼻子就更加红了,红得滑稽,“作家大人,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懂。”
“我说,我们在一起,从现在开始。”他波澜不惊地重复道。
美景眨了眨眼,长睫毛扇子一样忽闪忽闪,好几秒以后才回过神,美滋滋地挽住他的手臂,一脸开心地点头:“对!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分开了,您大人有大量,过去的事就不要追究了,下不为例,我再也不会失约了!”
蔚青城知道她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可他并不想解释。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感情来得太莫名其妙。
说一见钟情不是,说日久生情也不是,就像睡梦中突然腿抽了筋,毫无预兆猝不及防。
他只知道这近三个小时的等待令他心焦,她不接电话、不给她回电话,也令他心焦。本以为她出现那一刻,他会有想骂人的冲动,不料,居然是欣喜。
他是在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喜欢美景,又是在突然之间面临要失去美景的情况,人们不是常说,要失去的时候才发觉一直拥有的有多可贵,所以,那一刻,他也顿悟,原来美景可贵。
他没有推开美景的手臂,继续保持自己高冷的态度,下巴微微扬起,以便避开她的浑身酒气:“你喝了酒,我们怎么回家?”
美景惊讶地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天噜啦,你怎么知道我喝了酒?”
“天噜啦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喝了酒!”不等蔚青城回答,她自己就不争气地打了个嗝。
“你要是看得见刚刚自己怎么扭过来的,再闻得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多恶心,你就不会有这个疑问了。”
“哦哦,这么明显呀……”紧张的情绪释放过后,晕眩感袭上来,她一边掏车钥匙一边说,“你不会就一直站着等我吧,你倒是坐车里等我啊,哦,不对,车钥匙在我这里,看我这记性……”
她撅着屁股爬上后座,一边酒意浓重地和他嘟囔着:“我先休息五分钟咱们再打车好不好呢?你看我就说,你应该学会开车的,像这种特殊情况……”
“你不应该有特殊情况,照顾我是你的工作职责。”他板着脸站在敞开的车门口,双手插着口袋,不悦地反驳。
“我当然知道呀!用你提醒?我还没喝醉好吗?我可没有让你反过来照顾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万一不小心发生今天这种情况,你可以自己开车回家!我是不会介意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大马路上的。”
说完,她还带着一股娇气地甩掉脚上的高跟鞋。
蔚青城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以免被她的鞋子砸到:“没想到你还很无赖,学会恶人先告状,你要弄清楚情况,岑美景,是你先把我一个人扔在大马路上的。”
美景困极了,连声音都变得含糊起来:“对不起嘛,可是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回来把你接走的啊。我们不一样的,你要是走了,就真的走了,我……”不等啰唆完这句,她就直接睡了过去。
蔚青城深吸口气,沉默片刻后,也上了车。
他不会开车,启动他还是会的,打开车窗后,他也钻进后座,拖麻袋一样把她半抱起来。
想起现在的美景已经升级为他喜欢的人,不能当麻袋拖来拖去,于是慢慢放缓动作,以后对美景,都要温柔以待,这就是自己人和旁人的区别。
抱大腿这个睡姿让美景在梦中安全感倍增,她的睡颜也显得格外香甜。
蔚青城的侧影在高高的路灯下显得有些模糊,在马路对面昏暗的树丛里,何培清清楚楚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在此之前,她的人生从未这般绝望过,颈间锋利的匕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划过她细嫩的肌肤,膝盖因为跪在枯树枝上磨破皮,痛到麻木。
她不过是不放心自己醉酒的闺密在夜里独行,一路跟过来看她安全到达,却意外地被藏在矮树丛里的坏人拉进来,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冷冰冰的刀锋就直接抵在她的颈间,直接将她按在地上施暴。
顺从或者死,她选择了后者。
如果不是美景提前过马路跑向蔚青城,可能现在跪在这里的人就是她。
没有办法做到不恨,没有人会爱一个朋友爱到宁可牺牲自己的一生。
何况是一个欺骗了她的朋友。
难道不是说好了,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刚刚和现在,又算什么呢?
为这样的美景,真不值,跪在这里的,就应该是她。
次日清晨,靠在椅背上睡了一夜的蔚青城先醒过来,他睡眼蒙眬地低头看一眼美景,顿时被吓得彻底清醒。
现在是蚊虫泛滥的季节,一夜没关窗,车内飞进不少蚊子。他这人很奇怪,从小到大就跟被蚊子屏蔽了一样,可他忘记了美景不是,这会儿美景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脸蛋上,全是红肿的小包,夜里她肯定不老实地乱挠过,才变成这样。
如果照镜子,她会惊声尖叫出来吧……
腿早就麻木了,他试图把她的头挪一挪,美景就跟诈尸一样突然睁大眼睛醒过来:“天哪,我忘记接矫情的蔚爸爸了!”
矫情的蔚爸爸眉头一挑,目光冷到让她怀疑人生。
美景嘴巴半张,眨了眨眼,脑海里浮现三个疑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断了片的记忆慢慢恢复,她惊悚地坐直身体,看清当下的形式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昨天……嗯,就是……”
腿上突然輕松起来,蔚青城调整坐姿,手肘搁在车窗处,冷冷地斜视她:“矫情的蔚爸爸,是什么意思?”
“嗯?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刚刚这么说的?”她故作一脸天真,“你听错了,我做梦梦到玩游戏,游戏里有一个buff,我们都叫它蓝爸爸,蔚蓝色的……爸爸……”
似乎很牵强,不用他说,她自己也深深地感觉到了。
两人大眼瞪大眼,互相看了好一会儿,眼看着美景就要张嘴说话,蔚青城先发制人:“闭嘴,宿醉的口气实在让人反胃。”
美景捂着嘴巴灰溜溜地爬到驾驶座位,发动汽车带他回家。
胳膊上的小红包奇痒难耐,挠着挠着,脸蛋儿和脖子也跟着痒,她动了动后视镜看了一眼,险些没从天窗直接蹿出去。
这条街的蚊子也太欺负人了,把自己叮得跟过敏似的,和自己一样在车里睡了一夜的蔚青城却毫无损伤,难道是他皮肤太滑蚊子站不住脚?
除了揉了揉脖子,蔚青城一路都没怎么动过,美景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瞄他,大概因为没有休息好,他的肤色略显苍白,眼下还有了淡淡的黑眼圈,淡粉色的唇也微干,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即使憔悴,也好看得一塌糊涂,难怪何培那么喜欢这个人。
“你在偷看什么?”他犀利的目光突然在后视镜里将她锁定。
偷窥被发现难免尴尬,美景的脸蛋儿飞快地红了起来:“我没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地看,再说你长得好看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你要不想给别人看,你用丝巾给自己围起来就好了。”
“强词夺理。”他冷哼一声,“不过没毛病。”
电梯里,蔚青城双手插着口袋看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又看了看美景的后脑勺,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内心又忍不住嫌弃:“你根本配不上我。”
美景正低头研究自己掉过马桶的手机,一头雾水地抬起头:“这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在理,我确实配不上你。云泥之别吧,可以这么说,不过配不上就配不上,我也没想配呀,其实我告诉你啊作家大人,门当户对的爱情过起日子来才没那么辛苦,真的。”
从蔚青城不以为然的表情里她读懂了一句话:他的世界里没有人类与他门当户对,更加没有人类能与他相配,他娶谁,那都是纡尊降贵。
美景突然想起何培,面露三分谄媚,阴阳怪气地笑两声:“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话音刚落,就见他伸手狠狠地戳了一把她的额头,美景猝不及防,哐当一声撞到车厢壁上,一脸茫然:“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几个意思?”
电梯停下,门自动打开,他冷冷地暼她一眼:“一嘴酒味,我下不去口。”
美景挠挠眉毛,继续茫然地跟在他身后:“什么叫下不去口,难不成你还要用嘴打我……”
回到家里,美景规规矩矩地在沙发上坐好,端庄得跟蜡像一般,蔚青城随意地横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扭头看向偷偷摸摸挠胳膊的美景:“你是想让我铭记你此刻丑陋的模样吗?”
美景摇摇头:“不是,我这不等着受审嘛!你要打要杀都趁早来,我可不想提心吊胆地工作……”
蔚青城挑眉,直直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回想起昨夜她抱着自己的大腿号啕大哭撒泼打滚的模样,跟如今乖巧的小女孩真是判若两人:“我没什么想问的,也丝毫不好奇你去哪里鬼混,你最好立刻马上去洗澡刷牙换衣服,你的味道熏得我头疼。”
一声气吞山河的“遵命”之后,美景消失在客厅。
何培的事,是三天以后,美景从电视里看到的。
她的手机跟马桶水火不容,彻底报废,自己刚刚把钱汇给母亲,也没什么积蓄来买个像模像样的手机,除了偷偷用蔚青城的手机给母亲打过一个电话外,基本处于与外界失联的状态。如果不是她一时无聊打开本地新闻台,不知还要多久才了解到何培的不幸。
她手里正端著一碗刚熬好的龙骨汤要给坐在沙发上的蔚青城,手指突然就没了力气,砰的一声,整碗热汤全数扣在他的脚边,还好只是溅到裤脚边。
蔚青城不悦地皱眉:“你越来越放肆了,不想干就不干,怎么还扣这里了,这是给我上坟吗?”
美景低头看看面前的地毯和碗,又抬头看了看电视,就算眼睛打了马赛克,她还是能一眼看出电视里的受害者是何培,可她希望那不是。
抽风似的扑到蔚青城身边抢走手机飞快地按下何培的号码,美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也许那个人只是刚好长得像何培呢!
“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美景双眼瞪得灯笼一样,恨不得把他的手机盯穿,直接顺着信号爬到何培身边,忽然间,手中一轻,蔚青城从美景手中轻巧地抽走手机,顺便暼了一眼电视:“别告诉我你是刚刚那起案件的目击证人,打算向电视台提供线索。”
美景没心思和他周旋,伸手去抢电话,他高高举起,她就跳上沙发:“借我用用!我有急事!那个人好像是何培!”
“何培?”他听这名字耳熟,又想不起是谁,“你说的是受害人还是记者?”
美景继续扑,他一个闪身向后退开半步,美景直勾勾地从沙发上栽了下去,就像接抛过来的麻袋一样,他一把将美景搂住,顺便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亲了一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美景还没有从电视上出现何培的震惊中缓过来,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吻给吓到僵硬。
他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上一秒还被他抱在怀里的美景突然触电似的弹起来,捂住自己被吻过的左眼,满眼惊恐,就好像刚刚不是被亲了,而是被他狠狠打了一拳。
“你你……我我……你是不是亲错人了?”
他满脸问号,转而换上一副鄙夷至极的表情:“这里还有其他人选吗?”
美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狠狠地一跺脚:“你别闹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再闹!”
蔚青城眉头轻轻一挑:“怎样?”
“你再闹,我就不给你做火辣辣的水煮肉片、辣子鸡块了!饿死你算了!”
“很好,岑美景,你威胁了我。”他很不高兴地递出自己的手机,一脸恩断义绝的模样。
美景躲到窗边去给另外的好友打电话,对方听到美景的声音立刻就炸了:“美景,你终于活过来了!何培出事了,你知道吗!出大事了!那天你走以后没多久何培就跟了出去,说不放心你一个人,然后她就再也没回KTV,第二天我去找她才知道她在半路被人强奸了……”
“强奸”这两个字跟杀人放火一样,一直只存在于美景眼中的新闻里,遥远到她从没想过这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最要命的是,发生在她最要好的朋友身上,而其中的缘由,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美景很慌乱,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无法集中精神继续听她说下去。她急切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她还好吗?她在吗?啊?”
“很不好,快要崩溃了,在市一院……”
“医院?她受伤了?伤到需要住院?人抓到了吗?”
“她割腕了……”
哐当一声,手机落地。
刚刚回到书房的蔚青城听到声音又折回来,走到美景面前拾起手机,看到满是裂痕的屏幕后,眉头紧锁:“摔碗不过瘾,摔手机是吗?”
美景不知该怎样形容此刻的感受,身体一阵一阵发冷,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震惊而恐惧,难过又迷茫,大脑一直停留在“割腕”那两个字上。
肢体突然变得迟钝起来,她呆呆地和一脸嫌弃的蔚青城对视片刻,慢吞吞地道歉:“对不起啊,摔了你这么贵的手机,看在我为你做牛做马的分上,可不可以不让我赔了……”
此刻的岑美景,就像悬崖边上一朵摇摇欲坠的小花,好像随便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等待良久,蔚青城迟迟没有开口,美景正要重复,就听到他无情地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小气!”
“你给我做牛做马是白做的吗?”
“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让你白摔我的手机?”
美景心情差极了,一点也不想和他胡搅蛮缠下去。她长长地叹息,安静地走回厨房拿来扫把和抹布,把碎掉的碗洒尽的汤都收拾干净,又重新给他盛好一碗龙骨汤:“我要请一会儿假,有很重要的事情,会赶在晚饭之前回来的。”
说完,她就回到那个从来没睡过的客房去换衣服,准备去何培那里一趟。
美景满心想的都是该如何安慰和面对何培,已经無暇顾及他会不会不高兴。
蔚青城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一本英文原版科幻小说,作者是他最欣赏的科幻作家之一,没有美景的时候或者美景在默默围着他前后忙碌的时候,他可以专心地阅读一整个下午,完全沉浸在作者的脑洞之中。现在美景这副心不在焉的的样子把他也带进沟里,他无法全神贯注地阅读下去,视线随着她飘来飘去。
美景回房间后,他将书扔到一旁,起身大步走向她的房间,招呼也不打一声,径直推门而入。
美景刚刚脱掉自己平时穿的居家运动衣和运动裤,此时身上只有一身内衣裤,一条腿上套着牛仔裤,穿到一半,他的突然闯入,令她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躲往哪里躲。她一边飞快地穿裤子一边慌张地逃避,咚的一声,屁股撞在柜子上,又把她弹回来,再一次,咚的一声她单膝跪地,疼得直冒冷汗,顾不上揉膝盖,她抓起床边的上衣直接捂在胸前。
“不用捂了,我已经看完了。”他悠闲地插着口袋,肩膀轻轻地倚靠在门边,语气十分坦然,仿佛看到的是一筐大白菜。
她岑美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耍流氓还耍得如此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看完了就赶快出去呀!”她有些气急败坏,还是慌张地想遮住一些地方。
“没看够,要再看一会儿。”他仍保持着那副理所应当的态度。
美景感觉自己又要阵亡了,貌美到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到底是怎样做到如此厚颜无耻的?
“凭什么你没看够我就要给你看?你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
“我在我自己家里看我自己的人,算什么耍流氓?”
“你的人?”美景圆润的小脸皱起来,她怎么就成他的人了?如果他的员工也要定义成他的人,那这话没毛病,“什么你的人我的人,女孩子换衣服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偷看!”
“我并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
“光明你个头!”
蔚青城十分不悦,他觉得美景近来越发放肆,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虽说她现在已经升级为他喜欢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提升家庭地位,就像儿子,一日是他的宠物,终身都是。
“很好,岑美景。”
“好你个头!”美景气呼呼地怼回去,抱着衣服单腿跳到他身边,豁出老脸用身体狠狠地撞向他,“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蔚青城大概没有料到美景会有这一招,迷迷糊糊地就被推了出去。
美景关上房门,用力地拍了一把门把手,小声嘟囔着:“你们家穷得连个带锁的门把手都配不起了吗!”
为了防止蔚青城再次冲进来,她是倚着房门穿好裤子,又飞奔向衣柜拿出衣服跑回门后倚着门穿好的。
下期预告:
面对因为担心自己而发生意外的好友何培,岑美景会怎么做呢?何培从此会真的对美景心生憎恨,为了“夺回”蔚青城而有所行动吗?
蔚青城突然开窍,明白自己对美景的感情,于是霸气表白“我说,我们在一起,从现在开始” ,听完是不是感觉好温暖?即日起,发微博带上话题#美景多珍重#,说出你听过的最霸气的表白@魅丽七班,届时会抽一位送出样书,截止时间6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