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军 郝 芳 曾艺敏
(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南京 210097)
情绪面孔搜索的不对称性:基于预览搜索范式
张 军 郝 芳 曾艺敏
(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南京 210097)
采用预览搜索范式,在两个实验中分别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与真人情绪面孔图作为刺激材料,系统地考察六种搜索任务条件下不同情绪面孔的搜索效率。结果发现:在两种实验材料中都存在显著的预览效应,验证了采用情绪面孔材料进行预览搜索任务时仍然可以获得显著的预览效应,为预览搜索中图形刺激的使用提供新了的证据和支持;实验1出现了显著的愤怒面孔优势效应,实验2却出现了显著的高兴面孔优势效应,在情绪面孔搜索中刺激的视觉特征是出现这种不同优势效应的主要原因。
情绪面孔;视觉搜索;预览效应;视觉特征
人类是一种社会性动物,面孔是人类在社交活动中最具社会性意义的刺激,准确而快速地识别面孔的情绪对人类的社交活动具有重要影响。早期的视知觉研究发现,人们能在一些圆形分心物中快速找到带有竖直线条的圆形目标(如棒棒糖),反之则很困难[1]。这种搜索不对称的现象在情绪面孔的视觉搜索中也被证实。Hansen和Hansen发现,当愤怒面孔作为目标,高兴面孔或平静面孔作为分心物时,其搜索速度要比高兴面孔作为目标而愤怒面孔或平静面孔作为分心物时要快,即愤怒面孔优势效应(angry superiority effect)[2]。此后有很多研究者在实验中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均在不同程度上发现愤怒面孔的这一优势效应[3-6]。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研究结果都在指向这一种结论。一些研究得出了与此结果相反的结论,当高兴面孔作为目标,愤怒面孔或平静面孔作为分心物时,其搜索速度要比愤怒面孔作为目标而高兴面孔或平静面孔作为分心物时要快,即高兴面孔优势效应 (happy superiority effect)[7-9]。这些结果显示出人们对情绪面孔刺激进行搜索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搜索不对称性,这两种相反的结果使得研究者需要更深入地探究这一现象背后的深层加工机制。
首先,在情绪面孔搜索的不对称性研究中,徐展和李灿举将当前对情绪面孔搜索不对称性的理论假设归结为两大类:情绪因素和知觉因素[10]。但是以往的研究通常将这种不对称性单一地归结于情绪因素或知觉因素,并没有将二者统一起来。实际上无论是情绪面孔示意图还是真人情绪面孔图,都混合着情绪上的差异和视知觉上的差异。随后李灿举又采用情绪面孔示意图作为实验材料进行了一系列实验,通过逐步削弱面孔的知觉差异的方法,结果仍然出现了显著的搜索不对称性,另外仅保留嘴部线条与下颔部分线条但是告知被试所示刺激与情绪面孔的关系,也出现了显著的搜索不对称性,据此可以说明情绪与知觉因素共同起作用[11]。对于情绪性的因素该研究倾向于认为这种不对称性是由于对愤怒面孔的注意摆脱困难导致的,但同时他们也不否认威胁刺激捕获注意的假设。注意捕获假设是指:当目标刺激出现时,情绪面孔会迅速吸引被试的注意力,从而能够判断出图片的情绪类型并做出反应。但是由于不同情绪类型的图片捕获注意的能力不同,就出现了在相同的干扰面孔中搜索某种情绪的图片显著快于搜索其他情绪面孔的结果。而注意摆脱困难认为,当目标情绪面孔类型相同的时候,不同情绪面孔类型干扰物也会导致搜索效率出现差异,典型的是在愤怒面孔干扰下反应时更长。
其次,虽然大多数情绪面孔搜索研究的结果证明是愤怒情绪引起的注意偏向[3,5,6],但是仍有部分研究发现了高兴情绪引起的注意偏向[7]。Savage等人也采用国外的几个情绪面孔图片库进行视觉搜索研究,发现情绪面孔图的情绪强度(emotional intensity)、愉悦度(pleasantness)、唤醒度(arousal)可能是导致这种相反的正负性情绪面孔优势效应出现的主要原因[12]。 国内虽然已有部分研究[11,13]对这一现象进行过探究,但此前的研究均未同时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与真人情绪面孔图进行考察,因此有必要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与中国化面孔情绪图片结合统一的实验范式验证情绪面孔搜索的不对称性是否存在,且保持一致。
再次,视觉搜索范式是情绪面孔搜索的常用实验范式。在情绪面孔的视觉搜索任务中,被试需要在几个分心物 (如平静面孔)中搜索一个不同的目标(如高兴面孔),要求被试对是否有目标出现做出按键反应。这样的任务中,分心物和目标是同时出现的,并不能很好地将注意的捕获和脱离分离开来,如果选择一种可以在时间进程上分离分心物和目标的实验范式,将能更好地揭示注意的过程。而预览搜索范式就符合这一要求,因此有必要采用预览搜索范式对情绪面孔的注意偏向进行研究。国内外已有研究者使用情绪面孔材料与预览搜索范式进行相关研究。Blagrove和Watson的研究发现,对愤怒情绪面孔的抑制比对高兴情绪面孔更加困难,虽然仅仅是在较短预览间隔条件下。同时,即使将预览间隔增加到3s也不能获得完整的预览效应[14]。李娟娟同样使用情绪面孔作为材料对预览搜索进行研究,发现仍然是只有部分预览搜索效应出现[13]。然而这些研究都仅仅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作为刺激材料,情绪面孔示意图和真人情绪面孔无论是在面孔特征还是在生态效度上都是无法同一而论的,因此有必要系统地采用这两种材料进行深入研究,以便更好地揭示情绪面孔搜索的不对称性现象。
另外,在以往的预览搜索研究中常使用字母、线条作为实验刺激材料,图形刺激很少出现,情绪面孔刺激则更少涉及[15-19]。如果使用其它刺激材料,特别是具有情绪性的面孔刺激材料是否还会出现预览效应?
据此,本研究将分别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和真实情绪面孔照片作为实验材料,使用预览搜索范式,目的是考察情绪面孔搜索的不对称性的影响因素,以期将这种不对称性的理论进行整合,同时也考察使用情绪面孔材料是否会出现预览效应,为预览搜索中图形刺激的使用提供新的证据和支持。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假设1:在以情绪面孔示意图和真人情绪面孔图作为实验材料的实验中均出现显著的搜索的不对称性。假设2:在以情绪面孔示意图和真人情绪面孔图作为实验材料的实验中均出现显著的预览搜索效应。
3.1 方法
3.1.1 被试
28名研究生参加了实验,其中男生10人,女生18人。其中有一名女生被试正确率低于90%被剔除,最终有27名有效被试。被试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色盲或色弱,没有参加过类似实验。所有被试均自愿参加,实验后获得一份精美礼品。
3.1.2 设备和刺激
实验采用联想19寸宽屏LCD显示器,屏幕刷新频率为60Hz,屏幕与被试之间大约相距70cm。通过双核 PC电脑运行 E-Prime2.0实验程序,以1440×900的分辨率呈现刺激,并记录被试的反应。
实验中目标刺激和干扰刺激是由高兴、愤怒、平静三种情绪面孔示意图组成的。刺激都是以黑色(RGB:0,0,0)为背景的白色(RGB:255,255,255)情绪面孔示意图,图片呈现在屏幕上的实际大小都是4.0cm×4.3cm,视角约为3.27°×3.52°,如图1所示。分析结果表明这些图片表达的情绪是有效的。实验过程中每次只选取其中的两种或一种图片,呈现数量均为6张,所选取的图片随机出现在屏幕上一个4× 4的矩阵中,矩阵边框不可见。
图1 三种情绪面孔示意图
3.1.3 实验设计和程序
实验采用2×6×2的被试内设计,共有3个自变量,分别为:搜索条件,分为预览搜索条件和非预览搜索条件两个水平;搜索任务类型,分为在平静面孔中搜索高兴面孔、在平静面孔中搜索愤怒面孔、在高兴面孔中搜索平静面孔、在愤怒面孔中搜索平静面孔、在高兴面孔中搜索愤怒面孔、在愤怒面孔中搜索高兴面孔六个水平;目标是否出现,分为出现和不出现两个水平。因变量为被试的反应时和正确率。
实验中存在两种搜索条件,如图2所示。第一种是预览搜索条件。在这种条件下,开始屏幕中央会呈现一个持续1000ms的注视点,然后注视点消失,在4×4的矩阵中随机呈现三张相同类型情绪面孔图片,持续1000ms。最后在矩阵其余位置随机呈现三张情绪面孔图片,被试进行按键反应。第二种是非预览搜索条件。在这种条件下,首先屏幕中央会呈现一个持续1000ms的注视点,然后在矩阵中一次性随机呈现六张情绪面孔图片,被试进行按键反应。在实验中,目标出现的概率为50%,当目标出现时要求被试按“F”键,目标未出现时按“J”键,目标反应按键在被试间进行平衡。每种搜索条件有20个试次,每个区组有80个试次,共计480个试次。在每种搜索任务完成后被试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实验在被试间对不同搜索条件进行平衡。在同一区组内,先呈现非预览条件的试次,然后再呈现预览条件的试次,目标随机出现。
图2 两种搜索条件下的实验流程示意图
3.2 结果与分析
在正确率方面, 被试平均正确率较高(95.97%),仅有一人正确率为88.13%(已剔除),因此不对正确率做进一步分析。
在反应时方面,错误次数占总试次的4.03%。去除反应时大于或小于三个标准差的数据,剩余试次占总反应时数据的90.75%,在去除这些反应的基础上进行数据分析。
实验是2(搜索类型)×6(任务类型)×2(目标是否出现)的被试内设计,每种实验处理下的平均反应时如表1所示。接着进行三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方差分析结果显示:搜索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1,26)=334.48,p<0.001,η2p=0.93,在预览搜索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799ms)显著短于非预览搜索条件 (982ms)。任务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5,130)=44.67,p<0.001,η2p=0.63。事后多重比较结果见表3。目标是否出现的主效应显著,F(1,26)=164.80,p<0.001,η2p=0.86,在目标出现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808ms)显著短于目标不出现条件(974ms)。搜索类型和任务类型的交互作用显著,F(5,130)=13.54,p<0.001,η2p=0.34。在目标出现条件下做简单效应分析发现,被试在不同任务类型下分别在搜索类型的预览搜索和非预览搜索两个水平上差异均显著,F(5,130)=26.43,p<0.001,F(5,130)=42.17,p<0.001;被试在不同搜索类型下分别在不同任务类型下的差异均显著,p值均小于0.001。然后在目标未出现条件下做简单效应分析发现,被试在不同任务类型下分别在搜索类型的预览搜索和非预览搜索两个水平上差异均显著,F(5,130)=26.25,p<0.001,F(5,130)=26.83,p<0.001;被试在不同搜索类型下分别在不同任务类型下的差异均显著,p值均小于0.001。虽然不同任务类型下都出现了显著的预览效应,但预览效应的大小并不相同,预览效应的大小是同一任务类型下非预览搜索条件下反应时与预览搜索条件下反应时的差值。这六种任务类型的预览效应大小如下:在平静面孔中找高兴面孔为117ms,在平静面孔中找愤怒面孔为60ms,在高兴面孔中找平静面孔为192ms,在愤怒面孔中找平静面孔为98ms,在高兴面孔中找愤怒面孔为159ms,在愤怒面孔中找高兴面孔为215ms。
表 1 被试在各个实验条件下的反应时(M±SD)(ms)
3.3 讨论
实验1主要考察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作为实验材料,在预览搜索范式下能否出现显著的情绪面孔搜索不对称性。通过研究发现,被试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愤怒面孔会显著快于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兴面孔,同时在高兴面孔中搜索愤怒面孔会显著快于在愤怒面孔中搜索高兴面孔,这一结果与众多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的研究结果相一致[3,4,20],证明出现了显著的愤怒情绪面孔优势效应。这说明面对不同情绪的面孔示意图,被试在搜索是否有不同情绪面孔出现时确实会受到这些情绪面孔的影响。
另外,有几个特殊的结果值得注意。第一,在目标未出现的情况下,被试在高兴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会显著快于在愤怒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这与Fox,Russo,& Dutton的结果恰好相反[21]。他们将其发现的结果归结于情绪摆脱困难,认为愤怒面孔可以激活威胁探测组块,当所有刺激都是愤怒的时候导致注意从威胁性刺激上脱离的速度降低了。同样也是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作为实验刺激,我们的研究得出了相反的结果,如果从情绪脱离困难的角度来看,应该是高兴情绪脱离困难。从分析来看,这两种任务都没有目标存在,只有干扰情绪面孔,而且无论是在预览条件下还是非预览条件下,两种任务的反应时都出现了一致的差异,我们不得不怀疑这一结果究竟是不是情绪脱离困难这一原因导致的。因此有必要做进一步研究。
第二,将有无目标出现的结果进行对比可以发现,被试在搜索任务之间的差异趋势相同,即无论目标是否出现,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愤怒面孔都显著快于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兴面孔。而且不仅在这一对任务对比结果趋势相同,更多的结果见表3。在目标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同样是在中性表情中搜索目标,应该不存在反应时差异,却发现目标是愤怒表情的时候搜索的速度变快了。有目标出现时可以认为是对愤怒面孔的搜索速度更快,原因可能是对愤怒情绪面孔的注意捕获更加迅速造成的,而目标未出现时的差异却不能以此来解释,目前也尚未发现有文献对这一结果进行报告。我们认为,这可能是由于有无目标条件是随机出现的,被试在每个区组中会被告知所要搜索的目标图片情绪类型,因此会受到情绪性因素的影响。例如对愤怒情绪的关注程度要高于对正性情绪的关注程度。
实验1发现,使用情绪面孔示意图作为刺激材料,在预览条件下对各种情绪面孔的搜索速度仍然显著快于非预览条件下的搜索速度,与李娟娟的结果一致[13],证明在情绪面孔示意图中仍能出现显著的预览效应。在报告预览效应的时候,预览条件下每种搜索任务的平均反应时比非预览条件下相对应的任务的平均反应时都快不少,研究者将它们的差值定义为预览搜索的效应量。从本实验来看,各种搜索任务的效应量大小不一,在愤怒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的效应量比在高兴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的效应量小了一倍,从情绪脱离困难的角度来说这一结果支持了对愤怒情绪脱离更加困难的理论。
4.1 方法
4.1.1 被试
33名研究生参加了实验,其中男生9人,女生24人。有两名女生被试正确率低于90%被剔除,最终统计31名有效被试。被试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色盲或色弱,没有参加过类似实验。所有被试均自愿参加,实验后获得一份精美礼品。
4.1.2 设备和刺激
实验2与实验1使用相同的设备。
实验采用中国化面孔情绪图片系统(CFAPS)[22]中选取的真人面孔情绪图片。一共挑选了三种情绪面孔图片,分别是愤怒、高兴和平静。三种情绪面孔分别挑选了6张,其中男女各3张。所选取的图片编号如下:AF3、AF23、AF34、AM7、AM10、AM11、HF1、HF8、HF42、HM9、HM40、HM76、NEF15、NEF35、
NEF53、NEM32、NEM46、NEM104。将图片大小统一修改为138×160像素,经测量在屏幕上的大小仍为4.0cm×4.3cm,视角相同。
实验结束后请被试对所有刺激图片进行情绪认同和情绪强度评价。除了 AF23、AF34、AM7、NEM32、NEM46、NEM104这几张图片的情绪有个别被试认同稍低之外,其它图片的情绪类型都达到100%认同。将认同度和强度结果与中国化面孔情绪图片系统中图片的原始分数进行对比,发现并无显著差异。
4.1.3 实验设计和程序
表2 被试在各个实验条件下的反应时(M±SD)(ms)
由于实验2采用的是真人面孔图片,因此为了保证实验有更高的效度,每个试次使用的面孔都保证完全不同。其余程序与实验1相同,在保证有效实验次数足够多的前提下将每个区组由80次改为60次,总共360个正式试次。
4.2 结果与分析
在正确率方面,被试平均正确率较高(95.6%),仅有两人正确率低于90%(已剔除),因此不对正确率做进一步分析。
在反应时方面,错误次数占总试次的4.38%。去除反应时大于或小于三个标准差的数据,剩余试次占总反应时数据的86.82%,在去除这些试次的基础上进行数据分析。
实验是2(搜索类型)×6(任务类型)×2(目标是否出现)的被试内设计,每种实验处理下的平均反应时如表2所示。接着进行三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方差分析结果显示:搜索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1,30)=1462.18,p<0.001,η2p=0.98,在预览搜索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1089ms)显著短于非预览搜索条件(1518ms)。任务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5,150)=138.39,p<0.001,η2p=0.82。事后多重比较结果见表3。目标是否出现的主效应显著,F(1,30)=352.23,p<0.001,η2p=0.92,在目标出现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1109ms)显著短于目标不出现条件(1497ms)。搜索类型和任务类型的交互作用显著,F(5,150)=46.92,p<0.001,η2p=0.61。在目标出现条件下做简单效应分析发现,被试在不同任务类型下分别在搜索类型的预览搜索和非预览搜索两个水平上差异显著,F(5,150)=83.41,p<0.001,F(5,150)=129.20,p<0.001;被试在不同搜索类型下分别在不同任务类型下的差异显著,p值均小于0.001。然后在目标未出现条件下做简单效应分析发现,被试在不同任务类型下分别在搜索类型的预览搜索和非预览搜索两个水平上差异显著,F (5,150)=68.37,p<0.001,F (5,150)=78.28,p<0.001;被试在不同搜索类型下分别在不同任务类型下的差异显著,p值均小于0.001。这六种任务类型的预览效应大小如下:在平静面孔中找高兴面孔为164ms,在平静面孔中找愤怒面孔为246ms,在高兴面孔中找平静面孔为328ms,在愤怒面孔中找平静面孔为224ms,在高兴面孔中找愤怒面孔为 519ms,在愤怒面孔中找高兴面孔为210ms。
表3 实验1与实验2不同任务类型事后多重比较(不显著结果未列出)
对实验1与实验2各搜索任务条件下的反应时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两个实验的反应时有显著差异,t(46)=4.886,p<0.001,说明实验1中对情绪面孔示意图的搜索显著快于实验2中的真人情绪面孔图。
4.3 讨论
实验2主要考察使用真人情绪面孔图作为实验材料,在预览搜索范式下能否出现显著的情绪面孔搜索不对称性。通过研究发现,被试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兴面孔会显著快于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愤怒面孔,同时在愤怒面孔中搜索高兴面孔会显著快于在高兴面孔中搜索愤怒面孔,这一结果与很多研究的结果一致[7,23],证明对真人情绪面孔图出现了显著的正性情绪面孔搜索优势效应。
实验1与实验2都采用相同的实验程序,搜索材料同样让被试进行评分,在情绪类型的认同度上都达到了相应的标准,不同之处在于实验1采用的是情绪面孔示意图而实验2采用的是真人情绪面孔图,却产生了两种偏向不同的不对称性结果。Nummenmaa和Calvo认为出现这种相反情况的原因是,在视觉搜索任务中视觉刺激的特征更能影响被试情绪面孔搜索的效率,并不涉及情绪分类加工以及效价加工的过程,尤其是在这种情绪面孔探测任务中,图片的知觉特征可能对高兴的真人情绪面孔图或者愤怒的情绪面孔示意图的探测优势影响更大[24]。Lavie提出的负载理论认为,知觉加工的资源是有限的,所有刺激物的加工过程都是自动并且强制进行的,直到加工资源耗尽为止[25]。在此前提下,较高的知觉负载便会占用掉大部分的认知资源并将其用于处理相关的任务。由于面孔示意图中的线条简单,人类的视知觉注意资源有限,为了节省注意资源提高搜索效率,倾向于通过关注部分情绪图片特征如眉毛就做出判断。研究者认为在情绪面孔示意图搜索中,被试更多的是基于低级知觉特征进行目标判断的。Mak-Fan,Thompson,& Green将面孔示意图中的眉毛、眼睛与鼻子的位置打乱后,仅保持嘴部的特征也得出了愤怒面孔优势效应[26]。而在真人情绪面孔图的实验中出现的高兴面孔优势效则没那么简单。Becker等认为,共同进化过程(coevolutionary processes)可以通过转换信号类型使得人类可以充分利用低级视觉特征来更加容易地辨别高兴面孔,这种形式的加工过程在面孔情绪本身出现之前就存在了。因为高兴的交流意向更加直接,人们通常更希望这种信号被轻易接收到,同时选择压力也可能会导致高兴变得更加容易识别。相反,愤怒的情绪通常伴随着不愿被人接收到的动机,如果一个人想让他的愤怒被人捕捉到,它往往伴随着威胁性的手势和声音。这一点再次利用了早先存在的特征检测器,而不是愤怒检测模块,因而人们对高兴面孔更为敏感,搜索效率更高[7]。我们认为面孔情绪的识别本身应该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分为特征察觉与特征加工,最后由大脑进行识别并作出反应,而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到底是需要将这些特征进一步加工之后才作出反应还是直接在特征被觉察到就开始识别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当采用情绪面孔示意图时,搜索效率会显著快于采用真人情绪面孔图,我们认为这可能是由于图片的复杂程度不同引起的。情绪面孔示意图在表达不同情绪时,仅在眉毛与嘴巴的构型方面有所差异。而对于真人情绪面孔图,由于面孔照片的复杂性增加了判断的难度,因此被试需要接收更多面孔特征才能确认图片表情类型。例如,在真人照片上,仅仅通过眉毛的上扬很难辨认出这是否为愤怒的面孔,需要观察更多的部位才能确认面孔的情绪,但是在面孔示意图中,眉毛上扬就是愤怒面孔的特征,被试看到眉毛上扬即可判断情绪类型。因此在实验1中,被试通过嘴部差异或者眉毛的差异就可以更高效地完成搜索任务,在实验2则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同样地,将有无目标出现的结果进行对比可以发现,被试在搜索任务之间的差异趋势相同,即无论目标是否出现,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兴面孔都显著快于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愤怒面孔。而且不仅在这一对任务对比结果趋势相同,更多的结果见表3。在实验1中我们认为是被试在不同搜索任务的实验中受到不同预期效应的影响,使得在无目标出现的条件下,同样是中性面孔作为干扰物却出现了显著的搜索效率上的差异。实验2与实验1因为材料上的不同,导致在没有目标出现的情况下,都出现了相反的面孔搜索优势。前面我们提到这种情绪面孔搜索的不对称性可能是面孔的视觉特征差异所产生的,这里却又难以进行解释,只有用面孔的情绪因素的影响才能合理解释出现的结果。
实验2同样也发现,使用真人情绪面孔图作为刺激材料,在预览条件下对各种情绪面孔的搜索速度仍然显著快于非预览条件下的搜索速度。说明无论是真人情绪面孔图还是情绪面孔示意图,这样包含情绪的复杂客体仍然能出现稳定的预览效应。
由于我们在实验前均告知被试在预览条件下,目标只可能出现在新客体中,因此被试在这种任务下应该会产生对旧客体的抑制。但是由于情绪面孔的特殊性,即使是采取主动抑制的策略来加快搜索速度也不能完全排除旧客体对其的影响。将实验2与实验1的预览效应量进行比较,我们发现,它们之间也存在某种关系。在实验1中,被试对愤怒面孔的预览会导致预览效应量变小,说明在情绪面孔示意图中愤怒面孔不仅捕获注意更加快速,而且在对其进行预览后也存在脱离的困难。而在实验2中,被试对高兴面孔的预览则导致预览效应量变小,说明在真人情绪面孔图中高兴面孔不仅捕获注意更加快速,在对其进行预览后也存在脱离的困难。这是两种相反的结论,之前我们也进行了探讨,这可能是与低级视觉特征的加工有关。
(1)在情绪面孔示意图中出现了显著的愤怒面孔优势效应,而在真人情绪面孔图中出现了显著的高兴面孔优势效应。在情绪面孔搜索中刺激的视觉特征可能是出现这种不同优势效应的主要原因。
(2)无论是采用情绪面孔示意图还是真人情绪面孔图作为刺激材料,都发现了显著的预览效应,说明预览效应不仅存在于简单刺激中,同样也存在于情绪面孔这样的复杂刺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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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 Jun,Hao Fang,Zeng Yimin
(School of Psychology,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97)
Schematic emotional faces and real emotion faces were used as the stimulus materials in two experiments.Also those two experiments used the preview search paradigm to study the search efficiency of the different emotional faces through six search tasks.It was found that there was a significant preview effect in both of these materials,which proved that the significant preview effect can be obtained by using emotional face material and it provided new evidence for the use of the graphic stimulus in the preview search;Experiment 1 showed a significant negative emotional facial advantage,but experiment 2 showed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motional facial advantage.The possible reason is that the visual features of the stimulus in the emotional face search are the main reason for this different dominant effect.
emotional face;visual search;preview effect;visual features
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2015SJB121)
郝芳,女,副教授,博士。Email:haofang1979@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