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

2017-06-08 09:13兰勇
课堂内外·创新作文初中版 2017年5期
关键词:磁器火锅古镇

兰勇

生命并不是你活了多少日子,而是你记住了多少日子。

这是我第一次想弄个题记。因为,我也认为真正的记忆才是文化。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余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成都 带不走的 只有你/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最近,民谣歌手赵雷这首《成都》火得不要不要的啦!据说这首歌承载了一座城市的记忆和情怀。但我看歌词中除了“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的小酒馆的门口”一句中的“玉林路”是个地标外,就没别的有代表性的东西了啊!“深秋嫩绿的垂柳”这类的事物哪儿都有。剩下的只有反复吟咏的那两句:“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了。不过这已经够了,仅此就足以引发成都人倾城相随了,也勾起了身在外地的川人对成都的美好回忆及外地人对天府之国的无限向往憧憬之情了。

接着,有了唱重庆的《两路口》、唱湖南的《长沙》……

其实这种风潮,在电影领域也刮过,如在重庆取景拍摄的《疯狂的石头》《火锅英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无论故事优劣、演员演技好坏,山城人都会去捧场的。不为别的,只为电影里有熟识的山水街巷、熟谙的乡音风物、熟悉的气味与味道……

但冷静下来思考,这些是不是一座城市最本真的记忆呢?

城市记忆与城市旅游介绍有何不同?与普通游记观感又有何差异呢?

城事·银川

⊙ 嘉璘

银川——这个以沙漠与西夏王陵为傲的地方,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何这么多人向往它。

到达银川后,我们便奔向了那个被冠以“东方金字塔”称号的神秘王陵。这里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们在光秃秃的沙地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王陵中心。但这中心地区也只有两个简易土包——真是令人哭笑不得。虽然它们是大家伙,但却和我想象中的王陵差了个十万八千里。是我希望太高?还是旅游杂志的编辑太会吹牛?

不过,还好有沙漠。站在最高点,站在无边的沙海旁,这里似乎和书上写的一样,细沙飞移,时间静止。而之前的忍受——无趣的王陵旅程,又好像都是值当的,只是我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不得不说,对于沙漠或是王陵,我像一个拙劣的探险者面对一片埋有宝藏的神秘土地,但我手捧藏宝图,仔细揣摩后却仍不能破解其中奥秘。我只能临渊羡鱼、望洋兴叹,从它的全世界经过了。

这是嘉璘游宁夏后的观感,这是典型的外地人游记,浮光掠影,一鳞半爪,不得要领。

千年古镇——磁器口

⊙ 嘉璘

传说歌乐山凉亭驿道下的长长青草坡是磁器口的源头。很多年前这里曾遍布瓷器作坊,匠人挥汗如雨,艺人精雕细刻,制作各式瓷器。成品被送到码头,由那里发往全国各地。这码头在嘉陵江边,叫九石缸。经商的、唱戏的、说书的、办厂的、南来北往的人令码头后面的小镇热闹得举袖蔽日,该镇就改名为磁器口。这里白天芸芸众生,熙来攘往;夜里灯火辉煌,更声悠扬。

磁器口有源远流长的茶文化。无论是雕梁画栋的茶楼,还是仅有粗布帘子遮着没上漆的本色木桌椅的茶攤,每天都是茶客盈门,人声鼎沸。茶客无论是穿长衫、还是着短衣;所用茶具是玉器、还是粗瓷;所用茶叶是龙井还是秀芽,都品着长衫飘飘、折扇摇摇的说书人娓娓道来的韵味悠长的野谈异闻,皆尝着扮相粗朴的戏子的悠扬唱腔。巴人喜欢这茶粗韵浓、水清味酽、川味十足的茶食。闲来时,嚼着茶末子,斜着清眼或浊眼看无名画人煞有其事地用竹管毛笔舞文弄墨。这一切都平添了古镇的韵味。

磁器口有多元的饮食文化。毛血旺是用普通的猪血、鸭血为原料,伴着巴人情有独钟的辣子来磨炼人们饱经沧桑的肚肠。豆皮是用黄豆来将人生薄薄地摊排。椒盐花生不用五香、没有特殊的锅灶,只有普通的铁锅和食盐,却煎进了人生的百味。麻花像是纵横交错的人间风情,一定要在油锅里煎熬,入口才会香脆化渣。

磁器口有悠久的宗教文化。传说,在明朝时,明成祖的侄子朱允文为了避宫廷之争,从长江逆流而上,远涉千山万水来到渝州,在化龙桥歇息。他临江一望,滔滔嘉陵江,滚滚东流水,感叹“逝者如斯夫”,不由泯灭了争斗之心,遂在磁器口码头的宝轮寺出家。因此,化龙桥有一条路名叫龙隐路,宝轮寺也叫龙隐寺,磁器口原来也叫龙隐镇。千百年,宝轮寺香火甚盛。几经沧桑,钟声依然和着世态炎凉悠悠地送着滚滚的江水。

……

几经沧桑,嘉陵江水依然滔滔,宝轮寺的钟声却不再悠悠,磁器口的喧嚣早已远去。但近年来,这里又有了庙会,又有了热闹。沉寂多年的古镇,再次摩肩接踵、游人络绎不绝。古镇水波不兴的古井,泛起了涟漪,让本已破败的残垣,染上红晕,让本已清心寡欲的人们又跃跃欲试。

其实千年古镇已不老,唯一的一栋清代民居已是危房。每晚七点半、九点半、十一点半定时响起的悠悠更声,是古镇不多的几许古意。但人们要寻找的不是古时的物,而是过去的情愫。

这是嘉璘初游磁器口写下的,是典型的风景解说词,用一句时尚的话来说:很官方。但也不是真正的城市记忆。

嘉璘是一个在川渝两地都长时间居住过的人,从重庆到成都,再从蓉城返回山城,她身上烙了重庆人的火辣,缠了成都人的柔软。声音是成都的,软;胃是重庆的,硬。她仅用一句话便形象地表达了她对这两座城市的记忆:成都是一团柔软的糯米,重庆是舌尖味蕾轻微的颤动。

从成都到重庆——城市记忆

⊙ 嘉璘

成都

如果重庆是条汉子,成都便是汉子怀里那俏美的女子,有柔美的身姿,有清秀可人的脸蛋,有精灵般的心思。重庆有长江、嘉陵江的气势磅礴,而成都有如美人脸上似有若无的泪痕——浣花溪。

成都人,感而不伤。生于动人的景中,“感”是他们特有的功夫:感和煦之阳光,感浣花溪之潋滟,感三轮车夫之善侃,感茶馆之氤氲。“感”的背后,隐着一朵满足的微笑。他们感而知足,知足而感。他们爱这城市,因了这城市予人以温柔,“她”用纤细的手指滑过每个人的颈窝,一阵酥麻传至全身。

成都的代表物象就是茶馆。

“老板儿,来壶毛峰!”出神入化的儿化音,半眯着的眼,半张着嘴,半躺着身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在旁人半艳羡半不解的眼神中,咂一口碗中的“神仙水”,吸一口空气中的闲适,用一种半梦半醒的嗓音对旁人道一句:

“这才是生活。”

你会微笑:“这才是成都人!”

重庆

重庆的代表物象就是火锅。

一锅滚烫的红油,一把鲜麻的花椒,一捆香辣的海椒,一堆层层叠叠的下水与蔬菜。锅里是红椒,油碟里是香油,不辣不爽。毛肚浸七下,腰花荡三次,入口又滑又脆。转瞬之间,人们舌尖发麻、鼻尖冒气、额头冒汗。吃一片毛肚,灌一口冰啤,冰火两重,巴适啊!

很少有一座城市可以做到全城沸腾——从北到南,自东至西,从早到晚,一样的火红,一样的热辣。长江、嘉陵江宛如一口大锅,整个城市如锅中的沸腾之物,错综复杂、爬坡上坎的街道是重庆蛛网般的血脉,血管里奔涌的全是红汤。火锅是这座城市强健的心脏,也是这座城市热情不竭的源头。火锅熬煮出的不仅有巴渝汉子四海之内皆兄弟的爽快与豪迈,也有山城美女不怕辣、辣不怕的热情与细腻。还有什么不会被这滚烫的火锅所融化、所蒸腾呢?

就算是清淡如露珠的江南淑女在这盆重庆老火锅面前,也会轻撩一头黑亮的秀发,忘记自小要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家教,挽起袖子,一边用纤纤玉手扇口中冒出的辣气,一边用特制的长筷在锅里翻江倒海,彻底暴露她深藏的热辣与豪爽:

“老板!加份毛肚!”

火锅、麻辣烫、串串香……重庆的筵席永不落幕。

扔进一把豪迈,扔进一把热情,熬出一锅有味道的风物。这,才叫重庆!

老蔭茶

成都遍街都是茶馆,喝的都是盖碗茶,而我,更喜欢山城黄桷树下的老荫茶。

重庆从一个青涩的愣头小子长成了穿梭在高楼间西装革履事业如日中天的中年男子,开始张牙舞爪地挑衅:“重庆的CBD,世界的江北嘴”“世界在这里,你在哪里?”

但这里有一块“宝地”,与世隔绝,独立而悠然地存在着。黄桷树下,光斑稀疏,院内放着一把老藤椅。做工不算精致的老藤椅久经岁月的打磨,但仍有不易察觉的小毛刺,盛夏裸露的皮肤会被挂得龇牙咧嘴的生疼,但红痕未消,人却又忍不住心安理得地窝进椅中,一手轻摇老蒲扇,一手端起老木凳上的搪瓷瓶,大大地呷了一口老荫茶。

老荫茶并非名茶,自不必细细品味,重庆人喝不惯那些精贵的玩意儿,老荫茶朴实得甚至能杂糅进重庆特有的味儿,顺着夏日里不绝的汗珠一齐流淌。人们惬意地大口灌茶,大摇蒲扇。

一壶老荫茶,从浓郁到恬淡,时间都泡软了,还有什么不能融化的?

外面的CBD再高大,隔着老荫茶的氤氲,也恍若隔世。

时间窝在这里,不挪了。

黄桷树下那只眯眼静谧的猫,它缝儿似的眼睛剪辑下了潺潺的时光。

它躲在没有空调、没有“可爱多”、没有CBD的角落里,隐居在山城人的心底,这个世界,叫老重庆。

只有一个对这两座城市都很熟悉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真正的记忆,土著就是土著。赵雷不行,他是外地人,过客终是过客,只能从你的全世界经过,不带走一片云彩,此乡永远不可能变成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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