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
摘要:城镇化在推动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生态环境压力,如何评价城镇化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协调关系,成为可持续城镇化所面临的重要问题。本文以资源型城市——晋城市为例,在对其城镇化及可持续发展进行评价的基础上,采用麦肯锡矩阵对其可持续城镇化进行了评价。结果表明:①相对于其他方面,晋城市人口城镇化发展较为缓慢,采用传统的城镇化率这一指标难以刻画其城镇化发展过程,构建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成为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方式;②晋城市经济城镇化与社会城镇化发展迅速,成为城镇化发展的主要推动力;③随着城镇化的不斷推进,晋城市可持续发展水平持续降低,城镇化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矛盾显著。
Abstract: Although urbanization can promote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t can also cause various problems. How to evalu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urbaniza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issue for sustainable urbanization. This paper introduces a McKinsey Matrix based method for evaluating sustainable urbanization. The value of an Urbanization Index (UI) and ecological pressure index (EPI), are separately calculated by employing an Entropy method and an ecological footprint method which are used as a basis for constructing a McKinsey Matrix. The matrix can assist in assessing sustainable urbanization performance by locating the urbanization state point. A case study of Jincheng city demonstrates the process of using this method. The case study reveals that the method is an effective tool in helping policy makers understand the performance of urban sustainability and therefore formulate suitable strategies for guiding urbanization toward better sustainability.
关键词:可持续城镇化;生态足迹;麦肯锡矩阵;晋城市
Key words: sustainable urbanization;ecological footprint;McKinsey Matrix;Jincheng City
中图分类号:F29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311(2017)16-0005-05
0 引言
城镇化是当今人类社会发生的最为显著的变化之一,同时也是人类发展的必然趋势[1]。城镇化具有综合性的特点,城镇化进程与人口、经济基础、产业结构、资源环境等密切相关,既包括人口以及非农业活动的集聚,以及地域景观的变化,也包含文化、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的转变[2]。城镇化推进过程中出现的人口集聚、建成区扩张,产业结构调整等因素必然会对城市生态系统的结构、过程和功能产生影响,包括正面效应和负面效应两个方面[3]。前者包括推动经济发展[4],升级产业结构、增加人均GDP[5],改善人居环境等;后者包括耕地的减少[6]、栖息地破坏[7]、水资源短缺、交通拥堵、犯罪率提升[8,9]等。过度城镇化对资源环境所形成的巨大压力,使得许多国家越来越关注城镇化过程中的环境效应[10],同时也推动了可持续城镇化研究的发展[11,12]。
资源型城市是以本地区矿产、森林等自然资源开采、加工为主导产业的城市类型[13]。长期以来,资源型城市作为原材料和基础能源的供应基地,为国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前提保障[14]。但是,由于缺乏统筹规划和资源衰减等原因,资源型城市在城镇化过程中积累了许多问题和矛盾,如经济结构失衡、失业和贫困人口较多、接续替代产业发展乏力、生态环境破坏严重、维护社会稳定压力较大等。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城镇化问题迫在眉睫。
1 研究区域概况
晋城市位于山西省东南部,全市总面积9490平方公里,地理坐标位于111°55′37″E-113°36′07″,35°12′37″-36°04′27″N。依托自身煤炭资源,晋城市已形成门类比较齐全的地方工业体系,包括煤炭、冶金、电力、化工、建材等优势产业。其中,煤炭工业居全国先进水平,已成为我国重要的原煤基地及煤化工基地。晋城市作为典型的资源型城市,以资源消耗为主的经济增长方式,带来了巨大的生态环境压力。近年来,随着晋城市经济社会的迅速发展,城镇化进程也愈来愈快,可持续发展面临严峻挑战。如何实现城镇化与可持续发展的协调——即可持续城镇化,成为晋城市面临的主要问题。如何合理评价其可持续城镇化状态具有现实意义。
2 可持续城镇化评价方法
现有的研究多采用评价模型来对城市的可持续发展过程进行评价,诸如生态足迹模型[15]、数据包络分析[16,17]、系统动力学模型[18]等,但针对城镇化过程与可持续发展的协调研究较少。为了实现这一过程,本文引入了麦肯锡矩阵(McKinsey Matrix)对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城镇化进行评价,具体过程包括:①从人口、空间、经济、社会四个方面建立城镇化综合指数,对资源型城市的城镇化过程进行分析;②以生态足迹模型为基础,对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状态进行评价;③引入麦肯锡矩阵对城镇化发展与可持续发展的协调状态进行分析。
2.1 城镇化综合评价
城镇化是一个多种因素综合发展的过程,它不仅表现为人口在地域上的集中,还包括城市地域的扩张、城市产业结构的转型以及生活方式的转变等。为了对城镇化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参照以往研究[19],本文构建了人口城镇化、空间城镇化、经济城镇化和社会城镇化4个一级指标,以及由19个基础指标所组成的城镇化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表1)。
对于区域Ⅰ、区域Ⅱ以及区域Ⅲ,由于城镇化发展水平较低,当地政府应当致力于提高城镇化水平,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对于城镇化水平较高但可持续程度却较低的区域(例如区域Ⅶ),政府部门应当致力于调整产业结构,发展绿色经济,推进乡村地区的城镇化进程。对于城镇化发展程度适中的区域,政府部门应当着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在保护環境的前提下继续推进城镇化进程,改善人居环境。
3 晋城市城镇化发展过程及可持续发展分析
3.1 城镇化发展
从表1当中可以看出,经济城镇化(0.55)在城镇化综合评价指标体系中所占权重最大,其次为社会城镇化(0.42),两者对城镇化综合水平影响显著,而人口城镇化(0.02)与空间城镇化(0.01)权重较小,对城镇化综合水平的贡献较小。晋城市作为区域型城市,其城镇化进程与大城市表现出明显的差异,如京津冀地区的城镇化进程更多的表现为人口的迅速增长,城市地域的扩张[19],而在过去的近10年当中,晋城市的人口城镇化与空间城镇化相对滞后,其城镇化进程更多的表现为经济以及社会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
图2为晋城市2006-2014年城镇化发展演变趋势,可以看出在这一时间范围内晋城市城镇化水平一直保持上升趋势,城镇化综合指数由2006年的0.30,增长为2014年的0.93,城镇化水平显著提高。晋城市人口城镇化发展缓慢,虽然其城镇人口占总人口比重(2006年42%,2014年56%)均接近山西省平均水平(2006年43%,2014年54%),但相对于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人口城镇化指数增长不明显,人口城镇化对于城镇化综合指数的作用较小。空间城镇化过程同样发展缓慢,城市发展空间存量不足以及采空区限制等[24]可能是其主要原因。经济城镇化发展迅速,且在2012年之前保持上升趋势,且在城镇化综合指数中所占比重最大,评价指标当中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速最为明显,其次为GDP及人均工业总产值等。社会城镇化表现出持续上升的态势,且对城镇化综合水平的贡献份额逐渐提高,社会基础设施不断完善,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
3.2 人均生态足迹
生态足迹主要包括生物资源消费和能源消费。生物资源消费包括农产品、动物产品、林产品以及水产品,共计20项消费项目。能源消费足迹账户主要包括煤、洗精煤、焦炭、汽油、原油、煤油、柴油、液化石油气、热力、电力等13项消费项目。
依据上述生态足迹计算模型,采用《山西省统计年鉴(2007-2015)》、《晋城市统计年鉴(2007-2015)》以及《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的相关数据,分别建立晋城市生态足迹生物资源账户与化石能源账户,根据均衡因子,按照生态生产性面积类型,对晋城市的人均生态足迹进行计算(表4)。其他计算参数参照相关文献[25,26]。
可以看出,2006-2014年间晋城市人均生态足迹平均值为2.88hm2,高于2008年全国水平(2.1hm2),其中,耕地人均生态足迹为,0.39hm2占总人均生态足迹的13.42%,化石能源人均生态足迹均值为2.1hm2,占总人均生态足迹的73.03%,说明晋城市的生态消费主要来自化石能源用地和耕地。2006-2014年晋城市人均生态足迹总体呈上升趋势,共增长1.45hm2,增长率达到69.87%。其中,化石能源足迹由2006年的1.46hm2增长至2014年的2.63hm2,共增长1.18hm2,占总增长额的81.13%。可见,化石能源足迹是导致晋城市生态足迹增长的主要因素。此外,牧草地生长足迹一直保持上升趋势,由2006年的0.19hm2增长至2014年的0.48hm2,共增加0.30hm2,增长最为明显。说明人们对于肉蛋奶等动物产品的需求快速增加。
3.3 生态承载力与生态压力
按照生态承载力计算模型,各类型生态生产性土地供给面积采用《晋城市统计年鉴(2007-2015)》中公布的统计数据。根据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的研究,至少有12%的生态容量需被保存以保护生物多样性,因此在计算晋城市生态承载力时需扣除12%的生物多样性保护面积。最终得出晋城市2006—2014年人均生态承载力(表5),并结合生态足迹得出晋城市生态赤字/盈余(图3)。
生态供给方面,2006-2014年晋城市人均生态承载力均值为0.6hm2,低于2008年全国平均水平(0.87hm2),仅为晋城市人均生态足迹的21.08%。其中,耕地人均生态承载力为0.41hm2,林地人均生态承载力为0.17hm2,两者结合占总生态承载力的95.77%,成为晋城市生态承载力的主要构成部分。2006-2014年晋城市人均生态承载力除去2010年有小幅上升之外,其余年份基本呈现下降趋势,各类型土地资源的供给面积变化较小,人均生态承载力变化不明显。
由图3可以看出,晋城市2006-2014年均为生态赤字,均值为2.27hm2,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23hm2。由于生态承载力变化较小,晋城市人均生态赤字增长态势与人均生态足迹基本保持一致,呈现逐渐增长的趋势,从2006年的1.48hm2增长为2014年的2.91hm2,年均增长率11.78%。
4 可持续城镇化分析
可持续城镇化是一个包含环境、社会以及经济等的多维复杂系统[21],其过程表现为城镇化与可持续发展处于协调状态[27]。因此,可以通过评价城镇化过程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相关关系对可持续城镇化状态进行分析。依据公式(4)计算生态压力指数,并结合城镇化综合指数构建麦肯锡矩阵(图4)。可以看出,晋城市的可持续城镇化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分别为2006-2008年第Ⅱ区域,城镇化综合水平较低,可持续发展处于中等状态;2009-2011年第Ⅳ区域,城镇化与可持续发展均处于中等水平;2012-2014年第Ⅶ区域,城镇化水平较高,但可持续发展处于低水平。
由上可见,随着晋城市城镇化过程的不断推进,城镇化综合指数不断提高,其可持续发展水平在不断降低。结合城镇化过程来看,人口城镇化及空间城镇化发展缓慢,城镇化过程对于周边各类型生态生产性土地的占用和破坏程度较小,人口、空间城镇化对生态环境压力较小。社会城镇化水平不断提高,带来了生活方式的转变以及生活水平的改善,造成了牧草地生态足迹的增加。经济城镇化发展迅速,对晋城市城镇化过程贡献最大,但同时也带来化石能源足迹的显著增加。晋城市产业结构中工业比重占55%以上(2006-2014年),其中又以煤炭、煉焦、冶铸、电力、化工等为主。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以资源消耗为代价的城镇化发展,带来了生态环境压力的持续加大,生态安全面临严重威胁。
5 结论
可持续城镇化可以通过城镇化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协调程度进行评价。为实现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城镇化状态评价,本文以晋城市为例,在对其城镇化过程及可持续发展进行评价的基础上,引入了麦肯锡矩阵作为评价方式,对其可持续城镇化状态进行了评估,结果表明:①相对于其他方面,晋城市人口城镇化发展较为缓慢,因此采用传统的城镇化率这一指标难以刻画其城镇化发展过程,构建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成为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方式;②晋城市经济城镇化与社会城镇化发展迅速,成为城镇化发展的主要推动力;③随着城镇化的不断推进,晋城市可持续发展水平持续降低,城镇化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矛盾显著。如何实现在推动城镇化发展的同时保证生态安全,成为晋城市面临的最主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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