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闻 章
自说自话
文图 / 闻 章
闻章,本名靳文章。河北河间人,现居石家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周易趣读》《身边禅》《活卦》《韩羽》《把握未知的命运》《小兵张嘎之父》《步步踩着莲花》《大化如花》《走到莲花开》等书。
《河北画报》约我开专栏,凡真诚,须以真诚应之。
真诚不是概念,而是从心头到手头的事情,一翳飞而蔽天,一尘落而覆地,能不恭慎?
栏目有要求,有图有文。当年韩羽先生有《两凑集》,曰:文不够,画来凑;画不够,文来凑。韩羽先生谦逊,他那不是“两凑”,而是相得益彰。我呢?不是不敢步其后尘,是没资格,所以连“两凑”这个字眼也不敢提了。
“自画自说”,这个“自”字,有不敢示人之意,同时亦在说心。用心画,用心说,我相信,好态度能遮丑。
丁酉新春
今年农历丁酉,鸡年。鸡吉谐音,于是画家画只鸡,即喻为吉祥。当然,于人来说,鸡有诸多的好,比如公鸡司晨,母鸡下蛋等。一些诗人还把鸡写到诗里,如“檐前栖息傍蒿丛,风雨司晨尔有功”等,况且还有祖逖闻鸡起舞的故事。总之,鸡乃好鸟。
说鸡好,是因为没有与凤凰比,“有鸟居丹穴,其名曰凤凰。九苞应灵瑞,五色成文章”,这样一比,鸡肯定失色了。
凤凰与鸡,外表看,差距不是很大,不过是凤羽华丽,鸡羽疏淡,若是拔除羽翎,凤凰与鸡,简直无分别。究其原因,大概因为鸡飞不高。若鸡飞得高,飞得远,长期接受阳光的照耀和风的梳理,那羽毛说不定比凤凰的还要漂亮。
想象在远古时期,凤凰与鸡,还有鹦鹉、孔雀等等众鸟,定然是在一起的,飞起来,天空一片旖旎,落下来,地上五彩缤纷。后来就分层次了,鸡沦落到底层。当然还有比鸡更低的,比如麻雀、鹌鹑等。之所以分层次,在于它们心灵的玄远程度。凤凰一直是“非梧桐不止,非练食不食,非醴泉不饮”,要的是那份干净。所以凤凰永远是凤凰。而鸡,我相信是被引诱,关键时刻它没把握住,吃了人的有想法的米,这一贪图,就再也飞不高了。飞不高的鸡还是鸡,但已经不是能与凤凰为伍的鸡了。
一旦有了贪图,就会被牵制,砌个墙头,让它报晓;垒个鸡窝,让它生蛋。鸡吃了米,人就开始吃鸡。
凤凰在天空飞过,不知鸡作何想?
乙未初秋
唐朝道林禅师,幽居深山,栖身树巅,人称鸟窠禅师。杭州太守白居易这天入山参谒禅师,见师居树上,惊道:“师居甚险!”禅师曰:“太守险甚。”白居易说:“弟子位镇江山,何险之有?”师曰:“薪火相交,识性不停,得非险乎?”
人生是个险,人生的险是随时随地的。战争不说,生病不说,自然灾害不说,单说车祸一项,每年死多少人,伤多少人!本来一个人好好的,砰一下子,人就残了,或者完了。好好一家子,也因为一个人的完而完,一个人的残而惨。幸福与灾祸往往就在一刹那。因此智者说:无祸即是福。平常日子其实是并不平常,平平淡淡才好,就像穿鞋,真正合脚的,彼此感觉似有似无。没有感觉的感觉才是最好的感觉。感觉这种没有感觉的感觉,体味平淡日子里的美好,才是真幸福。
有祸作背景,福就不是永久的;有死在前头,生就是不牢靠的。明白了这个,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甲午夏月
我喜欢太极拳,它那种从容,那种沉寂,那种不动声色而又能化敌于无形,每每让我感叹。之所以感叹,是因为自己达不到。
太极不是拳,而是文化。也不是文化,而是心灵。
别的拳是紧的,太极是松的;别的拳是攻或者防的,太极是化的。曾有师父告诉我太极妙要:来多少,让多少;要多少,给多少。这已经把太极说明白了。你来,我让;你要,我给。且是来多少,让多少;要多少,给多少。让到极限,你不让对方倒地,对方却自己倒地了;给到极限,你依然还在给,对方却不要了。他死了。对方的死,不是谁要他死,是他自己死。他死在不明白里。若是明白,他恰就活了。太极是让人活的,处处告诉你活法。但你恰恰死了,死在不悟。
河北永年广府城有杨露禅与武禹襄当年故居,二位都是太极大师。杨露禅当年被誉为“杨无敌”;武家院子里则有门联:“站稳脚跟耸起脊;拓开眼界放平心。”
“杨无敌”,乃仁者无敌之意,是把所有的对立都化了,拳心即仁心。
武家门联,也是在说同一个意思。
编辑/王智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