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超,童绍玉,彭海英
(云南财经大学国土资源与持续发展研究所,昆明 650221)
·持续农业·
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分析*
程 超,童绍玉※,彭海英
(云南财经大学国土资源与持续发展研究所,昆明 650221)
[目的]探讨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的脱钩关系是实现地域经济又好又快发展的重要前提。[方法]基于脱钩理论和方法,结合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的内在关联,构建出刻画系统间变化特征及相互作用关系的指标体系,对2006~2014年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脱钩类型及脱钩的时序变化和空间格局演变趋势进行研究。[结果]研究表明:(1)滇中城市群整体的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经历了强脱钩-弱脱钩-扩张负脱钩-强脱钩,脱钩指数呈现出“M”型波动变化趋势、剪刀差经历“V”型变化; (2)滇中城市群各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脱钩程度及时序呈现波动变化,强脱钩状态占整个研究期的37.5%,且脱钩指数均在T6(2011~2012)或T7时期(2012~2013)达到最高值,脱钩程度及空间格局呈现一定的演变趋势,以昆明和楚雄最为剧烈,曲靖和玉溪次之,而楚雄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结论]研究结果与滇中城市群的实际情况相符,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和现实意义。
经济发展水平 资源环境承载力 脱钩分析 剪刀差 滇中城市群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水平迅速提升,但随着改革进入深水期,资源环境面临着经济增长带来的资源消耗、生态破坏、承载压力以及环境污染等严峻挑战。因此,如何处理好经济平稳发展与提升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的矛盾,直接影响到社会、经济和生态三大系统的稳定和健康。
近年来,与经济发展水平和资源环境承载力相关联的研究引起国内学术界广泛关注,尤其是部分国内学者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提出的脱钩指数计算模型以及Tapio等划分的脱钩弹性衡量标准应用到农业政策研究领域,并逐渐拓展到资源、环境等领域,用来描述打破环境破坏与经济发展链接的过程[1-2]。从脱钩理论应用领域看,可归纳为2类:其一是“脱钩”评价分析类,主要是关于评价模型的分析以及度量尺度界定等层面的探讨[3-4]; 其二是借助脱钩理论分析不同领域之间或同一领域不同方面之间的响应关系,如资源环境与经济[5-6]、碳排放与经济[7]、耕地占用与经济[8-9]、粮食生产与资源利用[10]以及城与乡建设用地[11]等方面的脱钩研究。从脱钩的测度方法看,不同研究采用不同方法来判断脱钩状态和程度,概括来说,主要有脱钩指数法[8]、弹性分析法[9]、IPAT/STIRPAT模型法[12]以及计量分析法[13]等。目前,运用脱钩理论进行的经济发展水平和资源环境承载力相关联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以下几方面的研究仍有待深入:(1)用GDP、生态足迹等单项或复合指标来表征系统间关联,缺乏对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时空变化特征及互动响应关系的刻画,因此需构建能较全面反映系统间关联的指标体系; (2)目前关于资源环境的脱钩研究大多从宏观尺度出发,对研究区的典型性考虑较少,尤其是对落后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的脱钩关系分析还有待深入。
基于此,文章引入应用脱钩理论和脱钩程度判定标准,以滇中城市群地区这个城市扩展、耕地开垦、缓坡山地综合利用等人类重大土地利用/土地覆被(Land Use and Land Cover Change,LUCC)活动最强烈、最典型的地区为研究区,以2006~2014年滇中城市群地区经济系统与资源环境承载系统为研究对象,建立较全面反映系统间关联的指标体系,并通过计算经济发展水平和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变化率、剪刀差以及脱钩指数对二者脱钩的时序变化和空间格局演化进行分析,以期为滇中城市群实现生态经济环保立体化提供有益参考。
图1 滇中城市群的位置
1.1 滇中城市群地区经济发展概况
滇中城市群是云南省综合实力最强的区域,是以省会昆明市为核心,半径约150~200km的云南省中部地域,包括昆明市、曲靖市、玉溪市和楚雄彝族自治州4个市州的行政辖区(图1),国土总面积为9.332 798万km2,占云南省国土总面积的24%, 2014年该区域的人口数量为1771.4万人,占云南省总人口数量的37.58%; GDP总量为7151.84亿元,占云南省GDP总量的55.81%; 该地区三次产业的比重为10.43: 47.91: 41.66,总体保持着“二、三、一”的产业格局,并且4个州市第三产业比重均高于30%,第二产业均高于40%,表明滇中城市群处于地域经济发展的加速发展期。2015年9月,国家级滇中产业新区的批复,将会为滇中城市群地区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1.2 滇中城市群地区资源环境概况
滇中城市群地区作为云南省经济最发达的区域,其资源与环境承载基础具有总量有限、人均资源拥有量不足以及结构欠缺等特征。从资源总量看,根据云南省第二次全国土地调查2009年12月31日统一时点汇总,滇中城市群的耕地、林地以及水资源总量相对有限,在云南省总量中所占比重分别为30%、22.31%、9.59%,小于人口和GDP所占的比重,资源总量和人口数量、GDP匹配程度不高; 从资源组合看,由于滇中城市群4个市州开发历史较早,人口密集程度高,经济相对发达,资源与环境要素(淡水、土地、森林、矿产和能源等)结构欠缺,人均资源拥有量均远低于云南省人均水平,耕地、建设用地(尤其是城镇建设用地)主要集中在坝区,这对人口数量占全省1/3以上、GDP总量占全省57.45%的滇中城市群地区而言,其资源环境状况不容乐观。
滇中城市群是我国降水较少、干季长、干旱频率较高、水土流失严重、自然环境脆弱的典型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其面临着自然条件复杂、经济发展落后、少数民族众多以及生态环境脆弱等典型问题[4],且从其发展现状看,高能耗、高排放、高污染、低产出、低效益的经济发展方式和以资源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模式仍未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因此,如何在桥头堡战略的支撑下,实现云南省地域经济与资源环境的协调可持续发展是推进云南省“兴边富民”工程和促进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发展的现实需要。
2.1 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评价体系
经济系统与资源环境系统的影响因素是多方面的,都是人口、社会、经济等多方面相互作用的结果,因此要体现出这种多维度的矢量关系[8],应建立多层次、多目标、全面反映两者之间关联的评价指标体系。纵观国内学者对各自研究对象进行的脱钩分析,均是采用单项或复合指标来表征系统间的关系[8-9],建立评价指标体系的较少[5]。然而,建立评价指标体系是进行评价研究的基础前提,指标的选择更是对整个研究过程产生重要影响。因此,基于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承载演化互动的系统性和复杂性,刻画二者之间的变化特征及相互作用关系,该研究在指标选取上借鉴和参考已有研究成果[14-17],遵循科学性、整体性以及可操作性原则,从经济结构、经济规模以及经济效益层面来表征滇中城市群经济系统的发展状况,从描述资源环境承载力现状水平的自然因子(水、土等资源与能源)的总和以及反应资源环境支持系统(环境污染治理、绿化治理等方面)的视角来构建资源环境承载力评价指标,并结合层次分析法[18]和熵值化修正法[19]进行综合测度,具体步骤详见参考文献[20],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标体系
评价层准则层指标层单位指标算法经济发展水平(A1)经济结构(B1)第一产业比重(C1)%第一产业比重工业占工农业总产值比重(C2)%工业占工农业总产值比重经济规模(B2)经济密度(C3)万元/km2年内GDP与区域土地总面积的比值人均财政收入(C4)元/人财政总收入与人口总数之比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C5)万元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经济效益(B3)人均GDP(C6)元/人年内GDP与人口总数之比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C7)元/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与人口总数之比单位面积投入产出比(C8)万元/km2单位面积投入产出比资源环境承载力(A2)土地资源承载力(B4)人口密度(C9)人/km2总人口与土地总面积之比土地利用率(C10)%已利用土地面积与土地总面积之比单位面积粮食产量(C11)t/km2单位面积粮食产量水资源承载力(B5)人均水资源生态承载力(C12)hm2/人人均水资源生态承载力[21]供水模数(C13)万m3/km2区域供水总量与土地总面积之比环境承载力(B6)建成区绿化覆盖率(C14)%建成区绿化覆盖面积与建成区面积之比污径比(C15)%废水达标排放量与河川径流总量的比值单位面积环保投入(C16)万元/km2单位面积环保投入
2.2 经济发展水平与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分析模型
2.2.1 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与耦合关系分析
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是一对相互关联的时空函数关系式[22],其内涵关联表现为: ①经济发展通过资源消耗、城镇扩张等人类活动对资源环境产生压迫,根据库茨涅兹的“倒U型”曲线可知,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环境承受压力先加剧而后逐步得到改善[22],表现为强脱钩逐渐转变为耦合的变化趋势; ②资源环境承载力是动态变化的,主要是依靠经济发展、投入水平以及科技创新来提升,随着科技的进步和发展进程的推进,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可能出现背向发展的趋势[1],即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后,不再通过以资源环境为代价来获取发展,而是表现为经济增长率高于资源环境承载力增长率。由于经济发展过程中,与脱钩相反的现象也可能出现,也就是耦合(或称复钩)[23]。因此,若仅通过耦合或者脱钩状态来判定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二者的关系是不准确的,仍需考虑到二者的变化趋势及内在联系。
2.2.2 脱钩模型
基于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之间的内在关联,在脱钩的理论与方法[5-7]的基础上,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计算公式为:
(1)
式中,θ为脱钩指数; Δu1,Δu2分别为经济发展水平、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变化率,u1s、u1e和u2s、u2e为第i时期始年和末年的经济发展水平系统综合值、资源环境承载力系统综合值。考虑到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变化趋势,参考已有研究[3-6],构建出脱钩程度衡量标准如表2所示。
表2 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脱钩程度判定标准
脱钩状态ⅠⅤⅧⅣⅦⅢⅥⅡΔu1+—+—+—+—Δu2—++—+—+—θ(-∞,0][0,025)[025,075)[075,+∞)脱钩名称强脱钩强负脱钩弱脱钩弱负脱钩扩张连接衰退连接扩张负脱钩衰退脱钩变化速率——Su1>Su2Su1
2.3 经济发展水平与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变化趋势分析模型
2.3.1 变化率分析
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实际上是两个不同的时间变量,两者的变化过程是连续渐变的。基于时间序列数据,通过拟合多项式回归曲线模拟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变化趋势,以此来反映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随时间变化的趋势与速度,公式为[24]:
yu1=yu1(t)=a0+a1t+a2t2+…+antn
(2)
yu2=yu2(t)=b0+b1t+b2t2+…+bntn
(3)
2.3.2 剪刀差分析
剪刀差一般是用来反映工农产品价格差距逐渐扩大的趋势[24]。该文引用剪刀差模型来反映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变化趋势及差异,并探讨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二者脱钩的时序变化。公式如下:
(4)
2.4 数据来源与处理
3.1 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脱钩程度及时序变化
根据公式(1)对相关数据进行计算,得出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表3)。由表可知,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在2006~2014的9年间,差异较大,呈现波动变化,经历了强负脱钩-扩张负脱钩-强脱钩-强负脱钩的时序变化,总体上处于强负脱钩状态,表现为经济发展水平不断提高,而资源环境承载力呈现波动变化,表明滇中城市群的经济发展受地区产业结构调整以及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影响,以牺牲资源环境为代价来实现经济的较快发展的态势虽然减弱但仍然存在。从脱钩指数变化趋势图(图2)来看,脱钩指数总体呈现出“M”型连续变化趋势,其变化过程可划分为3个波动阶段:T1~T2、T3~T4、T5~T8。
表3 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
年份u1u2Δu1Δu2θ区间脱钩程度时期变化率类型时期变化率类型200601780404T1-0246-T10461+-0534(-∞,0〛强负脱钩200701340591T20351+T20104+3376[075,+∞)扩张负脱钩200801810652T30625+T3-0214--2917(-∞,0]强脱钩200902940512T40576+T40138+4183[075,+∞)扩张负脱钩201004630583T50213+T5-0472--0451(-∞,0]强脱钩201105620308T60201+T60616+0326[075,+∞)扩张负脱钩201206750497T70359+T70087+4145[075,+∞)扩张负脱钩201309170540T8-0003-T80384+-0007(-∞,0]强负脱钩 注:u1、u2,Δu1,Δu2分别为经济发展水平、资源环境承载力的系统综合值和弹性值;θ为脱钩指数;T1~T8分别表示2006~2007、2007~2008、2008~2009、2009~2010、2010~2011、2011~2012、2012~2013、2013~2014
T1~T2时期, ①脱钩关系经历了强负脱钩-扩张负脱钩的变化过程,经济发展水平的增加速率大幅增长,而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化率的下降趋势明显; ②脱钩指数呈直线上升趋势,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增长速度大于同期经济发展水平的下降速度。从宏观环境分析,这是由于2006~2008年初国际经济形势良好以及国家“十一五”初期滇中城市群地区投资和消费并重,固定资产投资促进了需求的扩大以及产业结构的承接与转移等宏观调控政策的影响,部分高能耗、重复性工程工业项目向西部转移,可持续发展面临日益加剧的资源和环境压力,资源瓶颈依然存在,从而形成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扩张负脱钩状态。
T3~T4时期, ①该阶段经历了强脱钩-扩张负脱钩的动态变化,经济发展水平的增长率高于同期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增长率; ②经济发展水平增速放缓趋势明显,同时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化率出现负值; ③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逐渐增强,并在T4时期脱钩状态达到峰值,表明该时期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的矛盾最为尖锐。究其原因是: ①该阶段初期(2008末至2009初)滇中城市群地区经济发展受居民消费指数和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出现回落趋势,GDP增速在2008年的基础上回落1~2个百分点,工业增速减缓明显,对资源环境所施加的压力减少; ②进入T4时期,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呈现大幅度上升趋势,此时期受全球金融危机和2009开始的云南省持续重大、特大干旱的影响。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下降趋势明显,外部严峻的经济形势以及本身资源环境的瓶颈制约和灾害破坏对经济调整产生的“倒逼”作用尚不明显。新一轮增长空间受限,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的矛盾尖锐。
T5~T8时期, ①该阶段经历了强脱钩-扩张负脱钩-强负脱钩的动态变化过程,且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增长率高于同期经济发展水平的增长率; ②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化率均呈现波动变化趋势; ③脱钩指数呈现先急剧上升再下降的趋势,资源环境承载力有所提升,但经济增长对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冲击仍不容轻视。这些特征的形成是因为滇中城市群在此时期受区域改革红利、金融危机滞后效应以及灾害频发的多重影响,脱钩指数、经济发展水平以及资源环境承载力呈现波动下降的趋势,尤其是在T8时期,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关系处于非理想状态,脱钩状态随着宏观经济形势以及研究区本身的资源环境脆弱性变化波动较大。
图2 脱钩指数变化趋势 图3 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化率及剪刀差
3.2 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变化趋势及内在机理分析
将表3中2006~2014年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综合指标值作为样本,采用式(2)~(4)拟合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变化趋势(拟合度分别为0.981、0.773),并计算出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变化率及剪刀差(图3)。2006~2014年间,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变化率为正,但变化幅度较大,最大年份是最小年份的10.5倍,表明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持续增长,且增长速度稳步提升; 而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化率呈现急剧下降, 2006~2007年间为正值,其余年份均为负值,并从2008年开始呈逐渐扩大的趋势,表明滇中城市群资源环境承载力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下降。剪刀差在2006~2014年间呈现“V”型变化, 2006~2007年间,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切线斜率明显高于经济发展水平的切线斜率,但从2008年开始,经济发展水平的切线斜率明显高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切线斜率,并呈扩大趋势,表明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化趋势差异将进一步扩大。以上分析表明, 2006~2014年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总体呈上升趋势,经济发展态势良好,从剪刀差的变化趋势看,经济发展对资源环境的差异逐渐变大,滇中城市群的经济发展对其资源环境的冲击仍然较大。
2006~2014年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总体上处于强脱钩的状态,其内在机理可分为3个层面: ①自然地理环境的制约。滇中城市群资源环境的开放性特征以及地理运动承载的“区域外部性”特征较为明显,研究区碳排放的增加实际上也就增加了全球的环境压力,而区域间的资源(大气、水资源等)又具有“公共物品”属性,通过空气、水的流动可将本地的污染嫁接给其他地区,对区域整体与区域内部的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产生重要影响,即区域自身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对区域外的资源环境状况产生一定的干扰,间接导致了地方政府对环保投入的减少,从而忽视了资源环境的治理与保护。②地方经济发展的驱动。从滇中城市群的经济发展现状看,经济发展多以初级加工业、技术含量低的资源集约型产业为主,高能耗、高排放、高污染、低产出、低效益的经济发展方式仍未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使得生态环境建设和管理设施成本变高,进一步加剧资源环境压力。③社会体制与政策环境的催化。地方政府重经济建设而轻资源环境治理与保护的风气普遍存在,加上资源环境的建设与保护自身见效慢、竞争力低,相比而言,地方政府更想发展见效快、能耗大、污染大的粗放型产业,这也就导致了经济粗放增长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破坏了资源环境。此外,土地城镇化过程中,地方政府的“圈地”运动使得城市周边的耕地、生态湿地以及水面湖泊被占用,加大了经济发展对其资源环境的冲击。
3.3 各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脱钩状态的时序变化及空间演变
3.3.1 各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脱钩程度及时序变化
在对2006~2014年滇中城市群4个州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进行判断的基础上,得出各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及时序变化,如表4所示。
表4 滇中城市群各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指数
州市T1T2T3T4T5T6T7T8昆明-09386934-18012269-0675061714360033曲靖-0129-0766-47551447-03400235-2814-0344玉溪-001818913-2640-14507-0552014035670041楚雄-01545279-1366-3229-0591048837310356
结合表3和表4可知,滇中城市群4个州市在T1~T8时期,强脱钩状态占整个研究期的50%,整体上呈现波动变化,表明近9年来,该研究区经济发展水平在不断增长,而资源环境承载力则呈波动变化趋势。通过拟合滇中城市群4个州市的脱钩指数曲线可知, 4个州市的脱钩指数呈现波动变化,但均在T6或T7时期达到最高值,表明4个州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在2011~2013年间对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冲击最大。
昆明市近9年来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状态总体上呈现“M”型波动变化趋势,经历了从强负脱钩-扩张负脱钩-强脱钩-扩张连接-弱脱钩的动态变化,扩张负脱钩钩占研究期的37.5%,表明昆明市经济发展水平前期波动变化对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冲击一直存在,呈现先急剧增大,后平缓减小的趋势。这些特征的形成与昆明市的重要战略地位密切相关,昆明市作为云南省桥头堡战略的前沿阵地和点轴面全方位立体式布局的核心,其人口增长和城市扩张对资源环境的胁迫压力逐渐增大。
曲靖市在T1~T8时期基本经历了强负脱钩-扩张负脱钩-强脱钩-扩张连接-弱脱钩的“W”型动态变化,除T1~T2和T5~T7时期外,均呈下降趋势,先是大幅下降,然后下降趋缓,以2008年为临界点,经济发展水平弹性值由T2时期的0.828下降到T3时期的0.424,这是由于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的爆发对地域经济影响较大,曲靖作为云南省重要外贸城市也遭受重大影响,加之地域资源的有限性,导致经济发展对资源环境的冲击有所增大。
玉溪市脱钩指数变化前期变化较大,后期趋于稳定,从强负脱钩-扩张负脱钩-强脱钩-扩张负脱钩-弱负脱钩,T1~T5时期,其脱钩指数在-14.507~18.913之间,并呈现迅速下降趋势; 其资源环境承载力弹性值在T3~T5时期为负值,整体上呈现下降趋势。这是由于玉溪市地域面积较小,工业基础较薄弱,加上其资源环境所承载的社会、经济以及生态系统物质流交互能力较差,尤其是在2009年云南遭受持续特大旱灾的影响下,导致玉溪市的经济发展对资源环境的压迫影响较大。
楚雄州脱钩指数波动变化趋势较为明显,除T1~T2、T7~T8时期外的脱钩指数均为负值,在T2时期达到峰值5.279、T4时期达到谷值-3.229。楚雄州作为云南省地域面积较大而经济发展较缓慢的典型城市,其经济发展水平弹性值在-0.118~0.757之间,变化幅度较小,脱钩状态整体上经历了强负脱钩-扩张负脱钩-强脱钩-扩张连接的动态变化过程,经济发展水平缓慢上升,而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动幅度不大,使得该时期楚雄州的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状态相对稳定。
3.3.2 各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脱钩程度、空间格局演变趋势及脱钩机理分析
对滇中城市群4个州市2006~2014年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状态进行空间格局分析,得出其空间演变格局如图4所示。
图4 滇中城市群地区各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空间格局
由图4可知,滇中城市群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关系呈现一定的空间格局演变趋势,昆明的变化最为剧烈,曲靖和玉溪次之,而楚雄变化趋势较为平稳。T1时期,4个州市的脱钩状态均为强负脱钩,且经济发展水平增长率均为负值,是非理想状态。进入T2时期,昆明和楚雄均处于扩张负脱钩,相比T2时期,4个州市经济发展水平均呈现增长趋势。T3和T5时期,4个州市均呈现强脱钩的状态,这是由于2009年云南省遭遇重大、特大干旱,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均遭受重大影响,在云南水资源最为紧缺的滇中城市群地区表现尤为明显。T4时期,昆明和曲靖呈现扩张负脱钩,玉溪和楚雄呈现延续T3时期保持强脱钩状态; T6时期,楚雄和昆明为扩张连接,而曲靖为弱脱钩,玉溪处于弱负脱钩状态; T7时期,除曲靖处于强脱钩外,其他3个州市均为扩张负脱钩; T8时期滇中城市群脱钩状态空间格局差异最大,昆明为弱脱钩、曲靖为强负脱钩、玉溪为弱负脱钩、楚雄为扩张连接。综上分析可知,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关系的空间演变呈现了一定规律,昆明变化趋势最为剧烈,经历了5种脱钩状态:强负脱钩、扩张负脱钩、强脱钩、扩张连接、弱脱钩,曲靖、玉溪次之,且2个州市的强脱钩状态的频率较高,均占研究期的37.5%,楚雄变化趋势相对稳定,研究期内脱钩状态分布较均匀。
这些特征的形成机理主要有: ①由于经济较为发达的滇中城市群核心城市昆明在“十一五”与“十二五”期间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加大科技投入,发展高新技术开发区,提高经济发展质量,更加注重产业升级与生态经济发展以及基础设施工程建设(如国家级滇中产业新区的批复建设、滇中引水工程的投资建设),导致在此过程中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之间的关系变化剧烈复杂。②而曲靖与玉溪作为滇中城市群的“两翼”城市,正值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初期阶段,随着节能减排、能源结构调整等方面的投入与改善,曲靖与玉溪在降低经济增长的资源环境代价方面的成效较为显著。③相比而言,楚雄脱钩空间演变格局趋于稳定,主要是因为楚雄州经济结构不优,产业单一和财源单一等问题日益凸显,“农业发展靠烤烟,工业发展靠卷烟”发展模式未发生根本性转变,且多数产业和产品处于产业的低端环节,发展空间受限,导致研究期内楚雄州的脱钩状态变化幅度不大,脱钩关系相对稳定。
4.1 结论
基于脱钩理论与方法,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对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的脱钩关系进行定量评价与综合分析,研究结论如下。
(1)从区域整体看,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程度差异较大,主要呈现3种状态:强负脱钩、强脱钩以及扩张负脱钩,总体上处于扩张负脱钩,脱钩指数呈现波动变化,反映了研究区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以牺牲资源环境为代价来实现经济的较快发展的态势虽然减弱但仍然存在。
(2)从脱钩时序变化趋势看,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变化率均大于零,但变化幅度不大,而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化率在2007~2008年间为正值,其余年份均为负值,并从2009年开始呈逐渐扩大的趋势,脱钩指数呈现出“M”型波动变化趋势,剪刀差在2006~2014年间呈现“V”型变化,反映出2006~2014年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总体呈上升趋势,经济发展态势良好,但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的差距呈现逐渐扩大的趋势。
(3)各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脱钩程度及时序呈现波动变化,强脱钩状态占整个研究期的37.5%,且脱钩指数均在T6(2011~2012)或T7时期(2012~2013)达到最高值。
(4)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关系呈现出一定的空间格局演变趋势,以昆明演化趋势最为剧烈,曲靖和玉溪次之,而楚雄的变化趋势相对稳定,反映出区域经济发展方式与资源环境状况对其经济发展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脱钩关系产生较大影响。
4.2 建议
鉴于此,为全面优化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之间协调互动关系,实现两者“脱钩”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对今后发展政策的相应调整做如下建议: ①以生态经济化与经济生态化为理念驱动,主动适应新常态,滇中城市群目前仍以“二、三、一”的产业结构为主,第三产业比重不高,需着力改造传统服务业,提升第三产业在经济总量中的比重,以滇中产业新区、滇中饮水工程等产业、水利、城乡基础设施项目为依托,实现服务型制造产业转型与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衔接挂钩,促进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平稳增长; ②转变资源开发利用方式,以环境容量和资源承载能力为基础,合理统筹规划滇中城市群发展规模和产业布局,构建“龙头管理,多龙治理”的格局,以昆明市为龙头,曲靖、玉溪、楚雄为多龙,在处理好行政辖区资源管理关系的基础上,加强对土地、水资源等资源与环境要素的规划引导和管治,加快推进“滇中调水”工作,集中力量解决突出的水环境问题,促进滇中城市群经济发展-资源开发-环境优化的人地关系协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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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AND RESOURCESAND ENVIRONMENT CARRYING CAPACITY IN THE CENTRALYUNNAN URBAN AGGLOMERATION*
Cheng Chao,Tong Shaoyu※,Peng Haiying
(Institute of Land & Resources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Yunn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Kunming 650221, China)
To stud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and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carrying capacity is an important prerequisite for achieving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application of decoupling theory and method, and combined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with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carrying capacity index system,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degree of decoupling, temporal variation and spatial pattern between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and resources & environment carrying capacity in the central Yunnan urban agglomeration from 2006 to 2014.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i) the overall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experienced a process of strong decoupling, weak decoupling, strong decoupling and strong decoupling. The time series showed a "M" type and inverted "V" type change; (ii) the decoupling degree showed a fluctuating trend with a decoupling rate of 37.5% which achieved the highest value in 2011 ~ 2012, or 2012 ~ 2013. The decoupling degree showed an obvious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s, which was most intense in Kunming, weaker in Qujing and Yuxi, and stable in Chuxiong. iii) The results were consistent with the actual situation in the central Yunnan urban agglomeration, which indicated a great practical significance.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carrying capacity; decoupling analysis; scissors difference; the central Yunnan urban agglomeration
10.7621/cjarrp.1005-9121.20170319
2016-03-15
程超(1992—),男,安徽芜湖人,硕士。研究方向:土地资源与土地利用规划。※通讯作者:童绍玉,女,云南德宏人,硕士、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自然地理与土地利用管理。Email:tongsy@cxtc.cdu.cn
*资助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云南典型高原山地区域快速城镇化进程中耕地利用系统脆弱性及其风险管理研究”(41461113); 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滇中城市群水资源生态承载力的平衡性研究”(2015J088)
F127; X22
A
1005-9121[2017]0312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