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蒡之心

苏枕书

牛蒡是那种，看起来灰不溜秋、很不好对付的植物。鼓足勇气，买回去两根，水龙头下洗干净，刨皮——心里默默惊讶了一声：原来牛蒡这么温顺。跟刨山药或者芋头完全不一样，没有黏液，不会痒，不会在案板上滚来滚去。切下去的時候，也异常轻松，微微有一点涩。因为太温驯，所以可以切成极细的丝，听话得让人有点不好意思。静静的，清苦的香气弥漫起来。于是喜欢上牛蒡，甚至怀着愧疚，为从前的偏见与迟钝。

牛蒡是菊科植物，宽卵形阔叶，玫红色小花被披针状伞房花序包裹，有点像同样是菊科出身的大蓟花。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漂亮的植物，还长着那么多刺。然而收获的时候，又令人惊叹根系的茁壮与庞大：“原来它们其实是这样的。”

牛蒡一般做配菜，跟肉、胡萝卜、莲藕等等一起炖。也可以切细了做牛蒡茶、牛蒡干，或者凉拌。似乎不太有存在感，但其实味道非常有个性。像个沉默、柔顺、谦卑的人，其实非常固执。如果牛蒡变成人的话——不，不需要变成人，我也想跟牛蒡做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