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就有“人鬼情未了”

刘军

小生张继华风流倜傥、满腹才学。有一天逛花园，有女在梅花树上折下一枝梅花，失手掉到了他的头上。张继华抬头一看，见一美丽女郞含羞一笑，便心中大喜，以为女子有意于他。过了几日，张继华在红楼前见小姐在香闺有帘影浮动，便当场赋情诗一首，朗朗吟诵，希冀能传到小姐的耳中。又过了几日，张继华打听到这家的小姐名叫赵玉英，便打定主意，以做赵玉英弟弟的教书先生为名在园中住下。

张继华连着两个月在梅花树下、小姐香闺前兜兜转转，却连小姐的影子也见不着一个。一问才知原来小姐生病了，小生张继华认定小姐害的是相思病，于是跑到庙里替小姐求签。求了个上上签回来后果然在园中遇见了小姐，脉脉含情又欲语还羞，随后却让丫头唤走了。

小生张继华正满心欢喜，却不料闻见全宅上下哀声号号：小姐死了！张继华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刚才是小姐的芳魂来与我告别了！小生张继华又悲痛又感动，发誓此生不再娶妻。

这是越剧《西园记》的故事，原来痴情公子张继华见到的折花女子并不是主人家小姐趙玉英，而是赵玉英的邻家小姐妹王玉真。张继华求签回来见到的小姐也是王玉真，而张继华一心以为他的“赵玉英”已为他害相思而亡，其实真正的赵玉英他连面也未见一次。有趣的是，待真正的心上人王玉真夜半来到书房与他相会时，小生张继华以为是赵玉英的鬼魂来了，倒也不害怕，愿与小姐做“人鬼夫妻”，待王玉真听得恼极时，又以为小姐是不同意阴阳隔界，便索了绳子准备一死了之，去阴间成全小姐的心愿。

连手也没有碰过一次的女子，竟愿为之死，痴成这样，是戏，也是古典的意境。现代人看这样的故事，是当作笑话的。杜丽娘、柳梦梅、张生、崔莺莺、梁山伯、祝英台……一张画、一块手帕、一首诗、一个玉坠就演绎出一番缠绵悱恻、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就像人们通常不屑推断的那样：古代的男女没有接触的机会呗，见了一个、看过一面便以为是不得了的事，天仙美女，想入非非；潘安再世，害起相思。

《西园记》是一幕喜剧，张生的痴情是夸张的，痴情才引来一系列的误会。如果将现代人的爱情故事也编成喜剧，让那些古代人来看，怕也会吓得睁圆了眼睛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