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兆军
秋冬之际,天气渐寒,朋友三五相约抑或家人团聚,吃火锅是最佳选择,在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又驱散了寒意,实在是一件乐事。
火锅文化源远流长,最早在左思的《三都赋》里就有记载。宋人林洪撰写的《山家清供》一书中有对“火锅”精彩的描述:作者在寻访至止大师的路上在大雪天猎了一只兔,想吃却不知该如何烹饪。于是大师教他,将兔肉切成薄片,用酒、酱、山椒制成味碟,烧半锅水,用筷子夹肉片放到开水里,涮熟之后蘸味碟里的料吃即可。林洪觉得这个吃法很有情趣,遂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拨霞供”。
记得小时候吃酸菜肥肠火锅。酸菜以白菜为原料,用熟腌法腌制,腌好的酸菜色泽鲜黄、透明,酸味温和、柔顺。通常是父亲生好煤炉子,再在炉子上支一口双耳铁锅,母亲放大勺猪油入锅化开,放入肥肠爆炒一下,再将切碎的酸菜入锅加水煮开,吃时加点蒜苗佐料即可。酸菜开胃,吸了猪油后变得滋润可口,肥肠软粑入味,香味浓郁诱人。我们个个吃得鼻尖冒汗,酣畅淋漓,享受着最简单的生活,体会着最简单的幸福。
上师范时,学校管得严,不允許在宿舍里烧电炉子。我们几个“吃货”馋得慌,合计着半夜里吃火锅。于是用被单子遮住窗子,不敢开灯,点着蜡烛在宿舍里煮食火锅。电炉子发出火红的微光,锅里香气四溢。我们喝着小酒,吃着热腾腾的菜,头顶似烟囱般冒着热气,害怕着也快乐着,至今难忘。
去年冬天在保康的一个朋友家品尝了当地的吊锅宴。吊锅其实是火锅的一种,但比传统的火锅更粗犷豪放。在火塘上方檩子上悬一个可以上下升降的铁质滑竿,杆下挂钩上吊一铁锅。吃饭时将烧熟的主打菜及垫锅菜分别倒进锅内,再配上猪血、泡菜等。我们一边烤着蔸子火,一边品美味佳肴,聊奇闻逸事,此情此景别有一番风味。
如今,火锅已成为人见人爱的大众美食,但个人认为吃火锅不宜人多,人多则杂,乱哄哄的,让人烦。美食家袁枚曾说:“冬日宴客,惯用火锅。对客喧腾,已属可厌。”然人少则无法尽兴,三四人最为适宜,围炉而坐,锅里的水已翻腾得热烈,可以慢悠悠地涮着肉片,慢悠悠地聊着工作和生活,吃得月白风清、情谊绵长。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一锅热腾腾的火锅总能让人沉醉其中,瞬间忘却寒冷。吃火锅时,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窗外寒风呼啸,屋里却暖意融融,大家说说笑笑,举箸大啖,温暖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