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洗脚

刘兵

惠民社区开办了一所“银鹤”公寓，主要面向周围经济状况一般的老人。由于地处繁华老城区，就医条件尚可，旁边就是社区医疗所，再远一点还有一家三甲医院，所以来这儿安度晚年的老人倒也不少。老人们或聚在大院里聊天，或健身打发时间。平常公寓里很沉寂，重阳节这天，公寓来了一拨又一拨慰问的队伍，其中最主要的项目就是为老人洗脚，原来冷寂的寓所一下子变得十分热闹起来。

像有所预感，这天天刚亮，所长就把大家喊起来下命令：因为要过节，大家都得穿得精神些。中午要加餐，还要观看所里有专长的老伙计准备的节目。

老人们坐在餐桌前，准备吃比平常丰盛一些的早餐时，一群举少先队旗、提着各式各样早点的红领巾娃儿进了大院。

带队的老师先祝老人重阳节快乐，接着一声令下，小队员们开始“哄抢”自己的服务对象，并把带的热气腾腾的早点奉上。一阵阵甜甜的叫声让老人们心里感到暖融融的，应接不暇：“奶奶，您吃这个鲜肉包吧！热乎着呢！”“爷爷，请喝豆腐脑，吃重阳糕。您慢点，小心噎着。吃完了，我还要给您老洗脚呢！”

那一刻，公寓楼里充满欢声笑语。孩子们忙前忙后，端来塑料盆，一位老人起码有三四个孩子同时“伺候”。孩子们细心地搓，慢慢地揉，也不嫌老人的脚上有异味。在享受孩子们的温馨服务时，好几位老人流出了眼泪，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儿孙。

老人的脚被打理得差不多了，一位口齿伶俐的男孩现场发表感言，以自己的亲历表达了爱老敬老的愿望，表示明年此时还会来，也祝诸位爷爷奶奶在此安享幸福的晚年。

看着孩子们离去，老人们意犹未尽，感觉自己的脚经孩子們这么一洗一泡舒服多了。他们围坐起来，准备看几位有才情、身体尚健的老人表演节目，享受节日大餐。

突然，院外一阵喧哗，又来了一批青年志愿者，带着慰问品。

组织者更熟练，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节日祝福词，然后进入主题，用药物为老人们洗脚。发现暖瓶空了，组织者马上分工，突击烧热水，甚至找旁边洗浴城求援。年轻人找好服务的对象，调水温，搅拌药物，脱袜子，把老人的脚又摁进盆子里。那场面有些勉强，但还是十分感人。临走，他们还留下了一笔慰问金。

下午，还有大学生志愿者和社会团体要为老人洗脚。所长出面，找理由婉拒。那一天，公寓里坛子气烧完了，象征性地摆了些被洗脚的场景，拍完照片，这才把来人打发走。

望着一大堆丰富多彩的慰问品，摸着被泡红的脚，老人们感慨万千：平常自己被人疏忽，日子过得寡淡，突如其来的集中关爱让人消受不起。但是，如果能天天过重阳节，每天都被人牵挂着、孝敬着，那该有多好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