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巴山客
单身白血病女孩,死亡门口惊获生命、婚纱和挚爱
作者/巴山客
漂亮单纯的霍楠认为:女人最美的瞬间就是穿上婚纱的那一刻。然而,刚工作不久,还未等到白马王子的出现,她就罹患白血病,生命眼看就将抱憾谢幕。她多么渴望穿上洁白婚纱,做一回美丽的新娘啊!父亲得知女儿的心思,找来一年轻同事配合她拍一套婚纱照,由此结下了一段患难真情。2017年1月28日,成都市内一家酒楼的大厅内,一场婚礼,两对新人同时喝下了幸福的交杯酒……
2014年7月,霍楠从四川文理学院毕业。本想报考研究生的她不忍再给单身的父亲增添压力,决定先找一家单位,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在人才招聘会上,她被一家物流集团公司选中,去了这家公司人力资源部上班。
霍楠平时忙于工作,休息时又要复习功课,她总是把自已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空隙。原本以为生活会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可是意外永远比明天先到。
2015年10月,霍楠发现自己牙龈出血,关节疼痛,埋头工作和学业的她并未在意。直至2016年春节后,霍华超看到女儿消瘦得厉害,强拉她到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检查,拿到化验结果,父女俩如遭雷击——白血病!从医院跌跌撞撞地走出来,霍楠无力地将头抵在父亲肩上,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生命之火,竟会转瞬熄灭。她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梦想没有完成……
接下来的日子,霍楠面临的是大量的检查与治疗。住院后,霍华超和霍楠做了干细胞配型,遗憾的是配型失败。化疗如烈火噬骨般折磨着霍楠,她吐得翻江倒海,头发大把脱落。几个疗程下来,原本青春靓丽的霍楠已经快不成人形。而这无底洞似的医药费,更是让并不富裕的家庭倍感压力。
霍楠1991年3月出生在川东渠县。其父霍华超部队转业后在一家石油公司做了一名保卫干事。婚后,霍华超有了外遇,后来还有了一个私生子。为此,母亲苏云姝和父亲常常发生激烈的争吵,年幼的霍楠终日惶惶痛哭。怒不可遏的外婆和舅舅一家来到父亲单位告状,由于影响恶劣,父亲随即被单位除名。情人后来带着儿子远走他乡,一去不回。
2003年夏,感情破裂的父母离婚,霍楠跟着父亲生活。
父亲失去工作后心情一直很沉闷,后来在战友的帮助下,来到成都一家电器销售公司做管理。母亲南下去了福建打工,从此杳无音讯。父母动荡的生活,使得霍楠性格内向又很独立,她对父亲既恨又同情,随着父亲渐渐老去,父女感情才渐渐弥合。
霍楠所在的物流公司在了解霍楠的家庭情况以后,组织全体员工为其捐款,不几天就募捐到五万多元,当公司领导将这笔钱交给霍楠时,霍华超父女俩感动得哭了。霍华超的电器销售公司得知此事,也立即号召大家捐款,同事们凑来了三万余元爱心款。尽管大家纷纷捐款,可这对于三十多万的治疗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更糟糕的是,霍楠出现了肠功能衰竭等晚期症状。
霍楠明白自己时日不多了,可是心中那个梦想还能实现吗?懂事的女孩开始含泪安排后事,她叮嘱父亲,她走后一定要把她喜欢的衣服、书籍都烧给她,还让单身多年的父亲尽快找到妈妈,求得妈妈的原谅。整理相册时,霍楠贪婪地看着那些流逝的时光,忆起自己的梦想,泪如泉涌……
那么,这个一直埋藏在霍楠心中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呢?
由于小时候父母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所以霍楠一直渴望拥有自己幸福的爱情。2011年的元旦,还在上大二的霍楠,逛街时看到一家婚纱影楼的门口站着三个身穿婚纱的美丽模特。她们个个身段高挑,气质优雅,霍楠惊呆了——穿上婚纱真美啊,就像天使一样。一名模特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每个女人穿上婚纱都是最漂亮的!”20岁的霍楠这才回过神来,羞涩地跑开了。这一刻,开启了霍楠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霍楠哭着问父亲:“我还有机会结婚吗?如果没有,我希望可以最起码穿上婚纱拍一次婚纱照。”霍华超心头一颤:“那你去拍一套吧?”“跟谁拍呢?难道要拍一个人的婚纱照吗?”看着失落的女儿,霍华超非常难过。
2016年4月6日,霍华超去上班,公司热心的年轻同事尹国强主动关心其女儿病情。霍华超眼前一亮,尹国强气宇轩昂,与霍楠年纪相仿,为什么不找他来配合女儿完成心愿呢?于是,他把尹国强拉到一边,向他讲述了女儿的心愿,恳求他配合霍楠,了却她这个美好的人生愿望。尹国强沉默了一会,随即腼腆应承下来。
当天晚上,尹国强拎着一袋营养品和霍华超一同来到病房。头一次见到尹国强,霍楠有种特别的感觉,觉得死气沉沉的病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父亲向霍楠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事尹国强,拍婚纱照的影楼我已经给你们预订了!”霍楠恍然大悟,心里莫名悸动。
这次短暂的见面令霍楠兴奋得难以平静。马上就要拍婚纱照了!像一个真正的新娘,而且她的“新郎”很不错!
4月9日这天一大早,尹国强和霍华超来到医院接霍楠。但是当天霍华超要回老家去筹钱,不能陪他们一同去拍照,尹国强说:“你放心吧,霍楠就交给我了。”继而转脸告诉霍楠:“我会永远站在离你一米以内的距离内。”每一个微小的举动,都温暖着濒临绝境的霍楠的心。
化妆师为霍楠化好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黛眉青山,双瞳剪水。穿着燕尾服的尹国强站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她……这一幕,恍惚在梦中出现过。拍摄过程中,两个人像真正的情侣一样深情凝视。好多次,霍楠觉得自己幸福得很想哭。难过带着幸福,希望挟着绝望,每当霍楠靠在尹国强肩上,她都渴望时光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上午10时,身体极度虚弱的霍楠忽然冷汗直冒,她紧紧抓住尹国强的手:“我不舒服……”话未说完,她就晕厥过去!尹国强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抱住,然后急忙地对摄影师说:“快叫救护车!”不一会救护车赶到,将霍楠送往医院。穿着婚纱的女孩送来抢救,医院还是头一遭。护士同情地问尹国强:“你们正在举行婚礼吗?”此时虚弱的霍楠已经醒来,尹国强看着她投来深情的目光,不知何故,他没有否认……
傍晚时分,霍华超赶来医院,看见虚弱的女儿,心痛得直掉泪。尹国强帮霍楠掖好被角:“我走了……等婚纱照洗出来,我就给你送过来啊。”霍楠不舍地点点头。尹国强走了,她怅然若失。晚上,霍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为什么会忽然难舍难分?她苦笑,自己是一个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人,怎么还敢奢望爱情?
第二天早上7点多钟,病房门被推开,迷迷糊糊的霍楠睁眼一看,尹国强提着汤盒走了进来,憨厚地笑着:“听说泥鳅汤可增强人体免疫功能,我买了几条,亲手熬了汤,你趁热喝了吧。”他打开汤盆想要喂霍楠,这一刻浓烈的情感,天崩地裂地爆发了,霍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激动得问尹国强:“谁让你来的?你想让我走的时候带着更多牵挂?”炽烈的感情,无需再表白。尹国强满眼含泪:“昨晚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我真的放心不下你……”
没有一丝丝防备,爱情悄然而至。两个真诚的年轻人相恋了。1987年尹国强出生于成都龙泉驿镇,在他8岁时父亲因车祸去世,从此母子俩相依为命,就靠出租父亲祖上留下来的几间老房子生活,家境也十分拮据。
2016年6月的一天,霍楠正在病房看书,尹国强忽然拿着5万元钱进来,他硬把钱塞给霍华超,霍楠既感动又好笑。尹国强问霍华超:“为什么不找霍楠妈妈来做配型?”霍华超将往事和盘托出。尹国强说:“不管怎么样,必须想办法找到她!”看到男朋友这样坚决,霍楠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幸福,真实地撞击着她的心灵。
7月中旬,霍楠结束了一个疗程的化疗后回家休养。尹国强执意和霍华超一齐来到霍楠母亲苏云姝的娘家打听其下落。老人告诉他,苏云姝离婚后远嫁福建厦门,后来仅回来过两次,平时很少通电话。老人也并不知道她的确切地址,只知道她在厦门翔安区的一家制衣厂上班,老公是个喜欢喝酒打牌的小商人,经常发酒疯打她,日子过得非常不好,两人失望而归。
半个月后,霍楠又要进行下一个疗程的化疗了。那天晚上,尹国强在霍楠身边陪床,病房里寂静无声,只有电视里沙哑的旁白:“生命像一只旧钩子,悬挂着我们的躯体。从我们降生的那瞬间起,钩子就在时间的峭壁上承受重量……”霍楠大口喘着气,泪流满面。尹国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女友多么渴望活下去,他决定和死神抗争,把她夺回来!
尹国强决定去找霍楠的母亲苏云姝,求她挽救亲生女儿的生命。第二天他向单位请了半个月长假,8月初,尹国强来到厦门翔安区,在当地公安局等部门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苏云姝的家。可眼前的一切令尹国强心酸:苏云姝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原来,10多年前,在厦门举目无亲的她,经人介绍嫁给了当地一个比她大十岁的五金商店小老板陈某。婚后又生了一个女儿苏琴;几年前丈夫因肝硬化去世,家里全部的积蓄都用在了丈夫的治疗上,不料人财两空。目前她在一家建筑工地为工人做饭,既要干活又要照顾年幼的女儿,日子过得非常不好。得知女儿患病,苏云姝很想回去看看,可她连路费都凑不齐,不禁潸然泪下:“我们夫妻俩都太对不起苦命的女儿了!”
8月6日下午,尹国强买好车票,带着苏云姝母女俩坐上开往成都的列车。8日一大早,尹国强和苏云姝母女二人刚抵达成都就直奔医院。母女相见,泪雨纷纷。历经十多年风雨飘摇的岁月,重逢竟是如此悲凉!尹国强退到一旁,眼眶湿润了。他知道事不宜迟,便找到主治医生说明了情况。医院立即组织专家会诊,当天下午,苏云姝便在医院做了血液配型。
8月15日中午,配型结果下来,成功配上了!霍楠颤抖着用父亲的手机拨打尹国强的电话。一接通,无法自持的她不禁号啕大哭。尹国强以为配型失败,半晌无语。霍楠断断续续地说道:“配上了……六个点一致……”尹国强怔了半分钟,直到确认不是在做梦,才大叫起来:“真的?谢天谢地!”挂了电话,尹国强热泪奔涌,这几个月来,霍楠灿烂的青春正像落满尘埃的灯泡变得黯淡无光,有谁能想到苍天真的不负爱,让奇迹发生在女友身上!
赶到医院,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尹国强兴奋地说:“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三十多万元的手术费用我会尽快想办法,让父母亲人都帮着去借,再不行就靠同学聚会和社会募捐。我相信,这种救命的事,全社会都会鼎力相助的!”
8月25日下午2点整,已打了6天外周血动员剂的苏云姝走进干细胞分离室,开始采集造血干细胞。她躺在病床上,伸开双臂,护士将两个针头插入她的手臂,导管里立刻流动殷红的血。单采机分离出将近一百四十毫升造血干细胞后,又将她的血液输回体内。晚上10时30分,在紧张忙碌的手术室里,125毫升浓浓的暗红色造血干细胞通过静脉缓缓注入霍楠体内……
手术室外,一群人焦急地踱来踱去,大家揪着一颗心等待着手术的结果。四个小时过去了,医生告诉大家手术十分顺利。所有人喜极而泣,相互拥抱……
手术成功后,霍楠要在无菌舱内度过一个月。尹国强先将苏云姝母女送回厦门,自己也回公司上班,等霍楠出舱后再来探望。霍华超则留下照顾女儿,一家人依依惜别。
2016年10月4日,霍楠出舱进入普通病房。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尹国强,不料刚拨出去,铃声就在病房门外响起了,尹国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知道你今天出舱,我马不停蹄地赶来,没想到火车晚点了。”霍楠泪光闪烁,原想爱是恬静的小幸福,没想到有时竟是天雷地火般的热烈。
尹国强请了半个月假来照料霍楠。霍楠跟尹国强谈起母亲,叹道:“我也没有尽到孝道,我都工作了,到现在还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她附在尹国强耳边,小声地问:“我爸爸现在一个人也很可怜,你觉得他们还能重新走到一起吗?”尹国强一愣,对于女友来说,一家团圆也是她最大的心愿啊,可是他心里也没底,毕竟苏云姝现在带着一个小女孩,霍叔叔能接受吗?
不一会,趁霍华超打饭回来,尹国强故意又讲起苏云姝的辛酸生活。“她母女生活在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应该回四川来,多少比在福建好一点。”霍华超听后神情暗淡地连连点头,叹了口气,他表示自己对不起前妻,只要能够帮得上,他愿意倾力相助。尹国强与霍楠挤挤眼,都乐了。
2016年11月初,霍楠回家休养,尹国强特意将苏云姝母女从厦门接回来,一家人在一起过春节,霍华超看着整齐的一家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尹国强在霍楠回家之前,就去影楼将婚纱照装裱好了。这天当尹国强将婚纱照展示在霍楠面前。相片上,两个人笑靥如花。霍楠抚摸着相片,幸福的她依偎在男朋友的身旁,激动得泪如雨下。
尹国强见状赶紧说:“别哭呀,你看咱照得多好,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拍了这个以后,我们结婚时就连婚纱照都省了!”霍楠震惊地抬头,甜甜的笑了。
“以前我很苦恼,觉得自己是绝症病人,配不上你。”
“现在呢?”
“现在?现在你为我欠了那么多钱,我不嫁给你,谁帮你还账?”
霍华超和苏云姝站在门前,听着两人俏皮的对话,相视一笑。
苏云姝选择留在了成都,生活在历经沧桑后,一点一滴地旋转回淌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半年过去了。2017年1月12日,霍楠在医院复查,血液指标已恢复正常,身体也康复得较快。她决定回到公司,努力工作来回报公司对她的厚爱。他俩还商量,决定在2017年春节这天举行结婚典礼,婚礼上的婚纱照就用以前拍的那套。拍照那一天,他们还是陌生人,但正因为这套婚纱照,他们开启了一段浪漫而神奇的爱情之旅,世界因此而变得更加美好。
喜讯连连,霍华超和苏云姝两位年近半百的旧情人,在历经感情磨难后,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逢机会,几个月相处下来,细心的苏云姝发现霍华超已变得勤劳踏实、认真负责了。她在霍华超和霍楠及男友的再三恳求下,同意和霍华超复婚,两人的婚礼决定和孩子们的婚礼同期举行。
2017年1月28日这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仿佛是老天对这两对经历了生命磨难的新人的眷顾。在众亲友的祝福声中两对新人喝下了终身难忘的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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