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上高职？谁上本科？有何差异？

摘 要：通过对全国9个省份的25所高职大专院校、20所普通本科院校近3500名学生的家庭背景调查发现：上高职大专的学生七成多来自多子女家庭，独生子女上高职大专的比例要低于上本科的；高职大专生近七成二来自农村和乡镇，而近四成的本科生则来自县城及城市；八成三的高职大专生的父亲职业多为农民、工人（含农民工）、个体工商户、小企业主，高于本科生近十一个百分点，本科生的父亲职业为体制内的比例是高职大专生的两倍多，达二成一；超过七成四高职大专生的母亲受教育程度为文盲、小学、初中，远高于本科生的；超过六成一的高职大专生来自家庭年收入三万元以下的家庭，而近一半的本科生则来自家庭年收入超过三万元的家庭。

关键词：高职大专生；本科生；背景差异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教育机会分配的公平性问题研究”（项目编号：10XJY005）.

作者简介：沈有禄，男，海南师范大学教育与心理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教育经济学。

中图类分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17）01-0023-04

一、引言

谁上高职，谁上本科，并不是简单的由学生高考成绩就可以完全决定的问题。本研究基于对现实的高职生及本科生的家庭背景的调查，发现他们在选择上高职院校还是本科学校方面存在的社会阶层方面的差异。

在谁上职业院校方面，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院与麦可思研究院的研究发现，高等职业学校毕业生多来自贫困地区、西部地区与民族地区，88.1%的2011届高职毕业生为家庭第一代大学生[1]；陶美重等的研究发现，与非农户籍子女相比，农村户籍子女就读的大学层次相对较低，就读成人教育院校、高职大专、二本院校，农村户籍与非农户籍子女分别为70.9%、58.9%[2]；麦可思公司的研究显示，2009届大学毕业生中，农民与农民工、产业与服务业员工家庭子女就读高职大专就读的比例分别为42%和27%，均大于他们在生源中的分布比例，农民与农民工、产业与服务业员工子女较多就读高职大专院校，而管理阶层子女较多就读211院校 [3]；另据王伟宜的研究发现，2010年，普通本科院校在城镇学生的辈出率为1.05，而农村学生的辈出率仅有0.95，专科院校在城镇学生的辈出率为0.44，而农村学生的辈出率仅有1.55，即在进入普通本科院校方面，城镇学生与农村学生拥有比较接近的机会，但城镇学生仍拥有一定的优势；在进入专科院校方面，农村学生的辈出率远高于城镇学生的，即农村学生更多的进入专科院校就读。[4]以至于前人大校长纪宝成说：“职教简直成了‘平民教育的代名词，很多老百姓的孩子上职业院校是无奈之举。”[5]

上述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为我们揭示了上高职（大专）院校与普通本科院校的学生在户籍归属地及辈出率差距的一些信息，为进一步发现上高职（大专）院校的学生与上普通本科院校的学生在家庭背景方面比较全面信息的差异情况，本研究试图通过全国9省25所高职大专院校、20所普通本科院校近3 500个有效本科生样本的家庭背景的问卷调查来解释发现的差异问题。

二、问卷设计与回收

在样本的人口学变量主要设计了性别、年龄、身份（所处学段）、在家庭孩子中的排序、家庭住所、父亲职业、母亲受教育程度和家庭年收入水平，以及学校所在地及学生所处的地区与省份，在呈现具体学生的背景差异时，仅选择在家庭子女排序、家庭住所、父亲职业、母亲是后教育程度和家庭年收入水平重点加以解释。

本研究选择了经济发达的广东、江苏、浙江作为东部地区的代表省份，安徽、江西、河南为中部地区（从经济发展水平上的划分而非完全地理意义上的划分）的代表省份，陕西、四川、贵州为西部地区的代表省份，全国共抽样9个省份的学生作为调查对象，根据随机与方便原则进行取样，原则上每个省至少取样两所学校，最后回收的有效样本（人口学变量及回答问题部分有三个及以上未选择的视为无效问卷）确保在150～200份之间，中职中专及高职大专取样在200份左右，上下不超过30份，故本次调查共取样9省25所普高职大专院校、1 853个有效普高职大专生样本，20所普通本科院校、1 646个有效本科生样本。具体各省回收的有效样本如表1所示。

三、谁上高职（大专）、谁上本科的家庭背景差异比较

对上高职大专及普通本科的学生的家庭背景进行比较，可以发现，什么特征家庭的学生上了高职大专院校以及普通本科院校，表2反映了上高职大专与普通本科的学生的家庭背景情况，此处具体重点选择了家庭子女排序、家庭住所、父亲职业、母亲受教育程度和家庭年收入水平这几个维度进行比较。

（一）家庭子女排序上的差异

由表2可知，高职大专生中独生子女的比例为27.6%比本科生的33.9%要低6.3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老大的比例为33.6%比本科生的33.1%要高0.5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老二的比例为38.7%比本科生的33.1%要高5.6個百分点，即上高职大专的学生多为多子女家庭的孩子，占72.3%，独生子女家庭上专科的比例要低于上本科的。

（二）家庭住所上的差异

高职大专生中来自城市的比例为12.0%比本科生的18.4%要低6.4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来自县城的比例为16.1%比本科生的21.5%要低5.4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来自乡镇的比例为17.4%比本科生的13.7%要高3.7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来自农村的比例为54.5%比本科生的46.5%要高8个百分点，即上高职大专的学生绝大多数来自乡镇和农村，占71.9%，来自城市及县城的学生多上本科，比上高职大专的要高11.8个百分点。

（三）父亲职业上的差异

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农民的比例为36.2%比本科生的30.2%要高6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工人（含农民工）的比例为26.7%比本科生的23.3%要高3.4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个体工商户的比例为20.1%比本科生的18.8%要高1.3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小企业主的比例为3.5%比本科生的3.7%要低0.2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私营业主的比例为2.6%比本科生的2.9%要低0.3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教师的比例为2.1%比本科生的4.8%要低2.7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体制内普通职员的比例为7.1%比本科生的11.5%要低4.4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体制内副科级的比例为0.6%比本科生的2.6%要低2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体制内正科级的比例为0.7%比本科生的1.0%要低0.3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父亲职业是体制内体制内副处级及以上的比例为0.5%比本科生的1.3%要低0.8个百分点。可见，高职大专生的父亲职业多为农民、工人（含农民工）、个体工商户，其比例为83%，比本科生的72.3%要高出10.7个百分点，而高职大专生的父亲职业为小企业主、私营业主、教师、体制内普通职员、体制内副科级、体制内正科级和体制内副处级及以上的比例仅为17.1%，比本科生27.8%要低10.7个百分点，尤其是高职大专生的父亲职业为教师及其他体制内的比例仅为11.0%，远远比本科生的21.2%要低11.2个百分点。

（四）母亲受教育水平上的差异

高职大专生中母亲受教育水平是文盲的比例为4.3%比本科生的4.7%要低0.4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母亲受教育水平是小学的比例为29.4%比本科生的26.0%要高3.4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母亲受教育水平是初中的比例为40.7%比本科生的35.1%要高5.6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母亲受教育水平是高中（中职中专）的比例为18.2%比本科生的19.9%要低1.7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母亲受教育水平是大专（高职大专）的比例为5.2%比本科生的8.3%要低3.1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母亲受教育水平是本科的比例为1.9%比本科生的5.4%要低3.5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母亲受教育水平是研究生的比例为0.4%比本科生的0.5%要低0.1个百分点。可见，高职大专生的母亲受教育水平多为文盲、小学（所占比例近三成）、初中（所占比例超过四成），其比例为74.4%，比本科生的65.8%要高出8.6个百分点，而高职大专生的母亲受教育水平为高中（中职中专）、大专（高职大专）、本科、研究生的比例仅为25.7%，比本科生34.1%要低8.4个百分点。

（五）家庭年收入水平上的差异

高职大专生中家庭年收入水平为1万元以下的比例为28.8%比本科生的21.8%要高7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家庭年收入水平为1-3万元的比例为32.5%比本科生的29.3%要高3.2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家庭年收入水平为3-5万元的比例为18.9%比本科生的19.6%要低0.7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家庭年收入水平为5-8万元的比例为10.0%比本科生的14.5%要低4.5个百分点，高职大专生中家庭年收入水平为8万元及以上的比例为9.8%比本科生的14.7%要低4.9个百分点。可见，高职大专生的家庭年收入水平多为3万元以下的，其比例为61.3%，比本科生的51.1%要高出10.2个百分点，而高职大专生的家庭年收入水平为3万元及以上的比例仅为38.7%，比本科生48.8%要低10.1个百分点，尤其是高职大专生的家庭年收入水平为5万元及以上的比例仅为19.8%，比本科生的29.2%要低9.4个百分点。

四、结论：谁上高职、谁上本科——户籍、阶层不可逾越的鸿沟

1.上高职大专的学生多为多子女家庭的孩子，占72.3%，本科生中有33.9%的学生来自独生子女家庭，独生子女家庭上高职大专的比例要低于上本科的。

2.上高职大专的学生绝大多数来自乡镇和农村，占71.9%，来自城市及县城的学生多上本科，占39.9%，比上高职大专的要高11.8个百分点。

3.高职大专生的父亲职业多为农民、工人（含农民工）、个体工商户，其比例为83%，而本科生的却为72.3%，高职大专生的父亲职业为小企业主、私营业主、教师、体制内普通职员、体制内副科级、体制内正科级和体制内副处级及以上的比例仅为17.1%，而本科生来自上述阶层的占27.8%，高职大专生的父亲职业为教师及其他体制内的比例仅为11.0%，而本科生的却高达21.2%。

4.高職大专生的母亲受教育水平多为文盲、小学、初中，其比例为74.4%，而本科生的却只有65.8%，而高职大专生的母亲受教育水平为高中、大专、本科、研究生的比例仅为25.7%，本科生的却达到34.1%。

5.高职大专生的家庭年收入水平多为3万元以下的占61.3%，而本科生的只有51.1%，高职大专生的家庭年收入水平为3万元及以上的比例仅为38.7%，而本科生的却达到48.8%，高职大专生的家庭年收入水平为5万元及以上的比例仅为19.8%，而本科生的却高达29.2%。

参考文献：

[1] 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麦可思研究院.2012 中国高等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年度报告[N].中国教育报，2012-10-17（05）.

[2] 陶美重，耿静静.高等教育入学机会城乡差异的家庭因素分析——基于河南省W市的实证调查[J].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5）：93-98.

[3] 宋韬.中国高等教育入学机会差异问题研究[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5：85.

[4] 王伟宜.高等教育入学机会变迁研究[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127.

[5] 李剑平.纪宝成：市长市委书记孩子几乎不上职业院校[N].中国青年报，2013-04-15（11）.

[责任编辑 张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