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著作翻译中的参考文献处理方式

徐丽莎

摘 要：学术性作品须引用大量参考文献以提高学术观点的可信度。因而，在中华学术外译中，参考文献的翻译也成为了较为常见的现象之一。但在翻译实践中，针对参考文献翻译的相关规范尚不健全，导致一些学术类翻译著作在对文内引文和出处信息的处理上存在随意性，给读者阅读和检索信息带来了很多不便。因此，参考文献的翻译成为中华学术外译中值得关注的翻译问题。文章以作者参与的中华学术外译项目《中国少数民族人类起源神话研究》英译本中参考文献的处理问题为例，探讨了在学术著作翻译中参考文献的翻译方法，以期为同类问题提供借鉴。

关键词：学术著作；中华学术外译；参考文献；出处信息；回译； 二次引用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000X（2017）03-0189-02

细致、翔实的参考文献引用在学术著作中所占篇幅举足轻重。因此，在其翻译过程中，为体现对社会科学科研成果最大程度的尊重，保证社会科学事实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对其参考文献的正确处理，就显得尤为重要。

早在2006年5月，在由美国学术团体联合会、清华大学翻译与跨学科研究中心联合举办的“社会科学文本翻译：国际比较语境下的翻译实践”研讨会上，与会专家为社会科学翻译项目而制定了《社会科学文本翻译指南》（以下简称《指南》）。该《指南》对学术作品中的翻译作出如下要求：

“当作者从目的语文献中引文时，译者一般应引用原文，而不是据作者的译文倒译回原文。但如果将译文倒译为原文，应置于注释中，读者由此可见译者对原文的理解，供读者参考。如果作者未注明出处，译者应自行查找，可以使用相关的数据库或向作者问询。此外，译者应根据目的语文化的学术规范，将脚注中所有参考书目的书名和标题名译成目的语。”（李寄，10）

从翻译的内容上看，参考文献包括两部分：一是文内引文；二是出处信息，即脚注或尾注中参考书目的名称、文献标题以及出版信息。《指南》以这两类翻译内容为依据，对译者翻译学术作品中参考文献提出了四个基本要求。

引文位于作品正文之中，是参考文献最具核心价值的内容。因此《指南》首先对引文的译法提出要求。首先，如果所译引文本身即为原文为目的语的译文，译者应在可以实现的条件下，尽可能地查找到引文的目的语原文，而不是选择将引用的译文回译为目的语。第二，如果引文采用回譯的方法翻译，一定要在找到引文的目的与原文的前提下，将回译的译文“置于注释中”，供读者将二者进行对比，以获得对所论述的观点更为全面的理解。第三，即便作者未注明引用出处，译者自己也仍应尽力找到引文的目的语原文。第四，参考文献的出处信息的处理也是学术著作翻译的重要一环，是译者在翻译时就应该关注到的问题，不能单纯归结于编辑的问题。

由此看来，《指南》对社科文本中引用的参考文献翻译的要求都注重强调译者必须查找到引文的目的语原文，并将其用于译文。基于上述考量，在《中国少数民族人类起源神话研究》（以下简称《神话》）英译过程中，查找全书所引用国外文献的外文原文便成为了一个必要环节。本文就以译者在查找原文时遇到的问题，包括无目的语原文引文，引文原文为非目的语、“二次引用”等问题，和当时的解决方案为例，探讨除了《指南》提到的第四点之外，学术著作中参考文献翻译的其他处理方法。

一、原文为非目的语的引文

《神话》原作者王宪昭引用的外文文献原文除英文外还有俄语、德语、法语等非目的语的引文。

例如，在第一章中，原作者还引述了一段引自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一段关于人感性的阐释：

“人的感觉、感觉的人性，都只是由于它的对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产生出来的。五官感觉的形成是以往全部世界历史的产物。”（马克思，126）

马克思的作品原文均为德语，但是由于其影响深远，其不同语言译本存世量庞大。译者在查阅中文《马克思恩格斯全集》时发现，该译本是由德语直接译为汉语的。德语与英文两种语言本身都源自于日耳曼语系，近似度较高。因而针对这一段引文的译法，译者选择引用由德语直接译为英文的译文，尽量缩短原文到译文的距离，对读者的理解造成误导。

另外，引文出处信息的书写也是值得译者注意的一个细节。译者若直接将原中文出处信息英译会对读者造成误导，所以应在脚注或尾注中的出处信息应处填写此英文本的版本信息。

二、无目的语原文的引文

在查找原文的过程中，在引文原文为目的语的情况下，译者也遇到了无法找到完整的目的语原文的问题。

在《神话》中，这种现象时有出现，犹以引自马林诺夫斯基所著《文化论》的引文最为突出。译者对比马林诺夫斯基的《文化论》的中文译本和英文原本时发现，由于历史原因，二者的语言和结构都有很大出入。马林诺斯基迫切希望增进与中国的学术交流，遂委托费孝通翻译《文化论》，并赠与他英文版打印稿的《文化论》。1940年，《文化论》中文版译毕，由商务印书馆在中国发行出版。而直到1948年，《文化论》的英文版才正式在英国公开出版。这期间，原作者马林诺夫斯基将《文化论》手稿进行了多次删改和修订，出版时已经与费孝通当时拿到的英文手稿出入很大了。此外，译者主体性也是导致原文遗失的一个原因。译者费孝通深谙其师功能派人类学文化观，为实现恩师将西方人类学引入中国的夙愿，在翻译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融入自己的观点。

译者认为，这种情况可采用回译的方法。在回译引文时，对引文中的关键信息采用马林诺夫斯基的措辞能在最大程度上贴近原作，降低回译的风险。

此外，尾注或脚注的出处信息应填写英文原著的版本信息，并加译者注，说明此段无法找到对应原文，将译文做了酌情处理；并说明为避免歧义，将中文原文中的直接引语在英文译文中变成了间接引语，供读者加以区分。

三、“二次引用”

有些引文在其原文中本身仍是引文，本文将这类引用现象称为“二次引用”。对于这类经过二次引用的引文，引用者的每一次引用都可能会出于不同的行文目的，因而对同一段引文产生不同的理解。所以，每位引用者在引用时加入的对引文的阐释也不尽相同。译者认为，翻译二次引用的引文时，还是应该忠于引文原创作者，将初次引用者的观点从中剥离，查找该段引文原创的目的语原文。与此同时，初次引者的观点应以注解的形式保留，以供读者参考。《神话》中的第八章有这样一段引文：

“据傅雷兹尔（作者注：即弗雷泽）底定义，图腾制‘是一种密切关系，相信存在于两种对象之间：一面是宗亲人群，一面是天然物或人造物；后者便是前者底图腾。所以图腾制包括两方面：一面是社群的状态，一面是信仰实行底宗教系统。” （马林诺夫斯基，6）

译者查阅马林诺夫斯基原著时发现，引文中弗雷泽对“图腾制”定义即为二次引用。引文中最后一句 “所以图腾制包括两方面：一面是社群的状态，一面是信仰实行底宗教系统”这一观点实际上为马林诺夫斯基对弗雷泽观点的阐释。《神话》原本作者二次引用这段引文时，将马林诺夫斯基的阐释也添加入定义中，这虽能助帮读者更好地理解图腾制的定义，却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弗雷泽的原义。译者在翻译这段引文时，选择将初次引用者马林诺夫斯基和原作者的观点分离开来，采用马林诺夫斯基Magic，Science and Religion and other Essays书中的这段话。因此，在文后尾注中，译者选用了马林诺夫斯基的英文原著作为引文出处信息。

四、结束语

文章以中华学术外译项目《中国少数民族人类起源神话研究》（英文版）中遇到的参考文献翻译问题为例，对学术翻译中引文及其出处信息的处理提出了一些解决办法。关于文内直接引文，译者认为在存在对应英文原文的条件下，找出引语的英文原文；在不存在对应英文译文的条件下，可适当采用加注、“回译”直接引语变间接引语等方法对于译文进行适当调整，尽可能达到完整传递原文引文内容的目的。关于文后引文出处信息，译者倾向采用符合译入语学术惯例的参考文献格式进行书写，但同时兼顾原文学术惯例。具体讲就是在存在英文原文的条件下，引文出处信息填写英文原文出处信息；在不存在英文原文的条件下，依据原文的实际责任者信息，将文献出处信息按照英文学术惯例，如MLA/APA/CMS等格式，译成英文并按照拉丁字母顺序排序。

综上，文章有针对性地对学术著作中参考文献的翻译问题提出了一些具体建议，以期对《指南》中提出的参考文献翻译规范在一定程度上作出补充，并对今后中国学术作品外译中的同类翻译问题提供一些借鉴。

参考文献

[1]Bronislaw Malinowski， Magic，Science and Religion and other Essays， Doubleday Anchor Books，Garden City， New York，948：20.

[2]社會科学文本翻译指南[M].李寄，鲍川运，译.北京：2006，5： 10.

[3]马林诺夫斯基.文化论[M].费孝通，译.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

[4]马林诺夫斯基.巫术科学宗教与神话[M].李安宅，译：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

[5]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A].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6]雷少波.学术著作翻译中出处夹注处理方式例析——兼谈建立翻译类图书出版规范国家标准的必要性[J].编辑之友，20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