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士元
本世纪以来,西方对视觉形式规律做了大量研究。这种研究已知觉心理学为基础,其方法论以系统化、定量化为主,进而在形态、空间、色彩以及和视觉要素编排组合关系等方面形成一套较为科学的途径。
史春珊教授多年来潜心研究造型形式美规律,他以西方学者的研究成果为基础,结合实际需要及自己设计及教学实践,多有突破。在其专着《现代形式构图原理》中,对形式构成方法提出“主从法”、“整体法”及“重点法”,特别对西方流行的“形态环”的发展,是引人注目的,形成他的“形式构图”理论的主导方面。
形式构成研究的一个重要方法是把外在世界中难得视觉要素归纳、抽象为基本要素,为便于研究他们的特征、属性及变化规律,创立了“形态环”“形态系统图”等,为深入研究形式构成规律,提供了便利。然而,西方流行的“形态环”,只是“形态系统树”的图形化的平面表现,只揭示形态由简至繁、直曲相互演化的轨迹,难有助于认识形态系统性和形态创造的基本方法,但与色相环相比,对构成的强、中、弱对比关系的参照作用却不甚理想。
诚然,形态与色彩除在心理效应方面有一定同构性,在自身特点、属性方面却存在某些微妙的甚至是明确的差异。形态强对比比色相的强对比来的复杂一些(如不同分类法中,各类形态间均有强、中、弱对比问题)同时较之色相对比还存在某些不确定性,但是,抓住方、圆两个强对比形态,并推到直、曲两类造型按配比逐步建立起强、中、弱对比关系,则不能不加以注意。
史春珊教授根据西方形态环发展的新形态环,由于改变了以往形态上方和圆的位置,使他们处在圆环直径的两端,各为起点,依次渐变。距离近的,特征近似,距离愈远异质特征愈强,凡处在直径两端的形态均基本具有强对比特点。
这样一来,这个形态还不仅具有表述形态渐次演进的系统化功能,而且成为研究形态组合的重要参照系。
在构成方法中,史春珊教授提出了“主从法”、“整体法”和”重点法“,所谓主从法,”指在形式诸要素的对比关系中,使其一种或一方面处于优势地位,而其它各种关系要素处于附属和陪衬地位“(《现代形式构图原理》P34)。毫无疑问,这是对世界上存在一切合理构成关系(自然的及合理的人为关系)的概括,是秩序性的重要来源之一。在异质形态的组合中,这种主从法就更显得重要,在这种情况下,形态环的参照作用就十分有价值了。
“主从法”作为一种重要的构成方法,来源于“整体法”这一基本原则。系统理论认为,整体必然是决定局部各要素的先决条件,局部的性状,编排关系必须服从整体功能。即如《现代形式构图》中提出了“整体——局部——整体”(P34),”主从法“可以保障系统(二个画面或一个空间环境等)中各子系统间点的有机关系,而这种关系往往表现在各局部的不同功能以及由此而形成的不同地位及分量关系上。分量,在构成关系中,分体积和其它方面的量有关,然而在很多情况下,“起支配作用的要素下一定靠量的多少来 决定”(同书P39),为解决这一问题,他又提出“重点法”,即“形式构成中被突出表现的要素”(同书P39)即我们所说的“具有强冲击力的优势因素”。以形态环的距离为主要参照系,在强对比形态中,在施加一定的黑白、色彩、和肌理,只要在同时对比中产生强对比状态,某种形态面积小则完全由可成为优势,即兴趣中心“。
形态环的另一个价值表现下对构成面貌——史春珊教授称之为”构成形式——的“调子”和“表情”产生更直接的参照作用。
“调子”“指构成形式的基调。它是构成法的具体表现形式,也是主从法的具体化应用。“”各种调子的区分,主要是依据他们的对比强度“。”各种调子无论怎样重复多变,我们总可以把他们概括为三类典型的调子:即对比调子、调和调子和中间调子“(同书P35)。在色彩方面,格莱魏斯奠定了明度基调理论,把强、中、弱对比定量化,成为二世纪有影响的理论。史春珊教授在面积、方向、肌理、形态方面连用”调子“原理,不能不说是一个新的方法从而把强度概念外延到形式构成更广的方面。而他的形态环,在形态强弱对比中,无疑也有很强的指道作用。
关于”表情“,指形态的心理效应。在形态环上,由于都是基本型态,因而基本心理效应则十分明显。他们或具阳刚之气,或具阴柔之美;或钝厚,或锐利;或流动顺畅,或稳定坚固:或温馨,或冷峻......以与其近似的形态构成基调,则会有某种特定的心理效应,因此,形态环优势研究形态基本心理效应的有用工具。
就目前史春珊教授的形态环来看,分布在直径两端的“强对比”形态只是相对距离较近的形态关系而言,由于形态“基因”之一的线型异同分配两量不是绝对的,因而在应用时切勿绝对化。任何理论或方法都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也不是超越时空、永久地“放之四海而皆准”、更何况视觉语言的结构关系在接受者面前也会由于时空及美主观心态等动态因素的影响而产生某种差异。另外,对原理的重视,只在“无法”至“有法”的必然王国中才可能产生积极意义,而当从“有法”至“无法”,即进入自由王國之时,则必然要突破它,使它成为起飞的起跳点。
史春珊教授在学术研究中,治学态度严谨,又敢于面对实际需要,大胆地突破,这本身就是一种价值。他的研究成果是不容忽视的,而他这种治学态度和创造精神也可为众多研究者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