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房价下外来大学生定居一线城市意愿研究

2017-05-30 08:45王娜叶春明
技术与创新管理 2017年4期
关键词:归属感意愿住房

王娜 叶春明

摘要:作为城市化进程中的主要推动者,外来大学生选择就业与定居的城市会对城市的发展与进步产生着重要的影响。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房价高涨的背景下,外来大学生是否还会选择长期定居在一线城市是文章研究问题的出发点。了解影响外来大学生的定居意愿的因素,为建立稳定的社会支持系统,完善城市保障制度,提升高学历青年学生定居意愿提供理论基础。采用二元Logistics回归分析从机理上阐述了外来大学生定居一线城市意愿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学历、居住时间、住房类型、户籍类型、社会支持利用度、买房意愿、职业期望与自我实现等8个变量对定居意愿有显著影响,其中学历、居住时间、住房类型跟自我实现是通过归属感对定居意愿产生影响。关键词:

高房价;外来大学生;定居意愿;二元Logistics分析。中图分类号:C 912;F 29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7312(2017)04-0424-09

Abstract:As the main promoters in the process of urbanization,the choice of employment and settlement by migrant college students have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development and progress of the city.In the context of rising house prices of Beijing,Shanghai,Guangzhou,Shenzhen and other firsttier cities,whether migrant college students will choose to settle in these cities is the starting point of the study.In order to figure out the factors that affect settlement intention of migrant college students and to provide theoretical basis for establishing stable social support system and improving the urban security system,this paper used BinaryLogistic analysis to explain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the migrant college students settlement intention in the firsttier cities.The results show that education,residence time,housing type,type of household registration,social support utilization,willingness to buy a house,career expectations and selfrealization have significant effects on the settlement intention,among which education,residence time,housing type and selfrealization have impact on the settlement intention through the sense of belonging.Key words::high house prices;migrant college students;settlement intention;binarylogistic analysis

0引言

随着高校扩招及城镇化进程加速推进,大量毕业生涌入一线城市。据2015年教育部发布的75所大学本科毕业生就业情况数据报告显示,超9成毕业生青睐于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些一线城市。很多外来毕业生虽然在一线城市工作,但是由于就业难、薪资期望差距大、高房价等因素,使得高校毕业生在融入一线城市产生诸如蜗居、校漂、啃老等问题,且随着进入一线城市外来毕业生的增多,其对一线城市的经济稳定发展及城市的健康和谐产生着很大的影响。而目前研究定居意愿及城市融入的对象主要集中在农民工及新生代青年流动人口等相对较弱势的群体,对外来大学生与城市互动关系的研究较少。因此,以外来大学生为对象,研究高房价下其定居一线城市意愿、城市归属感及生活满意度等问题能够为解决毕业生就业难问题及制定相关的城市发展规划提供可供参考。作为一个庞大群体,高校毕业生已经从精英走向大众,根据教育部《2015年全国高等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的数据显示:2015年全国高校毕业生达736.04万,其中本专科毕业生达到680.89万人,2016年高校毕业生达765万。而近年来我国一线城市房价一路攀升,已远远超出一般青年毕业生的承受能力。上海易居房地产研究院发布的2015年度《全国35个大中城市房价收入比排行榜》显示2015年一线城市的房价收入比以深圳最高为27.7,其次是上海的20.8和北京的18.1,广州最低为111.高房价无疑拉高了外来大学生的生活成本,加大其城市生存风险,迫使其处于相对弱势经济地位。一部分曾经雄心勃勃立志要离开家乡在大城市实现自己梦想的年轻人也由于住房及生活的不稳定而选择逃离北上广,另一部分选择留下或者暂未离开的外来大学生则必须时常面对与本地人在经济与心理层面的落差,进而产生焦虑感和疲惫感,并进一步影响其定居一线城市决策。随着外来大学毕业生的增多,大城市的制度设置能否留住他们?在高房价背景下逃离北上广之后,他们会选择走向哪里? 文中采用问卷调查的形式收集了262份工作生活在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青年学生(包含毕业和未毕业)的数据,以2015年9月到2016年9月四城房价高涨不下为背景,以城市定居意愿为切入点。首先通过描述性统计分析提出在高房价背景下外来大学生定居一线意愿的相关理论假设;其次利用SPSS 21.0通过二元Logistics分别建立4个定居意愿模型及一个归属感模型,归纳分析出对定居意愿有显著影响的因素,并通过建立归属感进一步验证假设。试图为解决外来大学生就业选择城市的问题及为相关政策的实施提供可供借鑒的思路。

1文献综述有关城市定居意愿的问题,国内学者们通过多种研究形式研究了不同的群体,并得出了相应的结论,然而国外有关定居意愿的文献相对较少,本章节主要从2个方面回顾相关的研究进展。

1.1高房价与城市融合高房价与愈加分化的贫富差距是近些来年中国城市发展面临的2大难题,且高校扩招带来了社会人群结构以及贫富关系的新变化,征收房产税、限购等政策措施在抑制高房价方面的效果并不明显,外来大学生特别是出身底层的青年学生比以往越来越难以融入一线城市(邹诗鹏,2010)[1]。高房价对迁入城市的外来人口融入城市时产生了不利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城市新移民青年的住房困扰上,在高房价背景下的城市融合中会出现租房居住时间加长、生活质量难提高、提升发展受阻等问题(黄英,2008)[2]。这种影响在农民工的定居意愿表现明显,周建华和周倩(2014)[3]认为客居型的农民工生活成本加大,大城市对其的优势被成本抵消,这一类型的农民工将逐渐选择中小城市作为主要的定居意向,相较而言自购房型农民工财富迅速提升,其定居意愿提升。高房价对外来大学生的城市融入影响并未有直接研究,目前研究主要集中在高房价对青年大学生的心理层面产生的影响。首先高房价压力下城市青年心理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焦虑症状,主要表现为购房焦虑、存在相对剥夺感、人生失落感等(陈潭、贺雯,2008)[4]。胡小武(2014)[5]认为青年的住房压力会对社会稳定产生极大的影响,无房青年在朋辈比较、婚恋社会逻辑、阶层识别等个人社会化逻辑中身处劣势,进而容易产生焦虑、抑郁,甚至会形成对社会的仇视乃至成为报复社会的房怒族。其次居高不下的房价使大学毕业生的择业期望值偏高,期望到薪资较高的大城市就业,但面对大城市高房价的压力,在实际就业流向中多数大学毕业生又不得不选择逃离一线城市。高房价压力导致的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使得大学毕业生对薪资福利待遇表现出普遍性的不满,离职率偏高(夏高发,2011)[6]。

1.2城市定居意愿的研究对象学术界在研究外来人口的定居意愿时,倾向于把研究对象重点放在外来农民工以及未取得户籍的其他流动人口上,甚至由于农民工是所谓外来人口的绝对主体,在不少情况下农民工等同外来人口研究(王桂新、张得志,2006)[7]。对农民工的定居意愿一方面是从住房问题入手。居住的稳定性及农民工对住房配套设施的满意度对农

民工定居留城有着显著的影响(胡金星、朱曦、公云龙,2016)[8],而新生代的农民工在住房选择问题上则更倾向于高质量的住房(龙翠红、陈鹏,2016)[9],且新生代农民工在三四线城市的定居意愿会受到住房及社会保障特征的显著影响(王伟、陈杰、艾玮依,2016)[10]。另一方面从社会支持与心理归属层面入手,秦昕、张翠莲等(2011)[11]在农民工的城市融合影响模型中提出农民工的工作地位和工作认知对城市融合有着显著影响。农民工在城市生活中受到社会支持越强,他们在城市定居的意愿就越强(叶鹏飞,2011)[12],城市归属感对农民工的城市定居决策具有重要作用,社会人口变量、社会网络与交往、城市经历与流动类型等因素通过城市归属感间接影响定居意愿(王玉君,2013)[13]。研究外来农民工其定居意愿,主要是认为城乡分离的户籍制度是阻碍农民工留成定居的根源(夏显力、姚植夫等,2012)[14],户籍制度会阻碍长期的劳动力流动,一部分农民工会在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回到家乡。然而外来人口中除了未取得户籍的流动人口,也有因学习、就业、婚姻等原因取得户籍的群体,取得户籍身份是否就一定能够融入城市,是否就具有强烈的定居意愿呢?有不少研究已经证明户籍身份对定居意愿产生的影响正逐渐削弱(Zhu,2007;叶鹏飞,2011)[15]。刘于琪、刘晔、李志刚(2014)[16]将城市新移民分为投资型新移民、智力型新移民、勞力型新移民,研究表明与本地人交往和社会认同是影响智力型新移民定居意愿的决定性因素,而影响劳动型移民的决定性因素是职业、产权、本地社会资本、社会认同和地域差异。青年流动人口的生活满意度与社会支持显著相关(和红、王硕,2016)[17],青年外来大学生作为主要的智力型新移民,生活满意度是定居的前提。而生活满意度等其他心理因素是否是外来大学生定居意愿的影响因素,目前缺乏相关研究。有关大学生群体的意愿研究国内的主要集中在前往农村地区就业、创业的意愿上,较少涉及到定居意愿,国外的学者研究涉及的也是在农村地区的定居意愿。认识不足、社会偏见、生源地差异等是影响高校毕业生赴农村基层就业创业意愿的主要因素(赵翠萍,2012;崔铭、吴娟频,2012)[18-19]。而Trepanier,Gagnon等(2013)[20]采用问卷调查研究分析了加拿大的护理专业的毕业生在毕业之后前往农村地区工作及定居意愿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除个人特征因素之外,家庭成员及配偶、农村工作经验、教育贷款返还制度等是影响加拿大护理专业毕业生赴农村基层工作的主要因素,而影响其定居农村地区的主要因素与影响工作意愿的因素类似有学生农村教育背景、配偶在农村地区、居住条件和生活环境等。综上所述,对定居意愿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是分为环境因素研究、经济因素和心理因素研究,所谓环境因素研究包括制度设置、社会支持、社会工作地位等,经济因素研究主要是个人特质、社会资本、住房等,心理因素研究包括生活满意度、城市归属感、主观幸福感等。刘于琪等(2014)人的研究表明不同的移民类型定居意愿的影响因素不同,农民工的定居决策主要受市场性、文化心理性和制度性3类因素的影响(叶鹏飞,2011),而青年流动人口的定居意愿较为复杂,不同的流入地特征会影响其生活满意度(和红、王硕,2016),进而可能影响其定居意愿。但是现有关于外来大学生定居意愿的研究缺乏系统全面的因素分析及机制研究,特别是在高房价背景下外来大学生的定居意愿研究,文中探讨在高房价下影响外来大学生定居意愿的因素及影响机理,并依据问卷调查数据,实证研究其影响程度与差异。

2数据与研究设计

2.1数据来源及问卷的信效度分析研究于2016年9月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获取了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4个城市中的18~35岁的青年大学生数据(包含部分未毕业的本专科及研究生),问卷共发放300份,回收277份问卷,剔除无效问卷15份,有效合格问卷为262份。其中愿意在一线城市定居(生活5年以上)的样本为130份。文中的问卷经小范围试测、修订,形成最终问卷,内容包括个人基本信息、社会支持、城市认同和留城意愿等几部分。其中社会支持部分选用肖水源(1994)[21]编制的《社会支持评定量表》共6个项目,主观支持题目3个(取值为第25,30,31题3题得分之和),客观支持题目2个(取值为第26,32题得分之和),社会支持利用度题目1个(第33题),城市认同改编自杨健等(2012)[22]的量表共5个题目(第19,24,27,28,29和34题)。留城意愿题目1个(第36题),即“您打算在一线城市居住多长时间?”文中选取是最常用的Alpha信度系数法来对样本数据内部一致性进行验证,并利用SPSS 21.0 软件对问卷测试项的数据进行信度检验。首先将量表分成个人特征数据与心理因素变量2个层面,分别进行信度检验。其中个人特征数据层面其α系数为0.722.基于标准化项的

α系数为0.680;心理因素变量层面α系数为0.889.基于标准化项的

α系数为0.797.通常认为,量表的信度系数在0.7以上,表示量表的信度可接受。根据结果显示:文中所采用的问卷具有可靠性和稳定性。

2.2变量设定文中选取青年大学生的定居意愿作为因变量,自变量包括被研究者的个人特征变量、经济因素变量、社会支持变量、城市认同变量和城市归属感等(见表1)。问卷中“您打算在一线城市居住多长时间”,答案为“2年以内”和“2~5年”编码为1(即,无长期定居意愿);答案为“5~10年”和“终身居住”的编码为2(有长期定居意愿)。关于城市归属感的题目为“您对一线城市有归属感吗”,答案为“没什么感觉,只是过来挣钱”和“感觉不是自己的地方”编码为1(即,无城市归属感);而答案为“是的感觉很好”被编码为2(即,有城市归属感)。从问卷结果来看有定居意愿与无定居意愿的比例相当,分别为50.4%和49.6%,而有归属感的样本与无归属感样本比例分别为:31.3%和68.7%,无归属感的样本数是有归属感的2.2倍。

2.3外来大学生定居一线城市的理论假设住房类型中的正式住房指的是目前所居住的房屋是全款买房、贷款买房及保障性住房中的一类;市场性租房指的是通过中介或者其他非政府补贴方式获得住房;集体住房指的是员工宿舍或者学生宿舍等由单位或者学校提供的暂时性低价住房。已在一线城市拥有正式住房的比例为19.47%,远小于市场性租房与暂时性的集体住房,说明在一段时间内大多数被调查者在一线城市中的住房可能受到高涨房价的影响。住房类型的稳定性能够给外来大学生心理带来不同层面的安全感,进而对所处城市产生归属感,进一步影响其定居意愿。

假设1:不同住房类型对归属感影响显著,且会通过归属感进一步影响定居意愿。买房意愿指的是被调查者在未来一段时间在不同区域买房的意愿,在某种程度上买房的区域反映着外来大学生未来最可能定居的区域,通过调查数据可以看出围绕在一线城市中心、次中心或者周边地区买房的意愿达到了56.1%,一线城市以及周围新兴创新城市的高房价对一半以上的外来大学生而言没有重大的影响;同时可以看出未打算买房的被调查者比例仍高达20.23%;返回家乡省会城市买房的有23.66%.2016年二季度房价涨幅最高的10个城市中除一线城市外都是省会城市,分别为合肥、南京、石家庄、武汉、郑州和福州,高涨的省会城市房价在某种程度上提升了在一线城市及其周边其他城市買房的意愿。假设2:买房意愿会对定居一线城市意愿产生显著影响。户籍类型指的是目前被调查者所拥有的户口性质,在262份问卷调查中农村户口占比为39.31%,大于非一线城市城镇户口37.02%的占比和一线城市户口23.66%的占比。具有农村户口的外来大学生在逐步融入城市的过程中承受着更为沉重的社会、经济和心理压力,除了担负起回馈父母的家庭重任之外,他们还面临着比城市大学生更大的就业压力及更高的生活成本,特别是住房问题,农村大学生在城市购房获得家庭支持的可能性及资助的力度都相对较小,他们可能会对不断攀升的一线城市房价更为敏感。假设3:农村户口与城镇户口对外来大学生定居一线城市意愿的影响有着显著的差异。青年流动人口在流入地受到的社会支持显著地影响着其生活满意度(和红、王硕,2016),而外来大学生属于青年流动人口的范畴,不同程度的社会支持会因其生活满意度不同而产生不同程度的定居意愿。假设4:社会主观支持、社会客观支持以及社会支持利用度均会对定居一线城市意愿产生显著影响。自变量中的心理因素包括职业期望、自我实现、城市认同差异和情绪变量。其中职业期望跟自我实现指的是在工作层面一线城市能否满足期望;城市认同差异指的是一线城市在生活层面能否符合被试者要求;情绪变量包含疲惫感跟焦虑感指的是一线城市在心理层面给被试者带来的压力,且情绪变量是连续变量最大值为6,取值越大表示心理压力越大,被试者平均数为3.51.文章加入的归属感变量间接反映了被调查者对所居住的一线城市的认同与融合。假设5:职业期望、自我实现、城市认同差异与情绪变量均会对外来大学生归属感产生显著影响,并且会通过归属感变量来影响城市定居意愿。

3实证模型及结果分析本章首先采用二元Logistics分别建立基准模型、环境影响模型、心理因素模型和归属感影响模型等4个模型归纳分析出对定居意愿有显著影响的因素,然后建立以归属感为因变量的模型,以检验关于归属感影响变量的假设及模型4中关于归属感影响的准确性。使用SPSS 21.0对问卷数据进行二元Logistics分析,模型设定为

logit(P)=β0+ni=1βixi.(1)

其中P表示定居概率或归属感强烈程度;xi为解释变量(自变量);n为变量个数;β0为截距参数;βi为自变量的回归系数。结果中

Exp(B)表示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实验变量是参照变量的倍数;B表示回归系数值,B值为负数并非表示解释变量与因变量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而表示与参照数值比较而言,变化的方向,B值越大表示定居一线城市的概率越大或者归属感越强烈。文章建立了5个模型,其中4个是以定居意愿为因变量,一个以归属感为因变量。4个定居意愿模型中,模型1是基准模型以控制变量作为解释变量;模型2在基准模型的基础之上加入了城市变量与其他反映社会支持的变量为环境影响模型;模型3则新加了被调查者的心理因素变量为心理因素模型,模型4则是为了检验模型3中的哪些变量是通过归属感来影响定居意愿的,成为归属感影响模型。其次,根据模型4中对归属感产生反应的变量,建立模型5,以确定该因素对归属感影响的显著性。通过模型1-4的实证结果来看:随着模型中解释变量的增加,模型的Cox & Snell R2、Nagelkerke R2与预测概率均有所提高,而“-2对数似然值”依次下降,说明定居意愿模型的解释力在逐渐提高,具体参数估计结果见表2.

从模型1的分析结果可以看出只有变量居住时间与户籍类型对定居一线城市意愿的影响通过了检验,而年龄、性别、学历、住房类型、个人月收入、岗位、福利待遇与所读大学时在一线城市等因素都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对于基准模型结果而言,居住时间的长短在某个层面上能够反映到大学生适应一线城市的程度以及与大城市的融合程度,所以居住时间越长定居意愿越强烈。对于户籍类型而言,具有一线城市户口大学生的定居意愿是农村户口的3.52倍,而非一线城市城镇户口大学生的定居意愿是农村户口的1.27倍,这进一步反映了农村大学生在一线城市定居的劣势、所要付出的机会成本以及所要承受的压力。模型2加入环境因素之后,显著因素除了居住时间与户籍类型之外还有年龄、社会客观支持和社会支持利用度。不同的城市具有不同的特点,同样吸引着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流入该城市。模型2中年龄介于26与35岁之间的被调查者定居一线城市意愿是18~25岁的1.52倍,某种程度上年龄越大定居意愿越强烈,这可能是因为年龄较大的一部分毕业生在房价未疯涨之前提前购置了房产,因此,2016年上半年的房价高涨对其定居意愿影响不强烈。而社会客观支持与社会支持利用度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外来大学生与城市的融合程度,参与程度,这2个变量取值越大表明融合程度越高,定居意愿越强烈。模型3加入了心理因素变量,较之模型2未通过检验的自变量增加了年龄与社会客观支持。而通过检验的自变量增加了学历、买房意愿、职业期望与自我实现。学历通过心理变量来影响定居意愿,硕博士的定居意愿是本专科学生的1.74倍,高学历人才在一线城市的竞争力在某种程度上高于本专科学生,因而同样在高压力、低情绪下学历越高越愿意居住在充满竞争的一线城市。而职业期望与自我实现的取值大小则反映了工作层面的一线城市满足大学生的程度。以自我实现为例,认为在一线城市已经实现或者未来能实现自我发展的大学生的定居意愿是认为不能实现自己目标的3.14倍。职业期望目标越高、自我实现越乐观定居一线城市的概率就越大。模型4加入归属感之后,模型的解释能力得到了显著提高,Cox & Snell R2提高到了0.39,Nagelkerke

R2提高到了0.52,预测概率提高到了81.7%.模型中通过检验的自变量有学历、居住时间、住房类型、户籍类型、社会支持利用度、买房意愿、职业期望与自我实现等8个变量。较之模型3增加了住房类型,说明在某种程度上住房类型能够让人产生不同程度的归属感,有了归属感变量,住房类型会进一步加强对定居意愿的影响。户籍类型、买房意愿的显著性及回归系数均有所减小,说明归属感或许充当着这2个变量与定居意愿之间的中介变量,能够解释这2个自变量的部分影响,学历、居住时间、社会支持利用度与职业期望的回归系数均有所提高,这说明归属感增强了这些自变量与因变量定居意愿的关系。同时还可以得出归属感越强烈,定居意愿越强烈。有关模型4结果所给解释是否属实,还需要通过模型5的实证结果来做进一步检验证明。模型5表示的是对影响归属感的变量进行显著性检验的模型,所选变量来自于关于归属感的假设和模型4中有关影响归属感的因素,所选变量为学历、居住时间、住房类型、城市认同差异、户籍类型、买房意愿、社会支持利用度、职业期望、情绪以及自我实现等10个变量,具体参数估计结果见表3.根据模型5的实证结果来看,学历、居住时间、住房类型、城市认同差异、情绪、以及自我实现等6个变量对归属感产生了显著影响,而户籍类型、买房意愿、社会支持利用度及职业期望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

结合模型4与模型5的结果分析从外来大学生的学历方面来看,学历对归属感以及定居意愿均产生了显著的影响。结合模型4与模型5结果来看,硕博士研究生的定居意愿是本专科学生的1.95倍,而归属感却只是本专科学生的0.509倍。对比说明了学历越高定居意愿受到归属感的影响越小,高学历的毕业生在选择就业及定居城市时会更多考虑现实中的发展机会而非归属感。居住时间方面,同样对归属感及定居意愿产生了显著影响,居住5年及以上的外来大学生的归属感强烈程度是居住时间不满一年的3.205(1/0312)倍,是居住时间在2~4年的2.59(1/0.386)倍;而相对应的定居意愿分别是10.75(1/0.093)倍和7.52(1/0.133)倍。说明居住时间越长对所居住的城市产生的归属感越强,且归属感会增强居住时间对定居意愿的影响程度。住房类型方面,正式住房的归属感是集體住房的2.35倍,其定居意愿是集体住房的1.03倍;而市场性租房的归属感程度却只是集体住房的0.58倍,其定居意愿0.81倍。拥有正式住房的外来大学生具有较高的归属感,而市场性租房的外来大学生归属感跟定居意愿均不及拥有集体住房的大学生。原因之一在于,在市场上租房的外来大学生每月要承受较之集体住房与保障性住房相对高的租房价格。受房价上涨压力,租房价格也在逐步攀升。根据58同城《2016上半年租房市场报告》显示,2016年2季度上海、北京、深圳、广州的租金价格分别为5 133.91元/月、4 743.98元/月、4 086.32元/月和2 793.26元/月,对于没有住房保障的外来大学生而言,在饱受同辈比较压力的同时还要承受来自住房的经济压力。户籍类型、社会支持利用度、买房意愿和职业期望对归属感都没有产生显著性的影响,说明有关模型4结果的检验说明户籍类型、买房意愿的显著性及回归系数的减小、社会支持利用度与职业期望的回归系数的提高并不是归属感变量引起的,而有可能是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导致的。户籍类型和社会支持利用度并不能显著增强归属感,但是其却对定居意愿产生着显著影响,说明户籍类型、社会支持利用度是单纯的作为客观的存在因素来影响定居意愿的。而在房价高涨的背景下,有经济实力及意愿买房的外来大学生们在客观条件下已经很大程度上确定将要长期居住在所要买房的城市。

4研究结论与讨论文中基于二元Logistics回归建立5个模型,试图探寻影响外来大学生定居一线城市意愿的因素及其机制。研究结论表明,在一线城市房价日益高涨的背景下,外来大学生定居一线城市的影响因素有很多种,其中学历、居住时间、住房类型、户籍类型、社会支持利用度、买房意愿、职业期望与自我实现等因素影响显著。学历越高、居住时间越长、住房类型越稳定其归属感越强烈,进而越有可能定居;城镇户口较之农村户口定居一线城市意愿的影响有着显著的差异;社会支持利用度越大、职业期望越高、自我实现期望越乐观定居一线城市的可能性越大;而越接近一线城市中心买房,在一线城市居住的时间越长。高校毕业生是社会经济发展的未来力量,外来大学生定居城市就业生活为构建文明和谐的现代化城市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以上研究,为政策制定者解决大学生住房、就业及心理融入问题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启示。第一,加快租房制度改革及相关配套设施建设进程,保障外来大学生能够获得相对稳定的住房。目前,我国的住房租赁市场还不够规范,尤其是在大城市房价与租金都较高的情况下,刚毕业的大学生常常会选择合租,甚至选择群租以减少生活成本。据58同城《2016上半年租房市场报告》显示,全国住房需求量增加前5的城市分别是北京、上海、深圳、成都和广州,而这5个城市的房源量远小于需求量,呈现供不应求的态势。可见,住房租赁市场是一个典型的买房强势市场,租客在选择租房时要时刻面临着房租涨价及合同到期被赶出去的风险,这种不确定性加大了外来大学生的居住困难。政府应加强对我国保障型住房的管理,大学生及其他流动人口一个稳定的预期,更有助于其定居。第二,给予居住时间长的外来大学生以更多的政策支持。2016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推动1亿非户籍人口在城市落户方案》,其中提及要进一步拓宽落户通道,除极少数超大城市外,全面放宽升学和参军进城的农村学生、长期在城市居住的农业转移人口和新生代农民工等重点人群的落户条件,省会及以下城市要全面放开高校毕业生等技能型群体落户限制;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要分类制定落户政策,大中城市要减少落户限制。而落户制度的实施需配合其他相关政策的实施,比如住房支持制度及其他与身份相关的公共服务制度等,保证落户制度顺利实施。第三,提高二三线城市的基础设施水平,完善就业保障制度,加快产业结构调整,以创造更多适合高学历人才的岗位,适当缓解大学生在一线城市的就业压力。在建立健全农村就业体制及社会保障,加强政策支持力度,努力打造良好的农村就业、创业平台,鼓励引导毕业生面向农村基层就业、创业。一线城市甚至二三线城市的房价正在攀升,对于从农村大学生而言,留在城市的成本正逐步加大,而农村的工作岗位及传统的观念制约着他们返乡就业。因此在适时提升有定居一线城市意愿大学生归属感及满意度的同时,对于无定居意愿的大学生也要适时合理的做出引导,尽可能的保障毕业生能够自由的选择就业岗位及生活城市。第四,加强在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高涨的房价,某种程度上会对社会传统价值观产生冲击。一些人通过投机获得巨额财富,不但会让某些大学生产生焦虑浮躁的情绪,认为读书无用,还会给不少大学生的家庭、生活及心理层面造成不可忽视的压力。因此加强在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要采取积极主动的方式来应对压力,促进良性的朋辈比较,是缓解高房价带来压力的一种途径。文中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房价的变化是一个时间序列数据,而有关大学生的定居意愿的问卷调查却是一个平面数据,高房价的影响不能直接反映到定居意愿上,且大学生的定居决策是一个动态复杂的过程,因此对外来大学生的定居意愿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的改进,未来可以采用不同阶段的问卷数据,结合行为科学及心理学的相关理论研究外来大学生动态的定居决策。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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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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