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可以当黑羊？

吴淡如

如果大家都是白羊，你敢当黑羊吗？

从小，在诸多女生中，我一直是只黑羊，也因此深受困扰。你知道，很多人都想改变黑羊！

面对着“都跟别人不一样”的指责，是我小时候不能够承受之重。“人家都要怎样”是我最常被要求的开头语。这在当时是会抓狂的，活到中年就一笑置之。不然，就没有现在的进步。从抓狂到“根本不想理”再到“假装没听见”最后到“听了就忘了”是我EQ的进化过程。

我爸妈的想法跟别人一样。他们非常害怕特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敢有自己的主张，一定要东问西问，问完所有的人（不管是不是专业）都同意了，而且有了伴才会去做。 最有趣的是，连我和弟弟大学要念什么系，我家长辈都要征询平均学历不到的初中的诸亲友的意见。为了怕我们不信，他们还特意去请算命先生“批命”。我家中的父母可都是老师呢。呵呵，身为一只黑羊（这显然是突变问题），到了十七八岁，我老早已经练就一身“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功夫，很擅长“你讲你的，我做我的”。所以，我弟就算不是黑的，也不是纯白的……我们都暗暗地填写自己想上的專业，走自己要走的路。我从小就不是个要跟人家手牵手上厕所、要有人陪才有动力，要长辈批准我才做、要有人认同我才觉得自己是对的那种女生。

我相信的是每个人的身体构造虽然相同，但是里头住着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灵魂。有些灵魂可能老了些，有些灵魂可能强壮了些，他们必须遵从自己的声音和走向。这一点，我在陪伴小孩时也特别注意，就算她还小，我也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我要先观察一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一个很有主张的妈妈，一直是，一向是，以后也会是。我会“温和禁止”。阿姨、婆妈们对她说：“你是女生就要……”“别人怎样你就要……”“你是女生，就要坐有坐相……”（奇怪，男生就不用吗？）“你是女生怎么那么喜欢玩车！”（我们家的小朋友是火车狂与垃圾车狂，女生不可以喜欢车吗？）“人家小虎已经会背唐诗，你怎么话还讲不清楚……”（我的想法是：如果他先跑，就让他先跑，先跑的未必会到达终点，不要进行硬比较）“你怎么比人家个小……”（最好你看看她妈的SIZE，再来思考要不要无目的地说这种话，还好身高又不与脑容量成正比）。

无论如何，我必须尊重一个可能：每个人，都可能是只黑羊。或者，他看来是只白羊，但心里住着一头黑羊，这个世界是靠很多白羊来维持原貌，但也要靠一些黑羊才能进化。

总要有人想得不一样，做得不一样。是的，这样才不会固步自封，这样人类才会有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