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他是我的骄傲

刘毅然

毛岸英8岁时和母亲杨开慧一同坐监狱，亲眼看到母亲被敌人押走枪杀。1945年年底，毛岸英从苏联留学回来，毛泽东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妈妈走前都说了些什么？”

毛岸英回答说：“妈妈要我告诉你，她没有做一件背叛党和背叛爸爸的事情，她永远都爱爸爸。”

话音未落，毛泽东已是泪流满面。事后，他再次写下这样的感慨：“开慧之死，百身莫赎。”

毛岸英牺牲9年后，妻子刘思齐才得以去朝鲜扫墓，30多年后才领了380元的烈士抚恤金。之前，毛泽东多次劝说刘思齐改嫁，希望有个人互相照顾。毛泽东对她说：“我们是革命家庭，反对寡妇不能再嫁的封建习俗，你不能总是这样一个人啊，岸英也不希望你这样孤独一辈子。”

刘思齐对毛泽东说：“我连岸英埋在哪都不知道，给他烧烧纸都没个地方，我怎么能改嫁呢？”

毛泽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马上决定自己掏钱让刘思齐去朝鲜。那天，刘思齐来到志愿军烈士陵园，一眼看见毛岸英的塑像，她一下昏厥过去，大病一场。后来，刘思齐在一篇文章中写道，那一刻，她多么想像祝英台那样，跳进墓中，与岸英一起化蝶飞回故乡。

我拍摄电视剧《毛岸英》时，想让思齐大姐一同去朝鲜，以站在毛岸英墓前回忆往事作为开篇。没想到，思齐大姐立刻就同意了，那时，她已经80多岁，身体还有病。晚上，朝鲜的歌舞团专场为我们演出舞剧《梁山伯与祝英台》，我看得泪流满面……

毛泽东瞒着所有人，默默珍藏着儿子的遗物，直到离去，人们才发现那只小皮箱的秘密。思齐大姐给我看了毛岸英的日记，在日记里，毛岸英总在不断地问自己：“我做毛泽东的儿子合格吗？”

去朝鲜前，毛岸英曾问过父亲这个问题，毛泽东说：“等你回来，爸爸给你个答复。”没想到，毛岸英一去无还。思齐大姐说，她后来也问过主席：“岸英做您的儿子合格吗？”

毛泽东说：“合格，他是我的骄傲。”

刘思齐深情而悲伤地望着面前的毛泽东，说：“岸英活着的时候，听到爸爸这么说，他該多高兴啊……”毛泽东无语，只是默默流泪。

（木版插图 朱 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