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欢,王小月,吴福霜,王芙蓉
(1.湖南第一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心理学系,湖南 长沙 410205;2.国防科技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湖南 长沙 410074*通信作者:陈 欢,E-mail:20279767@qq.com)
长沙市公交车司机心理资本、应对方式和心理健康水平的关系
陈 欢1*,王小月1,吴福霜1,王芙蓉2
(1.湖南第一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心理学系,湖南 长沙 410205;2.国防科技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湖南 长沙 410074*通信作者:陈 欢,E-mail:20279767@qq.com)
目的 探讨长沙市公交车司机心理健康水平与心理资本、应对方式的关系,了解公交车司机心理健康的影响因素,为对其进行有针对性的心理干预提供理论支持。方法 于2016年6月-8月,选取220名长沙市公交车司机和1 218名长沙市社区人群,通过现场调查的方式,采用症状自评量表(SCL-90)、心理资本问卷(PCQ)和特质应对方式问卷(TCSQ)进行施测。结果 ①长沙市公交车司机SCL-90总均分高于社区人群和常模(P<0.01),尤其躯体化、强迫症状、敌对、精神病性(P<0.01)和偏执(P<0.05)评分高于社区人群和常模;②公交车司机的积极应对方式(PC)评分高于社区人群和全国常模(P<0.05),PCQ中自我效能和韧性评分均高于社区人群(P均<0.05),且其PC评分与PCQ中4个维度评分呈正相关(r=0.237~0.409,P<0.01),与SCL-90中9个因子评分呈负相关(r=-0.402~-0.319,P<0.01);③心理资本中的“希望”(β=-0.320,t=-2.049,R2=0.294,P<0.05)和积极应对方式(β=-0.299,t=-1.669,R2=0.294,P<0.01)对心理健康水平有正向预测作用。结论 公交车司机是身心疾病的高危群体,改善这一群体的心理资本和积极应对方式,有利于提高其心理健康水平。
公交车司机;心理健康;心理资本;应对方式
心理资本即个体在成长和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种积极心理状态[1]。国内外学者基本上都是围绕心理资本的内涵、影响因素和作用等展开研究[2-4]。有研究发现,心理资本与薪酬、工作满意度等呈正相关,与工作倦怠和离职意愿呈负相关[5-6]。应对理论认为,人们对刺激不同的认知判断以及由此产生的应对策略和行为方式,将会影响个体的身心健康。心理健康的个体更倾向于采取积极的特质应对方式,而有心理障碍的个体则倾向于采取消极的特质应对方式[7]。公交车司机这一职业的人群需要面对很多负性应激事件,其职业压力越大,越容易采取消极应对方式[8]。甚至军队驾驶员的特质应对方式也较一般人群消极[9]。心理健康并不仅仅是指保持健康的心理状态,更是要去主动获取积极的心态,这与心理资本概念的出发点是一样的。过去针对心理健康研究最多的仍然是学生群体[10],对公交车司机的研究相当少,大部分都是基于某个特定地区调查[11],结果显示公交车司机的躯体化、焦虑、强迫等多个因子评分显著高于国内常模,尤其是躯体化症状[12-14]。目前关于心理资本、应对方式和心理健康的研究基本上集中于特殊人群及老年人上[15-16],尚无以公交车司机群体为对象进行的研究。本研究探讨长沙市公交车司机的心理资本、应对方式和心理健康之间的关系,旨在进一步了解并改善公交车司机的身心健康。
1.1 对象
以长沙市三家公交公司的公交车司机和两个社区的社区人群为研究对象,于2016年6月-8月通过便利取样,对不明白的问题现场解释,承诺对被试的个人信息保密,所有被试均签署知情同意书。在公交车司机中共发放问卷280份,回收241份,其中有效问卷220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78.6%。其中男性216人(98.2%);女性4人(1.8%);年龄21~53岁,平均(38.25±7.73)岁;受教育程度:初中及以下90人(40.9%),高中或大专115人(52.2%),大专以上15人(6.8%);未婚34人(15.5%),已婚168人(76.4%),离异18人(8.2%)。同期在长沙市天心区书院路社区和高新区麓景社区共发放问卷1 500份,回收1 369份,其中有效问卷1 218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81.2%。其中男性719人(59.0%),女性499人(41.0%);年龄29~64岁,平均年龄(41.55±11.93)岁;受教育程度:初中及以下84人(7.0%),高中或大专859人(70.5%),大专以上275人(22.6%);未婚337人(27.7%),已婚792人(65.0%),离异89人(7.3%)。
1.2 研究工具
采用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 Checklist 90,SCL-90)、心理资本问卷(Psychological Capital Questionnaire,PCQ)和特质应对方式问卷(Trait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 TCSQ)分别评定公交车司机和社区人群的心理健康水平、心理资本水平和应对方式。受试者在安静的房间独立完成问卷,每次评定过程中由2位研究者在旁指导。受试者完成后由研究者复查,以免漏填或误填。测验耗时约45 min。
1.2.1 SCL-90
采用Derogatis编制、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王征宇翻译的SCL-90[17]进行评定。该量表共90个项目,分为躯体化、强迫、人际关系、抑郁、焦虑、敌对、恐惧、偏执、精神病性和其他共10个因子,评分≥2分的项目数量为阳性项目数,总症状指数以总均分表示,即总评分除以90,在每个因子上评分越高,表明其心理健康水平越低,反之亦然。以SCL-90因子评分>2分作为心理健康问题阳性检出指标,SCL-90任意一因子评分>3分或总评分>180分且3项因子评分>2.5为中重度心理障碍指标。量表同质性信度为0.97,各分量表的同质性信度>0.69,重测信度>0.7,内容效度和结构效度也较好。
1.2.2 PCQ
采用Luthans等编制、李超平修订的PCQ[18]评定公交车司机心理资本,该量表分为自我效能、希望、韧性和乐观4个维度,每个维度6个项目,均采用李科特6点评分方式。4个维度评分之和即为PCQ总评分,评分越高表示心理资本水平越高。PCQ整体心理资本的内部一致性系数Cronbach' sα=0.894,各维度的信度系数为0.72~0.79。
1.2.3 TCSQ
TCSQ由姜乾金等[7]编制,包括积极应对方式(Positive Coping, PC)和消极应对方式(Negative Coping, NC)两个维度,每个维度各10个项目。评分从完全否定到完全肯定采用1~5分5级计分。该量表整体内部一致性系数Cronbach' sα=0.753,各维度的信度系数为0.69~0.75。
1.3 统计方法
采用SPSS 16.0录入数据并进行统计分析。公交车司机与常模、社区人群的SCL-90、PCQ和TCSQ评分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或单因素方差分析;公交车司机的SCL-90、PCQ和TCSQ评分之间的关系使用Pearson相关分析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2.1 SCL-90评分比较
长沙市公交车司机SCL-90总均分为(1.54±0.45)分,阳性项目数为(36.23±22.29)个。检出存在心理问题的被试20人,检出率为9.1%,其中存在中重度心理障碍14人,检出率为6.4%。公交车司机SCL-90中的躯体化、强迫症状、敌对、偏执、精神病性和总均分均高于社区人群和国内常模,阳性项目数多于社区人群和国内常模[17](P均<0.01)。见表1。
表1 公交车司机、全国常模和社区人群SCL-90评分比较
注:SCL-90,症状自评量表
2.2 TCSQ评分比较
公交车司机TCSQ中NC评分与社区人群和全国常模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但其PC评分高于社区人群和全国常模(P均<0.05)。见表2。
表2 公交车司机与全国常模、社区人群TCSQ评分比较分)
注:TCSQ,特质应对方式问卷;PC,积极应对方式;NC,消极应对方式
2.3 PCQ评分比较
心理资本总均分和4个因子的理论均值为3.50分[18],公交车司机和社区人群的自我效能、希望、韧性、乐观评分均高于理论均值(P均<0.01);公交车司机的自我效能和韧性因子评分均高于社区人群(P均<0.05)。见表3。
2.4 相关分析
长沙市公交车司机的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等因素与心理健康、心理资本和应对方式相关性均不显著(P均>0.05),因此不纳入进一步分析。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对PCQ、TCSQ和SCL-90各维度评分进行相关分析显示,积极应对方式与PCQ的自我效能(r=0.237,P<0.01)、希望(r=0.409,P<0.01)、韧性(r=0.282,P<0.01)、乐观(r=0.252,P<0.01)4个维度均呈正相关,而与SCL-90中的躯体化(r=-0.362,P<0.01)、强迫(r=-0.319,P<0.01)、人际关系(r=-0.354,P<0.01)、抑郁(r=-0.361,P<0.01)、焦虑(r=-0.402,P<0.01)、敌对(r=-0.351,P<0.01)、恐惧(r=-0.358,P<0.01)、偏执(r=-0.340,P<0.01)、精神病性(r=-0.347,P<0.01)这9个因子均呈负相关;消极应对方式则相反(r=-0.480~-0.255,P<0.01;r=0.278~0.444,P<0.01)。见表4。
表3 公交车司机与社区人群PCQ评分比较分)
注:PCQ,心理资本问卷
表4 长沙市公交车司机的心理健康、心理资本和应对方式的相关矩阵(n=220)
注:aP<0.01,bP<0.05
2.5 回归分析
在相关分析的基础上,以PCQ和TCSQ各因子评分为自变量、SCL-90总均分为因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探讨心理资本和应对方式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结果显示,PCQ中的“希望”(β=-0.320,t=-2.049,R2=0.294,P<0.05)和TCSQ中的“积极应对方式”(β=-0.299,t=-1.669,R2=0.294,P<0.01)是影响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对心理健康有正向预测作用。回归方程为:心理健康预测值 =4.885+(-0.881)×希望+(-1.519)×积极应对,而且其可联合解释变异量的29.4%。见表5。
表5 心理资本和应对方式各维度对心理健康的多元回归分析结果
本研究结果显示长沙市公交车司机相较于社区正常群体心理健康水平更低,主要表现为强迫、敌对、偏执和躯体化,提示该群体出现心身疾病的可能性更大,这与李梦倩等[14]对南昌市公交车司机的调查结果接近。可能与公交车司机的工作环境有密切关系,如行车安全责任大、长期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长期久坐、生活作息无规律、强迫体位等职业压力,加之乘客的抱怨和投诉、易与乘客发生纠纷等也会产生社会心理压力。在应对方式上,公交车司机普遍认为自己在面对应激事件时,更倾向于采取积极应对方式。这说明公交车司机这一职业,需要他们在工作中具备一定抗挫折和正面思考的能力,这对于他们维持这份工作、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更有益。因此,在未来的心理咨询和干预工作中,应有意识地培养公交车司机的积极应对能力。在心理资本方面,长沙市公交车司机处于中等偏上水平,相对于社区人群具有更好的自我效能和韧性。究其原因可能是:①公交车司机的薪资待遇提高了,2015年长沙市城镇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月平均工资为5 605.5元[19],而公交车司机的平均月薪则为5 948元,略高于全市平均工资;②长沙市公交车司机大多数都来自本地或者周边县市,饮食文化上没有隔阂,社会支持系统较为健全。尽管如此,长沙市公交车司机的躯体化症状仍然较突出,阳性项目数远远多于正常人群,这与以往研究结果较一致[12]。
心理健康、心理资本和应对方式三方面紧密联系、互相影响,尤其是心理资本中的希望和积极应对方式,对公交车司机的心理健康有正向预测作用,这一结果部分验证了以往相关研究结论,即希望是预防心理危机和维护心理健康的潜在心理资本[20]。参与本次调查的公交车司机平均年龄38岁,76.4%的被试已成家,他们中多数为聘用制,虽然工资待遇近年来有所提高,但其职业流动性依然较大。因此,如何改善城市公交公司的管理制度,让从事这一职业的人员更有安全感,对职业更有“希望”,是未来相关部门需要更加重视的方向。
本研究取样有限,结果能否概括到其他城市,即外部信度还有待进一步考证。未来还应进一步探讨不同的年龄层次、婚姻状况、收入和受教育水平等因素与公交车司机心理健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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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陈 霞)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of psychological capital, coping style and mental health among bus drivers of Changsha City
ChenHuan1*,WangXiaoyue1,WuFushuang1,WangFurong2
(1.DepartmentofPsychology,SchoolofEducationScience,Hu'nanFirstNormalUniversity,Changsha410205,China;2.Collegeof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NationalUniversityofDefenseTechnology,Changsha410074,China*Correspondingauthor:ChenHuan,E-mail: 20279767@qq.com)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the mental health, psychological capital and coping style in bus drivers of Changsha City in order to lear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ir mental health for the further better intervention.Methods From June to August 2016, 220 drivers and 1 218 community citizens were interviewed with the Symptom Checklist 90(SCL-90), Psychological Capital Questionnaires (PCQ) and Trait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 (TCSQ) through field survey.Results ①Changsha City bus drivers' SCL-90 score were higher than community citizens and the national norm (P<0.01), particularly in somatization, obsessive-compulsive, hostility, psychiatric(P<0.01) and paranoid(P<0.05). ②The bus drivers' score in positive coping style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of community citizens and the national norm (P<0.05). The bus drivers' scores in self-efficacy and flexibility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of community citizens (allP<0.05). There was respectively a significant negative and posi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SCL-90 scores(r=-0.402~-0.319,P<0.01), PCQ scores (r=0.237~0.409,P<0.01) with positive coping style among bus drivers. ③The "hope" in psychological capital (β=-0.320,t=-2.049,R2=0.294,P<0.05) and positive coping style (β=-0.299,t=-1.669,R2=0.294,P<0.01) could positively predicted mental health.Conclusion Bus drivers are high risk groups of physical and mental illness, which indicated that improving the psychological capital and positive coping style of this group is helpful to improve their mental health level.
Bus drivers; Mental Health; Psychological capital; Coping styles
湖南省高校科研项目一般项目(12C0611);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青年专项资助课题(XJK011QXL003)
B844.3
A
10.11886/j.issn.1007-3256.2017.02.016
2017-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