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云
字画市场蕴含的风险是极大的,因为一纸千金的背后隐含着一张废纸的风险。
近些年来,名人字画在市场上的流通大大加快,‘根据笔者多年的观察和了解,有不少买家由于眼力不济、经验不足、急于求成,他们在运作字画的买卖中往往凭着资金的优势和一股满腔热情,结果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有的买家以收藏的心态介入字画,数年下来藏品升幅可观;还有的买家凭着自己敏锐的眼光和经验,在高深莫测的市场上捡“漏”。这些人运作字画以投机为主,往往转手就能赚钱。根据笔者观察,艺术市场如同股市一样,充满着风险。
古代名迹割肉动辄百万千万
大家知道,字画市场同股票、邮币卡市场一样也是一个投资市场,所不同的是:字画市场蕴含的风险是极大的,因为一纸千金的背后隐含着成为一张废纸的可能。目前在字画市场上,有一些人为了牟取暴利,采用种种伎俩造假,确实坑害了不少买家;有的地方甚至还出现了专门造假的工厂,他们有的负责绘画,有的专管落款或是印章,使得这类赝品源源不断地流入市场。如果投资者和收藏者的眼力不过关,极有可能上当受骗。
笔者有一位浙江朋友,做了几年建材生意,赚了不少钱,于是开了—个画廊,做起了字画生意。记得有一次他拿出多幅字画给我看,结果全系赝品。为此,我劝他今后购买名家字画需谨慎从事,遇上吃不准的字画,要多请教专家或眼力好的行家,切莫盲目购买。实际上,字画市场上除了赝品的风险以外,还有价位的风险,买家一旦高位套牢,其损失也是惨重的。
以今年春拍为例,不少拍品出现了高买低卖的现象,比如,清代著名宫廷画家金廷标,他是乾隆年间宫廷画家。乾隆二十二年(1757),乾隆帝第二次南巡时,金延标进献《白描罗汉图》,得乾隆“称旨”,遂得以入宫供职,成为当时的一名宫廷画家。金廷标所作画,极得乾隆欣赏,御题诗句甚多,赞美之意溢于言表。金廷标死后,乾隆在翻阅他的画作时曾一再叹息,有诗这样写道:“去年命写寻常事,今日谁知珍惜加。”“足称世画无双画,可惜斯人作古人。”对金廷标的去世,乾隆皇帝表示无限的惋惜。一个自命“古稀天子”的帝王,能对一名宫廷画师如此的眷顾,极为难能,于此亦可见金廷标画艺的超群。据查,《石渠宝芨》著录了金廷标81幅作品,他的作品在海内外市场上流通很少,基本被北京故宫博物院等文博机构珍藏。1996年北京翰海拍卖会上曾推出金廷标的《听泉图》立轴,著录:《石渠宝笈三编》,画上有乾隆皇帝题:“奇松既湿,诡石复破硪。振鹭落严间,繁会八音伙。高人耳属右,回顾语其左。是日以目听,于斯何不可,庚辰(1760)仲春月,御题。”该作上拍被未引发激烈的争夺,只以45.1万元的价格成交,14年后,也就是2010年,中国嘉德再次推出此作,获价高达4513.6万元,此卖家获利相当丰厚,14年涨幅高达100倍;但时隔五年,也就是2015年嘉德拍卖会再推金廷标的《听泉图》,成交价仅3680万元,5年缩水近800多万元。
同样,2010年中国嘉德推出的《佚名宋人摹郭忠恕四猎骑图》手卷,曾长期流落民间,至清代乾隆年间始收入宫廷,画上钤有“乾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养心殿鉴藏宝”、“嘉庆御览之宝”、“宣统御览之宝”印章,乾隆时曾诏命丁观鹤临摹。1922年被溥仪以赏赐溥杰名义盗运出宫,后流往国外,颠沛七十余年后重回故土,甚为可贵,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全卷由四拼绢片组成,可知原来应为册页,后来改裱成卷。该作在中国嘉德上拍后,吸引了众多买家竞投,结果被一买家以7952万元收入囊中。5年后,也就是2015年北京匡时国际再推此作,获价8050万元,据媒体透露:买家为上海金融大腕刘益谦。从前后两个成交价看,后者比前者只多了100万元,所以,原藏家以7952万元买进后,如果以12%的佣金计算,至少要9千万元抛出才能保本,这还没有计算5年的利息,如果算上利息,原藏家亏损在千万元以上。相反,刘益谦买进却是机会,毕竟是宋代的字画,清宫廷宝物,又是国家一级文物,所以有人认为刘益谦是捡漏了。
现当代字画割肉屡见不鲜
在现当代字画中,买家割肉抛出的现象同样屡见不鲜,如现代著名画家黄宾虹《拟董巨二米大意》也十分典型,此作为黄宾虹81岁时在北京的作品,尺幅174×91厘米,近六尺整纸,这在黄宾虹作品中也是比较少见的,原因是黄宾虹小作品多,而且也擅长小作品的创作。2011年在北京翰海拍卖会上,该作受到众多藏家的青睐和追捧,最后以2530万元成交,可是2015年北京保利春拍再推此作,成交价仅为1380万元成交,4年缩水1150万元,当初买家可谓损失惨重。当代名家周思聪的《高原风情18开册》也是如此,此册2011年嘉德拍卖会上有买家以1069万元收入囊中,4年后,也就是2015年保利再次推出,以690万元成交,缩水近400万元。同样,张大干1947年为李秋君作的《李德裕見客图》镜心,尽管尺幅只有2平尺多(33×95厘米),但在2010年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仍吸引了海内外众多买家的竞投,最后一买家力挫群雄,以高达1746万港元吃进,这个价格当时折合人民币1524.3万元,到2013年匡时国际再推此作,成交价为1437.5万元成交,价格比3年前低近百万元,有趣的是,2015年保利再次拍卖时,成交价为1380万元,又比2年前少50多万元。类似高买低卖的作品在市场上还不少,实际上艺术市场调整时期这种现象不可避免,2014年已经有媒体透露,齐白石1947年精心之作《花鸟四屏》在2010年嘉德拍卖时,以高达9200万元成交,而到2014年保利拍卖时,成交价为5577.5万元,4年缩水近4000万元,缩水金额之大,着实让人惊叹。从中也可看出艺术市场同股市一样,割肉抛出也成为市场的常态。
所以,投资者和收藏者要在实战中提高辨真伪、断优劣、定价格的能力,切不可在拍卖场上意气用事,盲目跟风。尤需指出的是,当今艺术品市场投机气氛太浓,流通太快,像张大干《李德裕见客图》镜心,从2010年到2015年期间,短短5年就在海内外拍卖场上出现了3次,成交价一次比一次低,不过,在笔者看来,这件张大干1947年为红颜知己李秋君作的十分用心,绝对是大干成熟时期精品作品,尽管尺幅很小,但不影响它的艺术价值,若是这件作品藏家放的时间再长一点,10年乃至20年,取得出人意料的丰厚回报是完全可以期待的。这方面香港收藏大家张宗宪无疑是一个成功典范,记得1994年朵云轩拍卖会上,他曾以31.9万元吃进齐白石大幅《篆书》中堂,当时许多人认为这个价格张宗宪一辈子都不能解套,但12年后,也就是2006年香港佳士得再推此作时,此作竟投相当激烈,最后成交价为224万港元,12年翻了7倍左右。从中可看出大收藏家的魄力、境界及与众不同的眼光,同时,也验证了艺术品价格的上扬是需要用时间换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