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涛,额瑜婷,周柯宇
(云南艺术学院舞蹈学院,昆明 650500)
非物质文化遗产哈尼族铓鼓舞的社会学意涵
汪 涛,额瑜婷,周柯宇
(云南艺术学院舞蹈学院,昆明 650500)
哈尼族铓鼓舞的社会学研究是以铓鼓舞场域为切入点,探讨铓鼓舞与哈尼族社会之间的互动现象。在整体关照哈尼族铓鼓舞的社会功能、社会性质、社会“越轨”的基础上,将哈尼族“昂玛突”祭祀活动中跳铓鼓舞时的种种社会现象作为研究对象,并与哈尼族社会背景中人类行为的组成部分相联系,探索哈尼族铓鼓舞在如今社会多元文化下的表征,旨在从最广泛的意义上探讨铓鼓舞与哈尼族社会的关系。
非物质文化遗产;哈尼族铓鼓舞;社会学;社会表征
1.1 哈尼族铓鼓舞发生的社会根源
哈尼族是一个迁徙的民族,属于古代氐羌族群的后裔,根据其迁徙史诗《哈尼阿培聪坡坡》记述与民间世代流传着的大量富余神秘意味的神话传说表明,哈尼族祖先最早居住在如天堂般美好的“虎尼虎那”,据考证应是如今我国北部的甘青高原。哈尼族先民生活的“虎尼虎那”的种种生活社会形态,衣食住行的种种记述与中原民族原始洪荒时代的社会形态惊人相似。哈尼族祖先经历漫长的迁徙生活先后在“惹罗普楚”“诺玛阿美”(今洱海边),后与“腊伯”(白族先民)发生战争。《哈尼阿培聪坡坡》记述了“腊伯”与哈尼族的冲突,哈尼族吹响牛角号、集结兄弟、磨亮大刀、削尖竹枪,经过与“腊伯”惨烈械斗,“水急的诺马河,漂起数不清的死人死马;宽大的诺马坝,哈尼人睡平倒光!七千个女人变成寡妇,七千个小娃望不见爹娘,高高的秋房搡倒了,三层的蘑菇房被烧光”[1]。后在满头银发的扎纳玛劝说之下离开了家乡,一部分沿着哀牢山迁徙到达如今的楚雄、玉溪、建水、红河等地,另一部分沿无量山迁徙到达如今思茅、西双版纳,自此形成了如今基本稳定的哈尼族分布格局。长期迁徙动荡导致的惊悸不安与外界接连的敌对打击,成为哈尼族对外界事物不信任、甚至敌对情绪的深层原因,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民族认同感。
当哈尼族以绵延迭转的“父子联名”构建其传统心理结构的同时,更需要一整套培养、强化其“准民族历史”的文化认同方法,帮助哈尼族同胞返回传统中追求平衡和慰藉,于是大量口传史与民俗节日中的种种仪轨无疑在其中起到无可取代的重要作用。哈尼族在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观念影响下,形成的一系列原始宗教仪程,其中每年正月初三以后第一个属龙日的“昂玛突”节是哈尼族最为隆重的节日,相当于汉族的春节。“昂玛突”节期间要进行繁琐的宗教仪节,这期间就包括热烈地跳铓鼓舞活动。哈尼族虽被“历史风雨无情洗刷,传统农耕生活的艰辛磨砺”[2],却并未消极悲沉,而是抱紧铓鼓这个哈尼族群的“群心”,将绵延不断的悲痛化作力量,连续3个晚上疯狂舞动,“隆...隆...”的鼓声震彻寰宇。
1.2 哈尼族铓鼓舞的起跳仪礼与服饰
哈尼族铓鼓舞属于祭祀性舞蹈,因而可以看到大量这样的描述:“购买或制作的铓鼓,平常置于寨头家中专设的神柜上,不能随便弄响,只能在祭祀之日由寨头和男性送到铓鼓场。若平时敲响铓鼓,便违反祖宗规矩,会给寨子带来灾难”[3]。“铓鼓舞属于祭祀性的喜庆舞蹈。舞蹈只能在‘奥玛啊’节亦即祭龙后的第二、三日跳,过了这两天,任何人都不准敲铓鼓舞”[4]。“铓鼓平日不得敲响,只有到了祭寨神以后,先用酒肉祭拜神灵,然后给铓鼓喝酒,才由“昂玛阿委”亲自敲击第一下,随后由小孩们背起鼓,敲起铓,汇聚到选定的场子里,欢乐气氛浓厚的节日由此开始”[5]。与此相似的论述还有很多,皆强调铓鼓作为祭祀性神器的神圣性,平时不能随意敲响,并且女人不能碰铓鼓。笔者在对云南省建水县的坡头乡黄草坝村与普雄乡的大寨村这两个哈尼族铓鼓舞传承点进行田野调查的过程中也证实这种情况。
铓鼓舞在表演之前会进行开铓仪式,开铓仪式的本身就是一种原始宗教的体现,该仪式是向“昂玛”神祈求五谷丰登,拜四方又是给四方神的一种祭拜。哈尼族在跳铓鼓舞的时候身着黑色的对襟长衫或者赤裸上身,下身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裤,脚上黑色布鞋,老人一般还会包黑色头巾,如图1所示,不仅男性如此,哈尼族女性节日期间的盛装也是以黑色作为主要色调。黑色包含了祖先崇拜的意义,哈尼族将黑色视为吉祥色、生命色和保护色,并且哈尼族认为在祭祖时候必须穿上祖上传下来的黑色衣服,否则祖先对于祭拜不予理会。哈尼族铓鼓舞中的服饰也是一种用以标示男性成员年龄和社会角色的不同,某种程度上说,它还规范着人们的道德伦理与社会行为,对于哈尼族社会稳定与发展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同时便于社会管理。
图1 哈尼族男性服饰
新中国成立后,哈尼族在党和国家的帮助之下创建了自己的文字系统,然而由于各种原因导致推广并不理想。没有文字的哈尼族是如何维持自己文化的整体性,进而实现对其族员的社会管理?事实是哈尼族的原始宗教。哈尼族的信仰体系与文化价值传统都是依仗原始宗教而存在,其通过对本民族文化深刻的影响力将祖辈世代积累的经验财富、人生价值观等艺术化、神秘化,进而实现对社会成员的文化控制。跳铓鼓舞作为哈尼族最盛大的原始宗教祭祀活动“昂玛突”中的仪节之一,哈尼族铓鼓舞表演形式与整个表演过程中的社会互动行为都是哈尼族社会的反映,亦是哈尼族原始宗教体系的一种外化,对哈尼族族员的个人能力和习惯的开发与塑造影响不容小觑。
2.1 哈尼族铓鼓舞表演形式的社会意涵
哈尼族社会作为一个完整的社会主体,其又包含着不同的社会组织与社会群体,每个群体在其中都扮演着一定的角色。哈尼族铓鼓舞表演形式与表演过程中的各种互动行为可以作为哈尼族社会的反映,其在社会成员社会角色的扮演、年龄分布、性别组成等方面有一定的直接或暗示的指引作用。
2.1.1 哈尼族铓鼓舞表演队形
铓鼓舞表演整体来看是圈舞的队形,外面一圈舞鼓,圆心由一人或两人舞铓,外圈舞鼓者逆时针方向边舞边进,舞鼓者听舞铓者号令。舞鼓者以青壮年小伙居多,舞铓者年龄则明显年长许多,当然也有青壮年于舞场中舞铓的情况。舞铓鼓时青壮年舞鼓者按照顺时针方向边舞边进,将年长的舞铓者围在场中央,如此舞蹈队形与人员年龄层次分布(图2),一定程度上也是对哈尼族社会群体规则的内在体现:首先,哈尼族对祖先的仰慕心理和强烈的民族意识,形成哈尼族社会中长幼之序井然;其次,跳铓鼓舞的时老年的男性多舞铓,而壮年的小伙子不仅跳鼓还会跳铓,这样的现象就与社会分工相联系。铓本身质量轻且在整个铓鼓舞表演中决定着一个舞段的开始与结束,对舞鼓者起到统领作用。老年人生理机能的老化,体力不如青壮年,但是老人却以其丰富的阅历成为智慧的象征,在整个家族或村寨中处于被尊敬的地位,这与哈尼族崇敬尊老爱幼的社会传统礼仪相适应。
图1 哈尼族铓鼓舞表演队
铓鼓舞表演队形体现出哈尼族以家庭为中心的“差序格局”,即家长是整个家族的中心,其权威不容侵犯。社会关系是家庭关系的一种外延,随着家庭关系通过支系血亲向外延伸而产生家族,并通过婚姻建立实现异姓家庭的联合,进而实现血缘关系的进一步扩大,村社组织是哈尼族村寨最大的“行政组织”。村社组织由家庭中年龄最长、最具有威信力的男性担任,以自身丰富的阅历与娴熟劳动技能带来权威和声望,发挥对村寨的组织管理职能。
2.1.2 哈尼族铓鼓舞的性别组成
“男人跳铓鼓舞,女人站在旁边看,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女人弄响铓鼓,明年的收成就不会好,长出的谷子都是秕的”[3]。按照传统习惯,女性不得敲击铓、鼓,认为一旦铓、鼓被妇女触及,会给村子带来邪恶的东西,当年肯定出现旱情或洪涝灾害[5]。这种现象并不难理解,笔者总结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至少有3:首先,以家庭为次基本结构的哈尼族社会是以父系为中心的社会架构;其次,哈尼族为异性姻亲关系,因而女性是被排除在社会权力系统之外的;再次,铓与鼓具有宗教的神圣性,是一种原始宗教通神的灵物与沟通人神的中介物。这些原因其实是一种父系社会与男子当权的体现,男子在整个小农经济生产中所起作用的一种体现,对于女子不能跳铓鼓舞,就是通过铓鼓舞活动来宣示男人在社会不可侵犯的地位。其实哈尼族通过在“昂玛突”等一系列的宗教祭祀与跳铓鼓舞活动时进行一种权利的重申,并通过日常生活中的一系列细节进行规定强化男性的权利影响,维持哈尼族稳定的社会运行体系。
2.2 哈尼族铓鼓舞表演中的社会互动
互动理论研究的是个体之间和个体与社会之间互相联结的具体过程,能帮助个体更好地进行人际交往,改善各种社会关系,进而维持稳定的社会秩序,是作为个体走向群体社会组织制度的转折点。哈尼族作为一个社会群体的存在,其社会互动从哈尼族铓鼓舞的表演反映出来,有铓鼓舞成员之间的互动与铓鼓舞表演过程中和围观者的互动。
2.2.1 表演形式上的社会互动
前文提到铓鼓舞是围圈而舞,舞铓者在圈子中央,舞鼓者听舞铓者号令顺时针边舞边进。一个舞段的开始往往是由舞铓者一段急促敲击铓的声音发起,随后伴随着节奏均匀“咚...咚...”的鼓声持续3分钟左右的时间。舞铓者左手持铓,右手持鼓棒或做剑指状抵住铓的乳突,并不敲响铓,主要动作是“双手持铓在身体两旁推划横8字舞动,后退或前进时铓在身体正前由上往下推划弧圈舞动,身体同时随铓往身体左右拧动,前后舞动时身体稍前俯,动律有屈伸起伏之感”[4]。跳铓动作中有向前的推铓的动作,有手臂伸直自上而下的一个穿插,一次是向上拜天一次向下为拜地。向上的动作头部向后仰,胸部朝上,抻的感觉与韧的感觉是一种对天神的虔诚之心溢于言表的体现。向下的双穿手推铓同时伴随着臀部向后撅起,重心向下,左腿曲膝点脚尖,头部内含,若对祖先的虔诚跪拜。哈尼族就在铓鼓舞动作的“一仰一俯”之间将自己对祖、灵的崇拜尽于展现。
跳铓鼓舞时,舞鼓者击鼓而舞是随舞铓者急促的敲击铓的声音开始,舞铓者的扭铓却要以舞鼓者的击鼓声做伴奏,而舞鼓者动作的幅度始末受舞铓者的控制。跳铓鼓舞时,当外圈舞鼓者敲击鼓声均匀、整齐而响亮时,扭铓的人便有更大的施展空间,更大的创造与发挥的余地,动作自然变化丰富,风格浓郁,尽兴而为,自由发挥。同时扭铓者的动作幅度大,抻与韧的感觉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也会影响到外圈舞鼓者的情绪,如此便相互影响,共同成就了“声震百里,动荡山谷”的哈尼族铓鼓舞。哈尼族铓鼓舞的舞铓者与舞鼓者这种相互制约又相互促进的关系于社会学中便叫做社会互动,这种互动关系是哈尼族日常社会生活的反映,即由作为领导层的老者发布命令而年轻的小辈紧紧围绕在老者的周围,从而形成一种稳定的社会相处结构。铓鼓舞中扭铓者无论是从人数、年龄、队形、铓鼓舞时功用的实际出发,还是作为一种象征,都代表村寨中权威与议事决定层的老人,舞鼓者作为年轻一辈紧紧围绕在老人周围,辅助老人为哈尼族村寨的稳定与发展尽能献力。
2.2.2 “斗铓”行为的社会互动
传统来说,哈尼族跳铓鼓舞时圈中央一般是年长的人表演扭铓,且通常成对出现。2015年3月笔者在云南省建水县普雄乡的大寨村参加那里的哈尼族“昂玛突”节,亲自参与到跳铓鼓舞活动中,观察并记录下铓鼓舞表演的情况。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成对出现的扭铓者在舞蹈的过程中存在有“斗铓”的行为。年龄稍大些的两个扭铓者你来我往彬彬有礼;壮年小伙子就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你幅度大我的幅度更大,你力度大我也不会差,你做技巧我也当仁不让,一种明显的攀比,只是小伙与长者之间一直保持泾渭分明的界限;有些小伙子就是以向前的推铓动作做掩护,迷惑性的虚踮步、大幅度的双跳步、划圆退步等丰富的扭铓动作加上身体的轻微碰撞接触,瞅准对方的弱点就一个搓步过去将对方铲倒在地,当倒地者爬起来时,其又会使用各种丰富花哨的扭铓动作将对方斗翻在地,直至将对方赶出铓鼓舞场。这些铓鼓舞场上“斗铓”行为,表面上看是拼斗行为,实则是一种哈尼族小伙借机展示自己能力与想象力,同时还是一种生产生活技能的交流,因为扭铓动作中有许多步子、动作来自于日常的农耕生活,如“踩步”就表示踩化肥,“跨跳步”表示跳河沟,“蹬脚步”表示过独木桥等。哈尼族铓鼓舞中的“斗铓”行为是一种良性的社会互动行为,哈尼族社会群体中的个体成员通过跳舞“比斗”的形式实现沟通与交流,完善其在社会群体中角色的扮演。
2.2.3 送红蛋行为的社会互动
“观者对于跳得好的往圈内抛以钱币,姑娘对于跳得好的意中人则赠以红色鸡蛋”[4](图3)。哈尼族认为,红色是天神居住地方的颜色,那里到处是耀眼的红光,因此红色被认为是哈尼族的保护色。由此可见,姑娘赠送红蛋给意中人是怎样的心理。哈尼族小伙子铓鼓舞跳得好,说明其聪明灵活、精于生计,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梯田是美的象征和源泉。哈尼族有句谚语‘梯田就是小伙子的脸’,意思是美的小伙子,主要是先看他是否是梯田劳动的能手,谁打埂、铲埂、犁田样样在行就会被视为是最漂亮的小伙子”[6]。那么这些农活做得好时,铓鼓舞自然也就跳得好,因为有扎实的臂膀与有力的双腿,是打埂、铲埂等梯田农活与跳好铓鼓舞的基础,聪明灵活的大脑是将农活与铓鼓舞做得漂亮的另一大因素。农耕生活是社会运行的基础,增殖延传后代是发展的基础,哈尼族姑娘通过跳铓鼓舞来择选意中人是从自身生存实际需要出发。哈尼族小伙通过跳铓鼓舞将个人魅力与生产技能传递出来的同时与哈尼族小姑娘完成了社会体系运行过程中一个无法缺少的社会互动关系。
图3 红蛋
2.3 哈尼族铓鼓舞表演中的变相“越轨”行为
越轨行为本是社会群体中的成员以某种方式违反或背离了其社会群体现行的规范,这种行为方式会受到社会群体内主流行为价值观的否定评价。本文所说的“越轨”行为是对其原概念的一种变相或引申,指的是哈尼族成员在“昂玛突”祭祀活动中跳铓鼓舞时通过乔装打扮使人认不出面貌,然后做一些平时生产生活中不合规矩行为的一种现象。“此时几个活泼机灵的小伙子,用泥巴和木炭涂黑脸,穿戴上平时劳动的破旧衣服和用具,用几根树枝作象征性的劳动工具;有的则用布把头部蒙起来,面目全非,悄悄进入舞圈内,即兴表演一些模仿生产劳动的舞蹈,生动、诙谐,妙趣横生,逗乐了整个舞场,使场上气氛再次掀起高潮,然后他们快速跑出舞场,卸妆改扮,还原面目,使本村群众难于辨认,再回到舞场,跳铓鼓舞,举寨同庆,尽兴狂欢,通宵达旦”[4]。这种哈尼族铓鼓舞时出现装扮奇、丑、破、烂、遮面的人被叫作“狮子”,“狮子”会有在裆部塞东西的装扮,并且伴随着很多上身后仰,胯部向前顶的动作,这些动作在正常的表演铓鼓舞时并不惹人注意,而奇装异服与刻意强调下就会凸显其中最原始的内涵。
然而伦理至上的哈尼族,平日里严禁用性有关的内容开玩笑,在村寨里面唱情歌也是不被允许的。笔者认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和哈尼族的葬礼习俗“抹撮撮”类似。“抹撮撮”时“绝大多数赴丧的宾客,都随意讲有关性内容的玩笑,晚间尤为突出……在丧主家里,里里外外挤满了人群,挽歌声、情歌声和打情骂俏盈盈贯耳”[7]。这种现象的出现与其不断的迁徙与被欺负的哈尼族,在谋生手段低下、生存环境恶劣的条件下,人口增殖成为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息息相关。“昂玛突”祭祀活动上的跳铓鼓舞时的“狮子”与“抹撮撮”之夜的纵情现象,“表现的是古代哈尼人,一人死十人生的希冀;涌动的是哈尼民族借长者个人之死,求民族群体永生的生殖意识”[7]。这种“越轨”行为原本是影响社会和谐存在的因素之一,然而哈尼族跳铓鼓舞时,乔装打扮、造型诡异、舞蹈动作或拟兽、或怪诞,却是深沉、内敛性格的哈尼族同胞的一种宣泄与释放。
随着社会的发展出现了一些传统哈尼族社会不会出现的新情况:第一,人们明白五谷的丰歉与天时和自身的辛勤劳动有关,另一方面伴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升,女性也积极参与到跳铓鼓舞的活动中来,享受节日的狂欢,展示自身的魅力;第二,笔者2015年3月前往大寨村参加哈尼族的“昂玛突”节,热烈的铓鼓舞边上却是青年人开着高声音响跳街舞,试图与传统的铓鼓舞平分天下;第三,对于跳铓鼓舞跳得好的小伙子会有小姑娘送红蛋,这行为原本是跳铓鼓舞的助力之一,但由于现在社会的恋爱观念的开放性,导致这种行为本身没有存在的可能性,也是铓鼓舞社会功能被弱化的原因之一;第四,铓鼓舞动作也是在与其他民族学习交流中不断完善与发展的,然而跳铓鼓舞那种对其原本内涵的崇敬的存留愈来愈少。
对“昂玛”神的崇拜包涵了对自然神崇拜和祖先崇拜,影响着哈尼族传统的社会结构模式的形成。传统的铓鼓舞存在一种信仰的神圣性,而如今却一次次打破其原本的一些规矩,导致社会角色资格凭证的变迁,而原本社会中的头人、贝玛也默认这样的一种情况的发生,这是一种现代化对以家庭基础为单位所外延出来的社会关系的冲击,一种“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即逝感,让人不得不思考其中保护的必要性。据笔者调查所得,现代社会的发展对哈尼族的影响却是在几年时间内完成,后经过族群内部的实际操作再次转变成为以家庭为势力的格局,然而其结构与功能的狭隘性与社会的现代化目标是难以兼容,这才是导致如今铓鼓舞的变化的种种的根本原因。
哈尼族通过“昂玛突”祭祀活动与铓鼓舞表演等其他的民俗节日的种种仪节,培养出哈尼族同胞的历史感、归属感、道德感和责任感,并通过4种感情的综合作用实现哈尼族同胞自觉地将自身与家族的发展相适,这也成为哈尼族社会群体存在的根源。哈尼族铓鼓舞这种通过舞蹈艺术形式将队形、演员组成,牢牢映射到社会成员的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强化对哈尼族成员的精神管控,完成对社会角色的分划与身份地位的重申,最终有助于民族关系与社会的良性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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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白玉宝,王学慧.天道人生与文化源流[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98:166.
Social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of Hani Drum Dance of Meaning
WANG Tao,E Yuting,ZHOU Keyu
(Yunnan Arts University,Kunming 650500,China)
Sociological Research on the Hani drum dance is to inspire mang field as a starting point to explore interaction between drum dance and the Hani social phenomenon. On the basis of overall care Hani mang encouraging social function,social nature,social“deviant”,“Angma process”of the Hani Nationality Festival jump mang encouraged various social phenomenon as the research object,and with part of the Hani social background in human behavior associated and explore the Hani mang inspires in now characterization of multicultural society in an attempt to in the broadest sense of drum dance and the Hani social relationship.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Hani drum dance;sociology;social representation
G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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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涛(1989-),男,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民族舞蹈研究。 E-mail:yhgywangtao@163.com.
额瑜婷(1976-),女,副教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民族舞蹈史研究。E-mail:499171753@qq.com.
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2013年西部项目“云南少数民族传统鼓舞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13EE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