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彦
有人曾因此问谱出《蓝色多瑙河》的施特劳斯,为什么多瑙河不是蓝色?他回答:“如果喝了一公升的酒,多瑙河的确是蓝色;要是喝了两公升的话,你要多瑙河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
到达布达佩斯之前,我早已经知道,布达佩斯是多瑙河上匈牙利两个城市的合称。西岸布达,在一片峭壁上耸立着王宫、古堡、教堂;东岸佩斯,在一片平原上流淌着长街、短巷、古宅。
到了布达佩斯,发现匈牙利人自诩其都城为“东方巴黎”。我觉得匈牙利人似乎有些自贬。去过巴黎几次了。巴黎虽然也有一条塞纳河横贯东西,但那河胸襟太窄。两岸虽然楼宇林立,展示的只是几许厚腻的繁华,缺了多瑙河的壮阔、更缺了河岸边雄峰屹立的傲然。
清晨,布达佩斯刚刚睡醒,街道上铺着一层毛糙的柠檬色的阳光。树枝从岸边伸出来,笼罩在河面上,河水辽阔而浑浊。有人曾因此问谱出《蓝色多瑙河》的施特劳斯,为什么多瑙河不是蓝色?他回答:“如果喝了一公升的酒,多瑙河的确是蓝色;要是喝了两公升的话,你要多瑙河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
多瑙河上正对布达王宫的就是著名的吊索桥。吊索桥两边桥头各有两个雕刻精美的石狮。有这样一个传说:在大桥建成典礼上,有人高喊:“狮子没有舌头!”羞愧之下,雕塑家跳河自杀了。不过也有人称,那个实际上并未跳河的雕塑家为自己辩解道:“狮子不是狗,不能把舌头悬在外面。”我上桥仔细看了一看,还真没看到狮子的舌头。吊索桥始建于1842年,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已被炸毁,目前的大桥是20世纪50年代重建的。
跨上横跨多瑙河的铁索桥,一艘小客轮正匆匆驶往下游,消失在桥洞底下。铁索橋对岸是城堡山,山上是匈牙利过去的皇宫。皇宫的观景台上有几对相拥的情侣,风景确实非常浪漫。河风阵阵袭来,多瑙河像一条丝带蜿蜒向南。遥望过去,对岸的佩斯坐落着一幢幢玩具似的房子,城市从河岸开始向远处迤逦延展,直至变成轮廓朦胧的腹部。花盆一样的瓦红色中点缀着白色和青色,最后融入远方玫瑰色的雾霭中。
与布达相比,佩斯的开发相对较晚,大部分的城市建设完成于19世纪,气势恢宏的议会大厦则建于20世纪初期。国会大厦是佩斯城最辉煌的建筑。大厦四周的顶部布满哥特式的尖塔,大厅里陈列着一个匈牙利王冠的复制品。官方的说法是,王冠在二战后“去了美国”,1971年才蒙归还。当初也许是被美国大兵抢走的吧,怎么听来好像是王冠自己长腿溜掉了?王冠顶上的小十字架歪斜着。
匈牙利作家康拉德曾说:“就像在纽约一样,人们在布达佩斯也可以看到新的与旧的、残破的与重建的、大卖场与小商铺的完美结合。”是的,游荡在佩斯的大街小巷,的确很容易产生一种时空交错的并置感,一种清醒与梦境交织的氛围。
多瑙河上吊索桥下游还有两座著名的大桥。一座始建于1903年,名为“伊丽莎白大侨”,是以奥地利皇后“茜茜公主”命名。该桥通体白色,匈牙利人自己形容其犹如“白鸥凌波”。另一座始建于1886年,现称为“自由大桥”,通体绿色。此桥本以茜茜的丈夫、当时的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命名,后来却被改了。不过,桥名虽改,每座桥柱的顶端却还赫然镶嵌着哈布斯堡的王徽。
伊丽莎白大桥的布达城这端正对着一个山崖。山崖顶上有一座建于1850年的古堡,在古堡临河的一边又有一尊26米高的纪念碑。碑顶上,一位14米高的女神手托羽毛、面向蓝天。此碑建于19zi7年,原名“解放纪念碑”,以纪念苏联军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将匈牙利从法西斯手中解放出来。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阵营解体之后,纪念碑有幸被保存下来,但改称为“自由纪念碑”,碑座上的红星和碑文被除掉了,苏军战士的雕像也被移走。
相形对照的是,法国人欧仁·萨沃伊大公的骑马雕塑却依旧在布达宫前耀武扬威。这位军事天才于17世纪末率领奥地利军队击败奥斯曼帝国侵略者,把匈牙利从土耳其人手中解放出来。他的雕塑居高临下雄视多瑙河的画面,是布达佩斯最美丽的景色之一。
布达佩斯最引人注目的历史人物是圣斯特凡,号称匈牙利历史上第一位统一天下之王。在布达山顶的渔夫堡前,有一尊圣斯特凡雕像,头戴王冠、身着衮袍、手执权杖、跨骑骏马、威风凛凛。在佩斯城中还有一座圣斯特凡大教堂,里面除了他的雕像和画像,还有他的右手遗骨,放在一只精致的玻璃匣内。
教堂墙上的说明称,斯特凡的右手在二战后“去了西方”,上世纪50年代初被送还。游人如欲细睹,则需向一个铁盒子里塞一点钱,一只小灯将自动照亮匣内的枯骨。现在欧洲的许多教堂里都有这一装备。“阁下想细赏几幅古画或几个雕塑?对不起,光线太暗,往那个小机器里扔几元钱,上帝就会给你带来光明。”
在今日的多瑙河上,伊丽莎白大桥下游有一座“裴多菲”大桥。我没有去近赏那座桥,因为我看的那本匈牙利人自己写的导游书上,根本就没有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