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加成率研究文献述评

孙小军

摘要：自De Loecker & Warzynski（2011）使用企业层面产出数据估算出企业成本加成率以来，成本加成率研究已成为国际贸易热门话题。为此，从成本加成率理论研究、成本加成率测度和成本加成率实证研究等三个方面回顾和梳理国内外文献。

关键词：成本加成率；贸易；集聚

中图分类号：F74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7.04.016

成本加成率一般是指价格与边际成本的差异，随着新贸易理论的兴起，开始受到国际贸易学者重点关注。

1成本加成率理论研究

成本加成率研究首先以理论方式开展。Krugman（1979）使用效用函数，获得具有内生加成率的价格函数，发现贸易自由化对成本加成率影响，表现在垄断竞争和内生成本加成率框架下会产生促竞争效应。随着异质性企业理论的发现，学者开始研究异质企业框架下内生加成率。Bernard et al.（2003）将企业异质性和内生成本加成率引入模型，发现高生产率企业具有较高成本加成率。在考虑可变替代弹性效用函数垄断竞争框架下，Arkolakis et al.（2012）发现成本加成率分布没有随贸易成本变化而变化，且存在负贸易促竞争效应。

Melitz & Ottaviano（2008）构建了一个考虑异质性企业、内生成本加成率和出口目的地市场竞争程度的模型，该模型已成为研究成本加成率的重要模型。Atkeson & Burstein（2008）构建了另一理论模型，在模型中任何部门中只有少量以寡头垄断竞争方式竞争生产企业，企业需求弹性随市场份额上升而减少，成本加成率随市场份额上升而增加。通过降低寡头垄断企业市场份额，国际贸易可以降低成本加成率以及成本加成率离差。Edmond et al.（2015）基于这一模型研究考虑内生成本加成率的贸易促竞争效应，发现贸易增加竞争，降低成本加成率的离差，减少因资源误置造成的生产率损失。

2成本加成率测度研究

当前测度成本加成率主要有两种方法：会计方法和生产函数方法。会计方法主要用于早期研究，如Domowitz et al.（1986），Martin（2002）等。盛丹&王永进（2012）用会计方法估算成本加成率，从企业加成率视角研究中国企业低价出口现象，发现出口退税、补贴及出口企业内部竞争过度是出口企业加成率低于非出口企业加成率主要原因，造成企业低价出口。

生产函数方法包括Hall（1986）方法及其扩展方法、Edmond et al.（2015）方法和De Loecker & Warzynski（2011）方法。早期研究主要借鉴Hall（1986）方法估算成本加成率，如Levinsohn（1993），Konings & Vandenbussche（2005）等。当前De Loecker & Warzynski（2011）方法得到广泛运用，虽然也有一定缺陷，但就目前可得的企业数据库，显示出巨大优势，因而得到国内外学者广泛应用。钱学锋&范冬梅（2015）认为，Edmond et al.（2015）方法由于只需要工资，工业增加值等信息，该方法可以广泛应用。

3成本加成率实证研究

3.1进口竞争与成本加成率

市场竞争愈激烈，企业成本加成率越低。Hoekman et al.（2001）发现，企业面临的进口限制及国内市场准入条件对行业成本加成率影响与国家规模有关。当市场进入条件不变，市场规模较大，竞争程度较为充分，成本加成率处于一个较低位置。Konings et al.（2005）基于保加利亚与罗马尼亚3000多家企业，考察进口渗透率与成本加成率关系，发现进口渗透率与市场集中度较高的行业中企业成本加成率负相关，但在集中度较低行业里，效果相反。罗长远等（2013）发现来自中国的进口降低了泰国企业加成率，其中出口额高、外资股份多、为跨国公司提供配套产品、资本密集度高、所属行业技术水平高和得到ISO认证企业，加成率降低幅度相对较小，对于最终产品和中间产品的影响则相反，来自中国最终产品进口抑制了泰国企业加成率，来自中国中间产品进口并没有对泰国相关企业加成率没有造成类似影响。

3.2集聚与成本加成率

集聚通过两条途径影响加成率：集聚地区加强竞争（价格竞争效应）以及集聚地区企业的平均生产率更高（集聚外部性和企业选择效应）。Zhao（2011）使用2002-2004年中国企业数据，研究集聚对企业加成率影响，引入集聚经济把两种途径纳入Melitz & Ottaviano模型，证实价格竞争效应比其他效应更强。换句话说，集聚程度高区域，企业加成率越低。此外研究还考察企业成本加成率空间集聚效应，通过使用工具变量解决潜在内生性问题，发现中国同一地区私营企业数量增加导致企业加成率降低与生产率提高，但是集聚地区企业有更高产出和利润。

3.3汇率与成本加成率

Krugman（1986）认为出口企业为应对汇率变动，稳定或增加市场份额，针对不同市场情况调整成本加成率。Atkeson & Burstein（2008）基于1985-2006年美國制成品数据，发现应对汇率变动时，企业对成本加成率调整与市场结构及交易成本有关。Goldberg & Hellerstein（2008）通过结构模型分析汇率传递的不完全效应，指出汇率变动时企业对价格调整能力与对应市场竞争程度有很大关系，此外，汇率变动本身也会间接地通过规模报酬递减效应、中间品成本效应和目标市场非贸易品的成本效应等途径对企业边际成本造成一定影响，从而对成本加成率产生影响。部分学者在异质性企业框架下考察汇率波动与企业加成率的关联。Berman et al.（2012）基于1995-2005年法国数据考察汇率变动与企业加成率关系，发现随着汇率贬值，企业加成率会有所提高，特别是那些生产效率更高、规模更大的企业。Chatterjee et al.（2013）基于1997-2006墨西哥出口数据，发现汇率贬值导致所有产品加成率都有所提高。Li et al.（2015）通过对2000-2007年海关贸易数据进行考察，指出汇率变动时，企业出口产品价格对其反应很小。盛丹和刘竹青（2016）运用2000-2006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海关数据库，分析汇率变动对中国企业成本加成率的作用，发现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升值会导致企业成本加成率有一个明显下降，尤其对于加工贸易企业来说，下降幅度更大。

3.4政府政策与成本加成率

经济对外开放程度提高对国内市场竞争程度的促进作用，与封闭经济市场中扩大市场规模，增加企业数目对竞争的作用相似，因此一些国家为促进贸易增长，对贸易制度、政策等进行改革，对企业成本加成率产生影响。Konings et al.（2005）认为企业私有化提高绩效，进而提高成本加成率。Konings & Vandenbussche（2005）发现反倾销贸易壁垒对企业成本加成率的提高有促进作用，其中与单产品出口企业相比，多产品企业成本加成率提高的幅度更大。盛丹（2013）基于1999-2007年工业企业数据，研究国有企业改制与企业加成率、社会福利关系，发现在高竞争度行业和竞争程度增强的行业，国有企业改制增加企业加成率，改善社会福利水平。然而在竞争度较低和竞争程度降低行业，国有企业改制作用不明显，甚至造成不利影响。钱学锋等（2015）基于2000-2006年企业层面数据，把出口退税纳入M-O模型，考察出口退税与企业成本加成率及资源误置关系，指出出口退税通过促进竞争效应，使企业在进入国内外市场时临界成本下降，降低企业成本加成率，造成出口部门与非出口部门的资源误置。

3.5贸易自由化与成本加成率

Noria（2013）考察NAFTA对成本加成率影响，发现行业开放年份不同，影响不同。Fan et al.（2015）发现，削减关税进行贸易自由，导致现存进口商与出口商增加产品加成率。Liu & Ma（2015）使用中国加入WTO前后数据，考察贸易对加成率影响，发现对于进口商来说，关税削减会提高企业加成率，在竞争性不强的行业，关税削减使企业成本加成率提高幅度更大。De Loecker et al.（2016）基于印度数据考察价格、成本加成率以及边际成本与贸易自由化关系，开发了一个框架，测算多产品企业成本加成率，发现自由化降低了产品出厂价格，并且输出关税下降有预期促进竞争效应。相对于边际成本下降幅度，价格下降幅度較小，主要原因在于输入关税自由化，因为不完全的成本渗透率是企业通过提高成本加成率抵消了边际成本的减少。

3.6资源配置与成本加成率

Epifani & Gancia（2011）基于1958-1996年美国制造业数据，考察成本加成率整体分布如何影响资源错误配置及福利，并通过改变成本加成率分布，确定了贸易开放下，可能导致福利降低的条件。研究发现，当企业进入受限时，成本加成率异质性需要大量成本，并且非对称贸易自由化导致福利下降。相反，当企业进入自由时，尽管政策制定者可纠正跨部门资源错配，但成本加成率不一定导致福利下降。研究还指出，贸易导致的竞争增强通常是福利增加，但是如果贸易一体化提高了成本加成率分散，那么可以通过在相对更受保护的行业中进行生产补贴来改善资源分配。Weinberger（2015）基于1995-2007年智利企业数据，发现由于企业渗透生产率的提高转换为成本加成率，所以平均生产率的提高并不一定与资源配置效率提高有关。此外研究发现进口份额更高行业，企业加成率更高，并且作为与全球竞争开放行业相比，此行业资源配置更加不恰当。

企业成本加成率研究具有理论和现实价值，受到学术界关注。当前中国经济迅速发展，经济规模快速膨胀，中国制度、政策环境正处于变革之中，在这一背景下探索中国企业成本率科学方法和完善数据，揭示中国企业出口行为，具有重要研究价值。

参考文献

[1]De Loecker，J.，Warzynski，F.，Markups and Firm-Level Export Status[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1，102（6）.

[2]Melitz，M.J.，Ottaviano，G.I.P.，Market Size， Trade and Productivity[J].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2008，75（1）.

[3]Zhao，L.，Markups and Agglomeration：Price Competition versus Externalities[N].Working Paper，2011.

[4]钱学锋，范冬梅.国际贸易与企业成本加成：一个文献综述[J].经济研究，2015，（2）.

[5]盛丹，王永进.中国企业低价出口之谜——基于企业加成率的视角[J].管理世界，20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