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兴元
负利率政策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都算不上,差不多属于“头痛医脚”“脚痛医头”。
为了刺激经济,一些发达国家实行负利率。
负利率是指,把钱放在央行的银行将被央行收费。央行借助负利率鼓励银行借贷放款,从而向实体经济注入更多资金,以期达到刺激经济活动的目的。比如2014年6月,欧洲中央银行成为第一家宣布对商业银行计征负利率的主要央行。其后数家欧洲国家央行也相继仿效。
而日本银行作为中央银行于2016年1月29日也宣布降息至负0.1%。宣布负利率之前,日本银行一直把关键利率压在接近零的水平。这就是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所谓“安倍经济学”的关键武器之一:安倍政府寄望借助低利率甚至负利率降低企业和家庭的储蓄意愿,增加消费、贷款或投资意愿。但是并没有成功。
这些由央行直接规定负利率的国家,其经济不景气,很大程度上是其税负高、劳动力市场刚性化、福利国家化严重的结果。
这些问题影响企业家的信心和投资积极性,鼓励养懒人,怂恿人们依赖再分配生活,容易导致个人责任心丧失和人格完整性受损,最终也导致了经济不景气。这种办法连“治标不治本”都算不上,甚至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都算不上,差不多属于“头痛医脚”“脚痛医头”。
当然,日本的福利国家化并不是安倍的问题,他的政策是严格限制福利国家化的进一步膨胀。
还有一种“负利率”则是政府推行通货膨胀政策造成的。当通货膨胀率高于存款利率时,储户所享受利率实际上为负,他们事实上需要为其存款付费,只不过不是支付给银行,而是以“通货膨胀税”的形式支付给了政府。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负利率。
如果政府蓄意通过推行通货膨胀政策来推行负利率,那也是错误的。存户应该为其储蓄享受正的、至少为零的实际利率。存户在银行储蓄,银行将储蓄转化为投资,两者均为经济增长作贡献。银行为存户的储蓄提供一定的利息支付,从向实体经济提供的贷款中获得更高的利息回报,这样就维持了金融市场各个环节的正向激励。
最优的情形是,存款利率和贷款利率均通过自由竞争的金融市场。这种情况下,金融市场过程没有被扭曲,金融资源倾向于朝着回报率最高的方向配置。
负利率论者是错误的凯恩斯主义“消费不足”理论的俘虏。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知识贵族”哈耶克认为,“消费不足”理论错误地认为支出自己的全部收入者,要比积累自己的财产、只服务于自己利益者对社会共同体的繁荣作出更大的贡献。
哈耶克支持“自愿性储蓄”,认为应该做些必要的事情,以使这些储蓄真正转变为生产性投资。他反对政府的征税或者通货膨胀政策就能导致的“强制性储蓄”。政府利用“强制性储蓄”进行投资,实际上可能只是用于非生产性支出,不直接导致消费品生产的增长。
哈耶克批评了凯恩斯著名的花钱挖坑例子:先挖坑,再填坑,而投资在这一意义上根本与生产性支出和资本形成无关。
与负利率政策一丘之貉的是约瑟夫·斯蒂格利茨的所谓金融约束理论。该理论主张压低存款利率,同时相应压低贷款利率,这样银行保持一定的存贷差,同时实体经济能够享受较低的贷款利率,由此促进实体经济的发展。
看上去这一套设想很美妙,实际上会带来巨大的问题。最好的利率仍然是市场利率,它能够引导资金资源朝着回报率最高的方向配置。贷款利率一旦人为压低,就会导致资金资源被错误配置到一些低效率的地方,扭曲了市场过程,不利于长远的经济发展。
同时,存户的利益受到损失,其实质就是对个人财产权的侵犯和剝夺。
总之,金融市场上,自由形成的市场利率最为重要,任何人为扭曲不足取。不维护这种利率机制的中央银行,就是最为失灵的中央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