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扎根理论的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识别*

李　琰，于瑾慧，田水承

(西安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0　引言

近年来，国家积极施策推动煤炭企业安全、健康发展，在2017年“两会”上提出要用改革的办法深入推进“三去一降一补”的煤炭政策，加大督查问责力度，加强安全生产工作。但是，矿难事故仍无法避免，如：2017年2月14日，湖南涟源一煤矿发生爆炸事故；2017年3月24日，中国黄金集团河南秦岭黄金矿业有限公司1160坑口发生险情。根据大量相关统计研究表明：有96.5%的煤矿事故是由人的不安全行为所导致的[1]。行为经济学理论认为，任何经济主体都是以寻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为行动目标。而矿工属于经济主体之一，其不安全行为也是具有成本与收益的，矿工在实施不安全行为前会有意或无意地进行成本收益计算，只有当预期利益大于实施成本时，才会实施不安全行为。

早在20世纪三十年代，成本收益的方法首次用于美国基础设施建设，随后，该方法开始涉足其他领域。目前，越来越多的学者将成本收益方法应用到行为领域，如：教育行为、群体行为[2]、经济行为[3]等。1992年，美国教授Becker 博士提出，成本收益方法可以分析人类的行为，如：不安全行为[4]；张健华对景区游客违章行为的研究，证实了违章行为带来的收益大于违章成本[5]；王丹通过对矿工习惯性违章行为分析，发现矿工之所以发生违章行为，是因为该行为能给自身带来较大的经济效益，所以，对于煤矿企业而言，应该制定一系列的奖惩规章以激励、约束矿工行为[6]；付全通对建立在完全“理性”基础之上的矿工成本-收益模型进行改进，从而提出基于行为经济学理论的概念模型，该模型更全面地考虑了矿工工作环境的复杂性、矿工自身技能和其他方面的局限性[4]。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对成本收益分析较为成熟，涵盖了广泛的研究领域，但目前对行为成本收益的分析，更多关注的是行为本身的成本与收益，很少考虑到行为主体所处的实施环境，而实际上，矿工长期处于封闭型群体中，很容易受到群体因素的影响。因此，本文拟用扎根理论的研究方法，加入情景因素(群体因素)，分析影响矿工不安全行为的成本和收益，期望构建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概念模型，以此扩充不安全行为的理论基础。

1　研究方法

虽然国内外学者已经对矿工不安全行为进行深入研究，但针对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这一议题还不明确，需进一步开展探索性分析，而扎根理论方法则被认为是一个成熟的过程探索性质化研究方法，其研究过程是对收集的原始数据进行整理和归纳，使之概念化和规范化，然后对形成的概念进行总结和浓缩，建立彼此间的联系，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理论框架。该方法的优势在于从现实情境中发现问题、提炼问题和总结问题，是最能够保证研究客观性的方法之一。由于该方法的实用性，已被其他学者广泛传播与运用[7]。因此，本文将扎根理论运用到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模型上，为更好地确定其构成要素打下理论基础。

1.1　数据收集

为了获取更加真实的数据，本研究对陕西省具有影响力的陕西煤业化工集团神南矿业公司进行1个月的实地调查，相关数据资料是由公司的30多名员工配合完成。在正式访谈之前，先向被访者介绍相关的访谈背景资料并进行讨论，通过对原始资料进行整理，剔除访谈不符合要求的5份资料，将剩余的30份访谈文本资料进行编码，从而提取出用于构建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相关概念和范畴。

1.2　访谈提纲

按照扎根理论的要求，围绕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的构成内容，从影响矿工不安全行为的心理因素出发梳理访谈提纲思路，结合企业填写的矿工不安全行为记录表，拟定本文的访谈提纲。本文初始访谈提纲由以下8个问题构成：

1)你在实施不安全行为前是否对该行为进行成本与收益的核算？

2)你认为哪些因素影响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

3)你在实施不安全行为前，是否会考虑该行为会受到经济或法律的制裁？你是否会因此承受精神压力？[8]

4)你在准备实施不安全行为的过程中会产生哪些不安全行为成本？

5)你是否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创造不安全行为机会，在寻找不安全行为机会过程中需要哪些成本？

6)你觉得实施不安全行为带给你哪些物质收益？

7)你觉得实施不安全行为带给你哪些精神收益？

8)你觉得你所在的工作环境中存在小群体吗？你会模仿其他人的不安全行为吗？[9]

以上问题中，问题1)意在获得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的情况数据；问题2)意在获得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的影响因素数据；问题3)，4)，5)意在获得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的构成内容数据；问题 6)，7) 意在获取矿工不安全行为收益的构成内容数据；问题8)意在获得群体因素对不安全行为的影响效果数据。

2　基于扎根理论的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识别

2.1　开放性编码

首先，对30个随机样本资料中被访者发表的评论和观点进行整理；其次，将整理好的资料进行编码，一般流程如下：贴标签，即对收集的访谈资料中涉及不安全行为的话语用“ax”来表示；定义现象，即对“ax”现象进行简单概括和描述；概念化，即对“ax”进行更具体的分类，分类后用“Ax” 表示；范畴化，即对上环节的概念化分类进行更详细的归类，用“AAX”表示。经过开放性编码后，最终得到描述矿工不安全行为的标签41个、概念20个、范畴12个，如表1所示。

2.2　主轴编码

在开放性编码的基础上进行主轴编码，运用“典范模型”，将上文的12个范畴再次进行归类，最后得出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典型模型，如图1所示。

2.3　选择性编码

在以上2个环节归纳的基础上，运用选择性编码，将核心范畴与其他范畴之间建立联系，补充彼此联系之间的证据链，得到1条清晰的概念链条: 矿工发生不安全行为前，对成本与收益进行衡量，当成本小于收益时，矿工就会实施不安全行为，但是，该行为会受到安全意识因素的影响；同时，由于煤矿井下特殊的工作环境，矿工之间形成一个密切协作的工作群体，这些不安全行为在群体之间进行广泛传播；此外，人口特征因素也会影响不安全行为的传播。但是，本文研究的重点是矿工不安全成本与收益分别包含哪些内容，因此，研究的核心问题可以概念化为“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概念模型”，如图2所示。

表1　开放编码范畴

图1　 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典型模型 Fig.1　The miner's unsafe behavior cost and benefit recognition typical model

图2　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概念模型Fig.2　The conceptual model of the cost and benefit identification of the miner's unsafe

图2的概念模型图不能动态地反映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的识别，按照扎根理论的要求，通过对各概念之间更深入地分析和比较，采用“原因、过程、结果”的逻辑分析过程，构建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动态模型，如图3所示。

图3　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动态模型Fig.3　The dynamic model of the cost and benefit identification of the miner's unsafe

2.4　资料分析与结果讨论

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动态模型图，包括3个动因要素(安全意识、情景因素、人口特征因素)，2个过程要素(不安全行为成本、不安全行为收益)和1个不安全行为结果，通过各动态环节的分析归纳，得出以下观点。

2.4.13个动因要素

本文从影响不安全行为发生的因素中提炼出安全意识、情景因素和人口特征因素。矿工不安全行为是否受安全意识影响？人口特征因素是否对不安全行为产生作用？这些因素都会促使矿工不安全行为的形成。在该过程中，加入情景因素这一动因要素，其目的在于它会对不安全行为的传播产生强化作用，如果情景因素(群体因素)被强化，则不安全行为传播的速度会加快，那么很容易导致不安全行为的普遍扩散，由此引发更多的矿难事故。

2.4.22个过程要素

通过编码分析，结合3个动因要素的影响，总结出不安全行为成本和不安全行为收益这2个过程要素。该过程是一个动态的循环过程，也就是说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可以相互转化。当影响不安全行为构成要素中的任一因素发生变化时，当行为主体衡量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之后，更倾向于不安全行为收益时，或者认为实施不安全行为获利较少，而实施不安全行为时，都会使矿工的主观态度在不安全行为成本和不安全行为收益的天平上左右摇摆。由此可见，这个循环过程是会受到不安全行为成本或收益构成要素的影响，这也是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动态模型的价值所在。

2.4.31个结果

不安全行为就是该动态模型的结果。动因要素是其前提准备，过程要素是其发生阶段，受动因要素影响，遵循过程要素，通过两者相互作用，最后产生不安全行为实施结果。

综上所述，这3个过程并非各自独立、彼此分开，它们是一个相互影响的整体，应将3者统一起来。

2.5　理论饱和度检验

最后对资料进行理论饱和度检验，将剔除的剩余5份样本，按照扎根理论三级编码流程进行编码，结果表明符合“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概念模型中所表现的脉络和关系。经过检验，未发现新的范畴，因此，本文建立的理论模型是饱和的。

3　结论与讨论

3.1　研究结论

1)运用扎根理论方法，以陕西煤业化工集团神南矿业公司为样本，构建矿工不安全行为成本与收益识别的动态模型，该模型包括：安全知识、主观规范、风险感知、情景因素、人口特征因素、风险成本、预备成本、实施成本、精神收益、物质收益等10个要素，通过对各要素之间的内在关系进行分析，揭示了不安全行为发生过程机理。

2)从成本收益的视角出发，分析不安全行为发生过程，提炼出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的构成要素，为矿工不安全行为提供新的研究思路。

3.2　局限性与未来研究方向

由于本文选择的样本仅限于陕西省某一煤炭企业，缺乏其他地区及其他规模的煤炭主体，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用其他地区研究资料开展比较分析，以获得更精确的研究结果。此外，本文只是探索性地就不安全行为成本和收益构成要素展开了研究，但各要素分别占成本和收益的比例还未进行有效分析，未来研究可以从该方面进行深入探讨，以期为不安全行为提供更多的理论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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