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校园微语录的价值透视

雷小梅

(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



大学校园微语录的价值透视

雷小梅

(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

校园微语录是大学生在学习生活实践基础上，借助特殊的词汇、符号和言语方式，建构的以各种标语横幅为载体，以微博为传播平台，表现大学生特定的生活感受、价值观念、社会态度和行为意识的，具有知识性、独创性、包容性的话语体系。通过对校园微语录的分析，这些微语录体现出：大学生价值取向多元化，但核心价值模糊导致对西方价值、流行文化的严重依赖；价值目标上强调物质与精神并存，精神成为物质不得时的附庸；当代大学生肯定女性价值，性别平等观念不断增强。校园微语录是大学生用自身话语书写的青年亚文化现象，我们既不应该全面否定，也不应该任其泛滥，而应该以科学的理论加以引导。

大学校园 微语录 价值观

“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1]，要透视大学生价值取向，一个重要视角就是研究他们的话语体系。2012年8月20日，浙江大学迎新标语：“做一个明媚的女子，不倾国，不倾城。以优雅姿态去摸爬滚打”、“做一个丰盈的男子，不虚化，不浮躁。以先锋之姿去奋斗拼搏！”这两条横幅一经在微博传播，在各大高校广泛流行，让小伙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校园微语录的存在。校园微语录成为校园新宠，不仅出现在迎新标语中，也频繁出现在女生节、青年节、毕业季等庆祝标语中，成为校园一道亮丽的校园风景。

1 校园微语录的含义及特征

校园微语录是大学生在其校园生活和社会交往中，借助特殊的词汇、符号和言语方式，建构的以各种标语和横幅为载体，以微博为传播平台，表现大学生特定的生活感受、价值观念、社会态度和行为意识的，具有知识性、独创性、包容性的话语体系。它区别于网络流行语，网络流行语是在一定时期和一定范围内，对国家的大政方针政策、国际国内重大事件、社会现象、有影响的人物的反映，并非是青年大学生原创的而只是在大学生中广泛流行，所以它并不属于校园微语录的范畴。如2015年流行语“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来自河南省实验中学一名老师的辞职信，“WE ARE 伐木累”来自综艺节目《奔跑吧兄弟》。它们并非是大学生原创的，只是在网络流行后被大学生广泛使用，并非属于校园微语录的范畴。“天行健，学长以实力打倒高富帅；地势坤，学姐凭智慧战胜白富美”、“毕业了，哥就能挣钱给你花了”，这些微语录生动形象的表现了大学生充实忙碌的学习生活和丰富多彩的爱情生活。

第一，从形式上看，校园微语录具有以“我”为主而突破常规的创新性。“不断地发明句式、词汇和意义，这在言语层面上促进语言的发展，并且带来巨大的快乐”[2]。思想开放、思维活跃的大学生通过不断的创造新词、赋旧词以新意、改变语音语法结构等方式在话语体系中与主流话语进行博弈。“小妖精们，你们终于来了”、“少年，做一个高富帅。高于眼界，富于实践，帅在处事”，“在各种任意创造、任意界说的言语背后，个体的‘我’和群体的‘我’被凸显出来，是‘我’(我们)愿意这样说、想这样说，而不管语言规则(语言性因素)和社会人文环境(非语言性因素)规定‘我’应当怎么说和必须怎么说，这是青年创造新词新句和赋予旧词旧句以新的意义时表现出的鲜明特征。”[3]

第二，从内容上看，校园微语录内容丰富多样，正面负面兼而有之。“承雨露，有灵气，做一个萌萌哒的小学妹，用明眸去探索心理；受朝气，有志气，做一个帅帅哒的小学弟，用行动去振兴教育”，这是教育理想的不懈追求。“喜洋洋出家门欲穷千里目，乐融融进烟大更上一层楼”，这是未来四年学业成绩的鞭策。“今天你是我的赵默笙，明天我是你的何以琛”、“今天我是你的都教授，给你买炸鸡和啤酒”，这是他们对理想爱情的向往。由中学进入大学，摆脱以前完全以分数论成败的高压环境，他们在这块思想的飞地里尽情的讨论理想信念、政治、民族、人生、爱情、异性等话题。但是“郭美美”、“柯震东”、“菀式服务”、“qvod播放器”、“DOTA”赫然出现在其中，这些负面新闻形成强有力的信息流，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价值观正面引导的效率。校园微语录对大学生生活与爱情这两个重要主题的真实描写是校园微语录流行的重要原因。

2 校园微语录的价值取向透视

青年话语，尤其是大学生自己建构的校园微语录这一话语体系，不仅是他们不断发明创造，挑战语言规范的语言游戏，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思想观念、行为方式、价值判断的外在表现。市场经济下相对富足的物质条件，网络环境下快捷的信息取得，独生子女时代的自我中心主义，传统文化隔阂中的新娱乐文化陷阱等等，都对大学生的价值观产生重要影响。

2.1 价值取向多元化，但核心价值模糊导致对西方价值、流行文化的严重依赖

政治民主化、经济市场化、文化多元化，对我国传统价值形成强烈冲击。“当人生活在一个不容许对既定的态度和信仰提出质疑的封闭世界里，没有人会感觉他是依据一套‘价值’而行动。”[4]封闭的社会条件下人们做任何事都只是习惯性的、无意识的行为，但这种无意识背后却隐藏着唯一的价值标准。当今的的形势正好相反，价值标准遭遇到‘他者’从根本上的挑战，导致价值取向多元，底线伦理模糊，核心价值缺失。“谁的青春不疯狂，谁的青春不勇敢”。他们用自己的青春传说演绎着多元的价值追求。爱情不只是存在于异性之间，“兰大车协，有你要的男友女友基友”；名人不在是高高在上的权威，而变成可以平等交流与谈论的对象，“走，找校长聊天去”、“民院学习1000天，让你变成易中天”；精神不在是唯一的价值追求，“施工造价管理，大好‘钱’途有木有”。统一性并不排斥多元性，但在多元文化的扩张与主流价值式微的博弈当中，他们很多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主流什么是支流，什么是本土文化什么是西方文化，甚至把外来文化当做本土文化，他们是“无根”或者逐渐丧失“根”的一代。在市场经济的裹挟当中，他们选择听从时尚的召唤、流行的步伐，把对未知恐惧投射在外物之上——流行服饰、语言、偶像、品牌，并造成对西方价值、流行价值的迷恋与依赖。

2.2 价值目标物质化，精神成为物质不得时的附庸

市场经济中成长起来的青少年，既懂得“金钱不是万能的”，更懂得“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物质与精神并重成为他们的价值追求。在巨大的社会压力下，房子、车子、票子是压在他们身上的三座大山，连最感性的爱情也是建立在此之上，“毕业了，哥就能挣钱给你花了”。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君子言义不言利”不在是社会主流。我们崇拜雷锋和科学家，但是我们更愿意做现实中的马云和企业家。浙大新版“高在学识，富在精神，帅在行动”的高富帅和“白在品行，富在内涵，美在心灵”的白富美，看似是青年一种正确的自我引导与自我教育，实则表达了青年对现实社会的无奈。在以职业为基础，以经济资源、组织资源、文化资源的占有状况分层的社会当中，大学生仅占有隐性的文化资源，社会地位是附属于自己父母的，实现向上的社会流动也受制于各种社会机制。因此，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把“高富帅”和“白富美”作为自己的价值目标，是很难如愿以偿的。物质不得的现实使他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用文字改变世界，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遨游。“世界上本没有高贵者与卑贱者，每个灵魂都有其光彩的地方。而我们，就是精神贵族”。现实世界所鄙夷的理想是他们唯一能够认同自我和被群体认同的领域，在这里他们虽是物质的弃儿，却是精神的富人。

2.3 女性价值上升，性别平等观念不断增强

社会公正，简单来说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合理，不仅包括权利和义务的匹配，也包括了价值创造和价值享受的相对平等。男女平等是社会平等的题中之义，更是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体现。肯定女性价值，注重性别平等在极具包容性的大学校园表现的尤为明显，通过女生节在大学校园走红可以窥见一二。20世纪90年代初萌芽于沿海地区的女生节迅速流行，由一个自发兴起、相对较随意的个体节日在20多年间一跃成为被广大高校学生接受并追捧的校园流行节日之一。每年女生节，各大高校尤其是很多女生占绝对比重的院校，从班级、学生会、社团组织到共青团等单位组织，学生广泛参与的覆盖广、影响大的女生节系列活动在学校引起轰动。其中的每年女生节语录更是占据新媒体的大量版面。“教院妹子，爸妈指定儿媳妇”，直面社会剩女问题，给女生吃了定心丸；“华大女生始终代表着中国美女发展的方向”，这种赤裸裸的赞美近乎谄媚，但无疑让听起来的人很受用；“弘扬自信风采，盛放女王姿态”、“如果你们是宝，我们就是你们的护舒宝”，把女生当女王和宝贝一样宠爱，既满足了女生当高冷女神的愿望，又符合女生希望被照顾的心理。

3 理性对待校园微语录，引导大学生树立正确价值观

校园微语录是大学生用自身话语书写的青年亚文化现象，我们既不应该全面否定，也不应该任其泛滥，而应该以科学的态度加以引导。青年还处于话语的边缘，缺少自身思想的创造者。“青年亚文化所用的材料，经过学校、家庭、主流媒体等才到他们手中，而每一个渠道都在这些材料上强加了自己独特的结构、规则、意义和价值体系。”[5]青年对这些材料的再次加工是基于社会认同的符号系统，这就决定了青年亚文化不可避免的带有与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相适应的部分。校园微语录这一亚文化现象既有抵抗的部分，也有认同的部分，要辩证的看待，引导大学生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3.1 赞扬理想，在实现中国梦中彰显人生价值

大学生并不是游戏人生，放逐崇高，躲避理想的一代，理想根植于他们的内心，并且为了实现理想付出努力。“艰苦朴素争当合格建设者，求真务实做可靠接班人”，这是他们建设社会主义的理想；“读万卷书，立人生新目标；行万里路，拓事业新天地”，这是他们的职业理想；“或许貌不杨，尚处贫困境，无妨成为高尚人”，这是他们的道德理想。他们不仅是有理想的一代，更是愿意为了理想付出努力的一代。“我们立志做思想高端、胸怀大气、行为上档次的青年一代，我们不要生活在自我与狭隘的小时代。要做勤奋与自信的合伙人，用努力与奋斗的四年致青春。”“叛逆的一代”、“垮掉的一代”、“炫富的一代”、“没有理想目标的一代”、“新新人类”等等标签是否真实的描述了当今大学生，这是需要重新判定的。青年期要解决的重要问题之一，是埃里克森所讲的同一性(identity，认同)问题。处在自我探索阶段的青年，思考着自我在社会中的位置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在这个过程中，同辈群体的兴趣、爱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同样的服装与语言能够从外在表征上消除由身份、地位带来的差距，得到一种群体的归属感。大学生群体使用自己建构起来的语言，是在语言层面确立认同感。这种认同感让他们在同辈之间体会到愉悦却让成人感到焦虑与叛逆，从而被贴上了各种各样的标签。纵观整个校园微语录，当代大学生是有理想有冲劲的一代，深刻认识到个人理想必须融入社会理想的轨道中，在实现中国梦的过程中彰显人生价值。

3.2 抵制庸俗，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

校园微语录反映了当代大学生的生活态度和处世哲学，是大学生释放压力、彰显个性、挖掘创造力的一种重要途径，对大学生的学习和生活都是相当有益的。但不可否认，在校园微语录中有一些粗俗的语言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部分大学生价值取向世俗化、庸俗化，一些含有讽刺挖苦的微语录也折射出少数大学生“郁闷”、“无所谓”等心理亚健康状态。“高富帅”、“白富美”、“马云”大量出现在微语录当中，虽然有人认为新版“白富美”、“高富帅”，是一种教育创造，是一种与时俱进的灵魂提升和道德引导，是大学的“大”的意义所在。但其之所以能够在校园广泛流行，也许正是社会重物质轻精神的一种补偿，正是他们对社会功利化、学校的教育功利化、收入分配差距大、社会体制利于中上层等不公平现象的抗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前主流价值观最新最深刻最系统的理论表述，是13亿中国人民的“价值公约数”，凝炼了国家、社会、个人利益，整合局部利益与个人利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应该成为每个大学生的价值追求，无论是社会、学校还是个人都应该有意识地宣传、学习核心价值观，避免价值观过度庸俗化、平面化、娱乐化。

[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525.

[2] 让.弗朗索瓦·利奥塔.后现代状态[M].北京：三联书店,1997:18.

[3] 陆玉林.当代中国青年文化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17.

[4] [法]魏明德.全球化与中国—一位法国学者谈当代文化交流[M].商务印书馆,2002:35.

[5] Dick.Hebdige.Subculture：the Meaning of Style[M].London and New York:Methuen co.Ltd,1979:81.

Value Survey of Campus Mini-quotations

LEIXiao-mei

(School of Marxism Studies,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 430079)

Based on college students’ daily life,study and practice,displaying by all kinds of banners and spreading through micro blog,mini-quotations are an intellectual,creative and inclusive language system to show college students’ life feelings,values,social attitudes and behavior awareness by using special words,symbols and language expressions. By analyzing campus mini-quotations,these mini-quotations show that value orient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are diversified while core value is vague,which leads to heavy reliance on western values and popular culture; their value goals emphasize the coexistence of material and spirit,spirit becomes affiliated when material cannot be realized; contemporary college students confirm female value and the concept of gender equality has been increasingly reinforced. Campus mini-quotation is the Youth subculture phenomenon written by their own words,which cannot be denied totally or neglected,and scientific guidance should be applied.

discourse construct mini-quotation value socialistic core value

2016-06-21

雷小梅(1991-)，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

G641

A

1008-5580(2017)02-024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