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学需要降速、减量、提质

2017-04-15 21:27周志雄管平潮
雨花·下半月 2017年2期
关键词:网络文学小说

周志雄+管平潮

三、“我要写经典化的作品”

周志雄:你写的都是仙剑小说,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仙侠小说有这么高的热情呢?

管平潮:首先我特别喜欢这一类题材,我特别喜欢看《搜神记》《聊斋志异》《西游记》等小说,四大名著中我最喜欢的是《西游记》。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写,因为是发自内心的热爱,所以我在这方面的积累也很多。另一方面,我选择幻想类题材,是因为我觉得,这一类题材能穿越时空,能跨越种族,能跨越地域,能跨越国界,它和具体的社会,具体的城市、地理、人文,或者当时的政权,没有太多关联,这样容易传播广、流传久。比如最近刚刚上映的《奇异博士》,是漫威的一个漫画改编的,它差不多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一个漫画,在半个世纪以后,照样拍电影,不但不过时,票房还大卖。

反过来想,如果《奇异博士》是反映当时的匹兹堡,写一个汽车工人在工厂里面的爱恨情仇,职场上的奋斗,现在还会有人把它再改编拍成电影吗?漫威的幻想类题材半个世纪之后被拍出来一点都不过时,这就是幻想类题材的小说具备的天然的、内在的优势,我选择了它。

周志雄:你觉得你的作品的阅读价值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管平潮:在一个好看的故事的前提下,塑造了一群形象鲜明,性格独特,又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让一些有血有肉的人物去体验在现实生活中难以体验的奇幻世界。与此同时,在娱乐性的前提下,我还通过剧情和人物传递我想要表达的一些理念和对世界的看法,提倡一些价值观,比如做人要坚持,要有爱,保护家庭,邪不胜正,为了大义甚至可以奉献自己的生命。

小说首先要让大家能看进去,我会把我觉得很好的一些理念,在寓教于乐的前提下传递给大家,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

另外,我想传承中国的古典傳统文化。到了新时代,尤其是互联网浪潮下,传统文化应该怎么走呢?我觉得,光靠一些国学课堂是走不远的,我想用这种已经被《西游记》证明了可行的喜闻乐见的大众小说来传递我们的传统文化。

在我的书里面体现了很多传统文化,那些军政、府兵制等历史、军事方面的文化,以及服饰、礼仪、天文、地理、饮食等,甚至窗子的制式都会有所体现,潜移默化地传达给读者。在这方面我是有情怀的,我没有去写其他的题材,这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我为什么不写现代都市呢?我不是说现代都市类的小说不好,而是它无法承托我的理想。如果我像安妮宝贝那样写爱情故事,我不能整天在里面写国学、写之乎者也或者中国诗词吧,那人家就要说你格格不入了。我是一个很狂热的中国传统文化爱好者,我的书要承担我的这个理想,我想为此做点什么。

周志雄:我觉得中国文化也体现在人物性格,做人的格局、境界等方面,我觉得你处理得都非常好。

管平潮:对,我写的人物带有中国文化的特点,还带有中国农民式的狡黠和幽默,这也是取法于《西游记》。有些幽默其实是我们中国农耕社会的幽默,最集中的一个形象体现就是猪八戒,我一直在向这些学习。《红楼梦》也是我学习的作品,我会不惜笔墨去描写一些场景,如宴会场景,器物细节,写一些有意象的诗词,这是效仿《红楼梦》。

周志雄:我注意到你作品中的一些用词,比如:“食言而肥”、“羼越”、“螓首”、“夤夜”等,一般的网络小说作者很少用这些词。有网友评价说:“管兄高才,在起点的作家中,窃以为以文风文笔而论,无人可出其右!”请你谈谈你对好的文笔的看法。

管平潮:首先,文笔要讲究。当然,这个讲究不等于说是卖弄晦涩的、古典的词汇。好的文笔要以能最到位地表达你想讲的事情为前提,在此前提下,还能体现一定的文字之美,这是我心中好的文笔。这两个方面是相依相辅的。我觉得呢,如果你稍微有点文学梦想,想让作品流传的话,你要讲究文字之美,文字之美不是说用一些看起来很美的词汇,而是真的要融入到整个行文当中,要几句话配合着把一个东西说清楚。比如说女子的美貌,要用很巧妙的语言把它描写出来,而不是简单堆砌好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词汇就可以的。因此文笔本身也是要用心的,描写一个女子的美貌不是一个剧情,但是你应该像构思剧情那样去构思它。

为什么我的作品中还会有“螓首”这样的词呢?我的《血歌行》中大量减少这样的词,但是偶尔还是会用,为什么呢?我有一个小的私心,当这本书流传出来是不是会有很多青少年看?这个时候语言其实可以熏陶他们,语言是需要传承的,有些语言比如说“螓首”,如果好几代人都不用它的话,这个词就渐渐消亡了,就不存在,我的作品夹杂这样的词语也是对我们传统的好的词汇的传承和推广。

周志雄:如何才能像你一样把文章写得这么美呢?

管平潮:我大量阅读古今以来的中国诗词集,大量摘抄里面的词句,比如《词宗》《玉台新咏》等全部看过,在精华中选取精华来运用,我等于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说到文笔,中国诗词是中国好的文笔最凝练、最集中、最精华的体现。我摘抄这些东西并不单纯是为了写诗写词,而是它对我的创作是有帮助的。简单地说,你把诗词、文言或者白话稀释开来,看起来就很有文采。

我很喜欢梁实秋、林语堂那个年代的作家,虽然现在每年也有一些优秀散文选,但是像林语堂、胡适那样的散文家已经没有了,他们是古今融合、承古传今的一代。他们的文笔为什么好?就是因为他们结合了文言的功底,有文言的优美。所以我又回到这个观点,我们真正的精华还是在我们古典文学里。

周志雄:现在其实教育部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中小学生的语文课本增加了文言文的比重,中考、高考文言文是必考的,加强了学生的课外文言文阅读。

管平潮: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曾经有一个愤青的观点,很多人表示自己爱国,说“我是中国人”,我就在想,什么是中国人?难道你的身份证上写着户籍在中国你就是中国人吗?我觉得中国人是受我们中国古典文化熏陶的,对中国古典文化认同和有认知的人。你是不是认同老子、白居易?一个中国人,如果你一点传统文化都不懂,提到老子、庄子、李白、白居易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提到外国的东西你还更熟悉一点,你只是身份证上显示是在中国,我觉得你不是真正的中国人。

周志雄:我看你的小说句子、行文都很流畅,你是不是写完之后经过反复修改再上传?

管平潮:是的。我有这样一个习惯,在作品最终呈现之前,我会再改一遍。因为写的时候是从零到一百,是身在此山中,改的时候抱有一个大局观,从更大的宏观角度来看一个东西,感觉会不一样。实际具体操作的时候,我会把它统一在一起,然后缩小一点,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本书,再看具体的局部的词句,你的感觉会不一样,会发现哪个地方冗长了,没有留白等。

当然,这只是文字方面。还有一些方面是更深层次的,比如有些地方太啰嗦了,其实很多心理活动只要一个动作就可以了,不用解释。

另外就是,有时候人物的举动不符合他的人物设定,比如一个冰山美人,你给她弄得动不动就哭,就小女儿态,口气不对。写的时候未必能注意到,就有修改的必要性,这不是简单的词句调整。当然,最基本的修改目的就是使语言更流畅,当我觉得有些句子太长了,要把它切短一点。

周志雄:你在写作中的最大的困境是什么?

管平潮:坦率说,我没有遇到过困境,文科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难度。

周志雄:在你的作品中,比如在《仙路烟尘》和《九州牧云录》中也有些“种马文”的感觉,都是一个男人身边围绕着很多仙女,你有没有考虑到女性读者的感受?对于这样的人物关系你是怎么看的?

管平潮:这个问题非常好,有这种感觉是对的,虽然对于“种马”这个词我不太赞成,真正的“种马”是那种只要有女的出现就无条件喜欢男主角。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是因为一开始我的经验不够丰富,不够有大局观,特别是《仙路烟尘》,我不是说它不对,我想说的是,我当时写《仙路烟尘》是从男性角度写的一个男性向的小说,而且我要传承传统文化,传统文化中包含三妻四妾,我用很保守的态度来写这篇文章——当然,这是开玩笑。为什么作品中会有那么多女性出现?因为小说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如果写一群平庸的纱厂女工啊什么的,就没有看点了,文学是高于生活的,要讲究戏剧性,你必须用最少的笔墨让读者代入角色,引起共鸣,那么你的人物自然要有身份,所以如果你要说我写的人物不平凡的话,我要辩护一下,我以后的写作中也会有很多不平凡的人物。其实这个问题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了,随着我写作的进展你就会发现,以前《仙路烟尘》中有好几个女的都明确喜欢男主角,我的《九州牧云录》中几个女人明确喜欢一个男人的模式已经没有了,甚至到最后我都没有写男主角到底和谁谈婚论嫁,《血歌行》就更没有这方面内容了。这个问题我反思过。是的,女性读者未必喜欢这种模式,所以我的小说越来越趋向一夫一妻制。我的作品中呈现了很多可爱的女性,但是帅气的男性也有很多,我也写了很多有意思的男性,就是为了照顾女性读者。

周志雄:你的小说基本上也都是遵照网络小说通常的写法、模式,如人物一般都是一点一点地成长,有奇遇、开挂,最后成长为很强大甚至可以逆天的人物。你认为应该如何突破当下武侠小说、仙侠小说、玄幻小说的这种叙事模式呢?

管平潮:这一点我也很有感想。《血歌行》中这样的表现其实是比较明显了。《血歌行》一方面是我前面说的技巧性和戏剧性,就是一个阶段应对一个小敌人,最后面对一个终极大敌人。我一点不觉得我的《血歌行》看起来是模式化的,因为千人千面。《血歌行》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同样的一些桥段,你不要去反桥段,比如说正义战胜邪恶,这是个桥段,你不能说这个是老套吧,在这个前提下,“各有巧妙不同”,有些套路是一样的,但是要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实现创新。在一些影视剧里特别明显,坏人总是会被杀死,编剧就会削尖了脑袋想,怎么样杀死这个坏人。在我的书里,很多地方都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的解决方式就是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让它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我随便举个例子,《血歌行》一书中有一个纨绔子弟,他的家里是富商,这个纨绔子弟在学院里横行霸道,在街上调戏自己的师妹,被男主角碰到了。你听到这儿是不是很熟悉,这不就是一个恶霸调戏民女、主角挺身而出的一个桥段吗?最后,我们的主角是怎么惩罚他的呢?不是简单的打一顿,我给他创新了。这个恶霸是一个富商之子,对于一个商人来讲,打他一顿还不如让他损失一笔钱来得更痛。所以男主角散布了很多假藏宝图,每一副图上都有一首极度简单的藏头诗,藏宝地点特别明显地指向富商家里的酒楼。不落俗套的是,大家也许会觉得这个藏宝图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人总是有贪欲的,总要试一试。于是各路人马,京城中很多有权势的人,都去他的酒楼里挖宝,最后,我用一个侧面描写,写他的邻居外出归来,看到这个酒楼已经面目全非了,就像是刚打完仗的战场一样,这邻居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这就是我让主角惩罚恶霸的一个手法,而且看起来还很有意思。坦率说这就是高水平与低水平的区别。有时候基本的模式很难突破,要微创新。那么多的爱情电影不就是爱来爱去不在一起吗,但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经典呢,就是具体的细节不一样。

周志雄:这和现在理论研究的观点其实是一致的,小说的模式就那么些,高手和低手的区别就在于在同样的模式下高手能够写出有新意的内容来。

管平潮:有些新手经常来找我看他们写的小说,他们经常犯的一个错误是,经常会写出一些文笔很好的流水账。环境、语言、描写都很美,也不偷懒,也有浓墨重彩描写的地方。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流水账,因为它没有灵气,没有应有的起承转合,没有可以串起来的“珠子”,毫无新意。我们这一行很公平,看作品的质量。

周志雄:一般的网络小说注重讲故事,景物描写、人物描写都是闲笔,占的篇幅很小,但是你的小說很注重景物描写和人物描写,你的《仙路烟尘》和《九州牧云录》就是这样,《血歌行》中的闲笔就很少了,实际上在读者阅读的时候,这些闲笔他是不看的。我之前采访慕容雪村,他说在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中,如巴尔扎克的小说里,有大量的景物描写,但是他的小说中几乎没有,一开始就直接是故事场面,信息量特别大。你是怎么考虑这个问题的?

管平潮:我可以说一下我变化的原因。《仙路烟尘》我是冲着出版去的,人捧着实体书的话,只要你写得好,他是有耐心看你的景物描写的。但是,《血歌行》是很综合的一部小说,它的阅读媒介有手机,有网络,有电脑,也有出版,几者兼顾,真的不能有那么多的景物描写。某种程度上和游戏玩家一样,人是利益向的,他其实更希望看到的是“干货”,这个“干货”就是剧情的推进,人物的行动。相对于静态的,他更喜欢看动态的,所以我相应地调整了比例。《血歌行》里的环境描写还是挺多的,一开始故事发生在一个林子里。我认为在我写了这么多作品以后,个人总结出来一个适当的比例。前些年很火的一个修仙小说,我只看了前八十回,但就是这八十回里,全部都是写事和对话,一句环境描写都没有,更别说景物描写了;我觉得这又过了,这样流传不下来的。要均衡,要注意比例,只是比例多少的问题。

周志雄:像周立波的《山乡巨变》,读了他非常细致的环境描写,是可以通过文字感知到那个时代的。

管平潮:对,还是很重要的。还有,刚刚说到巴尔扎克时代的现实主义题材,时代确实变了,想想他们那个年代,谁在读小说?很可能是贵妇人。午后,在葡萄花架下,穿着泡泡裙,喝着印度来的红茶,很悠闲的,所以说不仅是环境描写,很多东西她都能接受,而且还会觉得这样很适合,如果小说节奏太快反而不好。

一个很明晰的例子,我们现在的一些传统作家,他们写出来的东西,有一个表象,就是每一段都非常长,哪怕散文都有这个现象。有一次我点评一篇文章,印象很深刻,他写的总共就四段左右,一三四段都很短,第二段特别特别长。很多传统的书,甚至是金庸的书,一页上面常只有两段。我觉得,这和时代有关系。早前是纸质化的阅读时代,一大段话,因为还是有空隙,读者还是有耐心读下去。现在都是手机阅读,一大段一大段的话,读者会很烦。现在我们看一篇文章,不要说小说了,哪怕是微信公众号里的一些文章,太长的话都不愿意看。

真的是时代变化了,很多传统的作家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其实没有门户之见,我并不是不喜欢传统文学,那我为什么选择网络文学写作方式呢?是因为时代的变化。我是读传统文学长大的,不要说现代、当代的文学作品,明朝的、先秦的古典典籍我都读,我完全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文人。我为什么选择网络文学创作方式呢?不是因为我对传统文学有偏见,而是因为时代变了。

周志雄:胡讷同学提问,中国的“梦”文化源远流长,不论是“南柯一梦”,还是“红楼大梦”都极有味道。我看到你的作品中也经常有梦境推动着情节发展,能简要谈谈你对“梦”文化的理解吗?

管平潮:我觉得梦是对现实的反映。梦对于我个人而言,意义也很重大。我这个人比较爱幻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有时候会梦到一些很奇异的景象。有一次我梦到自己能飞,在奇幻的世界里沿着海岸线飞,看到海边有人脸的花在绽放。梦对我来说是另外一种生活,是我的幻想世界。

对于我这种写幻想文学的人来说,梦很有意义。一方面是白天的意识导致晚上的幻想,另一方面,梦本来就是怪诞的,有时候又能反馈到白天的一些创作中去。

谈到梦文化,我觉得,梦文化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应该正视,弗洛伊德在解梦,周公也在解梦,因为人本来三分之一的时间就是在床上,做梦是不可避免的。我也不会把梦神秘化,因为我本身就是学理工科出身的,我觉得它就是白天所输入的信息的一个映像。虽然感觉很奇妙,但是它都有其来源。

在《血歌行》中,我拿梦来做一个创意。男主角失忆了,虽然这个桥段很狗血,但是失忆在我的书里是一个必要的手段,我的大框架就来自于失忆,在男主角失忆之前是一个无间道的身份,后来慢慢地一步一步揭开当年的秘密,通过梦这样的方式来揭开。在这里我把这个梦当做当年的过往,一个视频的回放来推动情节的发展。用虚与实的结合,用梦把他以前的生活呈现出来,成为我小说里的一条暗线。看我的剧情大纲就可以知道,在每一卷的大纲之后我都会有备注,就是这时候该做什么梦了,结局的时候梦就开始被点明了,开始揭秘了。

周志雄:刘爽同学想知道你所塑造的人物中你最满意哪一个?

管平潮:我觉得《仙路烟尘》中的琼肜,那个萌萌的憨态可掬的小女娃,用小女孩的观点看大人,有着很可笑的语言,我觉得是写得最成功的。我最满意的人物形象还是几本书的主角,因为主角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我自己的一个投影,我的笔墨都是围绕着这几个主角。如果一个人对主角都不熟悉,我觉得是在否定这本书,而我并不否定我的书,我觉得客观上这几本书都挺成功的。

周志雄:我们在访谈中有一个网络作家也谈到这个观点,他说一部书其实是在写主角,读者喜欢看其实就是因为喜欢看这个主角带来的感觉。

管平潮:对。网络文学连载收费的模式,其实根就在这里。因为读者移情了,把自己代入到主角身上,他才有兴趣有动力花钱看主角后面干了些什么。

周志雄:赵璐同学认为,《仙路烟尘》有一种出世的仙气,书中的几个女主角,雪宜、居盈、琼肜、灵漪儿,读起来感觉性格有点相似,对于这些形象你是怎么看的?

管平潮:这个我不太认同,特别是把琼肜加进去,琼肜是不一样的。雪宜和灵漪儿也不一样。为什么会觉得一样呢?可能是读得太局限了,把女主身上的某些品质,比如说她善良,对主角好,积极向上,很美好,这可能是一样的。但具体是不一样的。这几个角色都有不同之处,雪宜是那种全心全意为主角好的,同时自卑的女子,因为她是妖的身份,套用动漫里的角色,是女仆型的。灵漪儿是大富型以及御姐型的,因为她是高贵的龙公主。居盈世俗一点,但是这个人物特别好,又有瓊肜的天真可爱,又有雪宜的纯情和付出,又有高贵的身份,她是很综合的一个人物。琼肜就是一个萝莉。设置这样的不同类型的人物,就是按照日漫的模式来设置的,是与时俱进的。在中国的古典小说中,没有一部小说写萝莉的,我们的青少年已经受到了那种二次元文化的熏陶,琼肜就是我在地铁里观察那些小女娃的结果,写其一颦一笑,还有各种细节。

周志雄:赵前同学想知道,《仙路烟尘》里的四句诗,“一卷仙尘半世缘,满腹幽情对君宣。浮沉几度烟霞梦,水在天心月在船。”是你原创的还是引用的?如果是原创,是在什么心境下创作这首诗?

管平潮:可以说是我的原创。当时沉浸在写作的状态当中。有一天,在日本东京平和台的寓所里,我躺在床上,觉得应该写一个能够总结整本书的诗词,就在脑海中写了。

仔细品读这首诗,你会发现,这不仅是在概括这本书,更重要的是,它反映我写这本书的心态。虽然只是一本书,却有我很多的人生经历在里面。这本书让我和你们这些读者结半世缘。就像我今天朋友圈里面发的一个十二年一直追随的读者,这不就是半世之缘吗?“满腹幽情对君宣”,其实我是在寓教于乐,我有一些想法,正能量的,一些美好的东西想传达给大家。“浮沉几度烟霞梦,水在天心月在船”,这是写这本书的飘逸之气的。就是说还是很有情怀来写这本书的。

周志雄:巩子轩同学认为,你的小说在一些环境描写等地方很有特色,但也有一些情节粗糙的现象,譬如在人物刻画上不太细腻,太过典型化,从而使人物没有了真实独特的个性,为了码字而码字。你的作品是没有现实支撑的,这并不是说你作品的架空、仙侠主题,而是在写作中没有考虑它的艺术性、真实性以及没有能达到给读者深层共鸣的感觉,只是停留在快感阅读这个层面。你是否满足于自己所创作的文本的层次以及读者的层次?

管平潮:首先,我本来就是想写《西游记》的,不是想写一个拿诺贝尔奖的文学作品,不能求全责备,就像我们不能要求每一部拿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都像金庸的小说一样那么流行。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不要把它强求在一起。当然,我很感谢这个问题,它对我提出了更大的期许。我要写经典化的作品,我以后的作品会往经典化方向发展,人物要更加深刻,要更加有内涵。反过来说,我一定要保证我小说的通俗性、娱乐性、精彩性和生活性,因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也有我的大原则。

周志雄:刘媛同学的问题是,中国传统文化一直将飞龙视为神圣、正义的代表,但是《血歌行》这部作品的邪恶势力却是恶龙帝国,其中对龙族的描写也与西方的恶龙形象十分相似,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龙族作为小说的反面形象呢?

管平潮:对的,它是一个最大的对立面。我要说一下我为什么要这样写。书里最大的敌对势力,我开始想写成魔族,甚至鬼族,但是相关部门有一些不成文的政策,就是要避免魔、鬼这些东西。我特别拥护党的政策,所以我就变通了一下,我用了一个不引起注意的,尚未被禁的一个东西——龙。现在的屏蔽词将来一定会看起来很可笑的。我用的这个龙族还有几个方面的考虑,兽龙,这不就是典型的西方那个龙,江南的《龙族》现在很火,他里面的龙就是西方的龙,我觉得他已经把读者给教育了一遍。我的书里面也特地提到东方神龙了,和西方化的这些恶龙区分开来,读者已经能够接受这个概念。我的一个大创意,是东西方的对抗。西方的龙还有好多种族,正适合我用来做这个大设定。而且,我是按照西周的分封制以及满洲的八旗制来分封各个龙国,其实都是历史的投影。

江秀廷:现在有很多网络作家,都在强调写网络小说要注重开头,说开篇一万字决定了整部小说,我看你的小说,特别是《仙路烟尘》,感觉故事上进展稍微有点缓慢,你是怎么看待一部小说的开头决定整部小说的命运的观点的?在你的创作中,你是怎么处理小说叙事的速度的?

管平潮:这个问题需要辩证地来看,比如我的这两部小说,《仙路烟尘》和《九州牧云录》的开头都比较慢?但是呢,我在心里对这部书已经有了宏观的规划,我觉得这个剧情一定是出彩的,我是打中后场的,所以我有这样的信心。《仙路烟尘》那时写到第一卷五、六万字时,有起点中文网的编辑发私信恳切地劝我,说你不要再写了,这样写不好,不要再浪费自己的文笔,你应该换其他的题材。我没有听他的,因为他不知道我后面写什么,我是胸中有沟壑,写的是一个宏伟的长卷,你不懂得我后面的东西,我自己最清楚,我感谢他的宝贵意见,但是我坚持写下来。

那么,辩证地看,一方面,你真的对你后面有信心,你可以这么做,前面稍微缓慢一点也没问题;从另外一个角度,你最好前面要吸引人一点,因为这是常理,是有道理的,没必要跟大家叫着劲。《血歌行》其实已经很注意了,一开始就给出一个血与火的冲突,一个很宏大的场景。《九州牧云录》中,开篇一个高贵刁蛮的公主,突然落水了,这很有意思的。《仙路烟尘》是我最早的作品,也是最慢的一本书,一开始的对话也很有意思,还文绉绉的,后来越来越嬉皮笑脸,越来越好玩。最近我的一位12年的女读者来找我,吃饭时正好谈论到这个事儿。她说,当初为什么被我的《仙路烟尘》所吸引?就觉得一开始的对话很有爱,很有趣,就看进去了。所以我说,这个是个辨证的东西,看起来我的《仙路烟尘》故事很缓慢,一方面说是因为我胸中有沟壑,我有总体的规划,另外一方面,我并非就不重视开头,开头用各种巧妙的方法还是写得很有意思的。更不用说《血歌行》了,我开始起稿是没有现在的第一部分的,那是后来加上的。原本一开篇是苏渐在密林里执行任务,原来还是有很多说明性的内容的,后来一想不对,《别说你懂网文》还有我的推荐语呢,我自己推荐那本书中的写法,自己还违反这个规律,我后来真是彻底重写了这个开头。最后这么重大的事儿,就写了几句话,包括密林里的描写一开始是有好几段的环境描写的,我大刀阔斧重写了,简约化了,没办法。

第二个问题是怎么注意叙述速度。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就是我特别讲的叙述节奏,上次广东论坛上我说过,小说应张弛有度,情节不能老是绷着,也不能老是松弛,这点我就不解释了。还有一个节奏是什么呢?在读者期望的地方,你要出现读者期望的事情,并且以它们意想不到的方式。后面这一点我已经提了,我从来不反桥段,别傻了,你想创造一个骨子里的新桥段不大可能。我举个例子,比如一些做得不好的书是一种什么情况呢,你被一个恶霸欺负了,很正常的,你就学武艺了,或者有奇遇,哪怕老老实实,或者怎么着吃个灵丹妙药,这时候练完武能扬眉吐气了,要主持正义报仇了对不对?不好的節奏是什么呢,这时候你的主角突然发现远处有个夺宝大会,或者比武大会,或者一个什么绣球招亲,然后主角就去比武大会争夺头名……这就是不好的节奏,因为你被恶霸欺压了,好不容易练好功夫,按照读者的常规逻辑就要去复仇的,主角竟然去度假去了,更有甚者去海外求仙丹去了,读者会很生气。很多新手会犯这个错误,他们写着写着散掉了,就是这样散掉的,看着都生气。

周志雄:小说要环环相扣,这个地方没有扣好。

管平潮:对,这就是写作规律。

周志雄:钟馨同学想知道你是怎么构思打斗描写的?每一个人物的名字是否有什么深意呢?

管平潮:我主张打斗本身就有戏剧性,也要有一些起承转合的变化,甚至就是对比冲突,有的是顺着来,顺理成章就打赢了,还有的就是看起来怎么样,结果没怎么样,出乎读者的预料。打斗上,我是有构思的,不是简单的拳来脚往。关于名字的问题,怎么说呢?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吧。我写古典仙侠,就不要起名字叫什么玛利亚,约翰逊什么的,要起有古典味道的名字,甚至包括我的筆名,写仙侠就不要起个奔跑的蜗牛了,就要起个切合的名字,就叫了管平潮,即便他有别的来历。

四、“网络文学领域将来会出现一些精品”

周志雄:你比较欣赏的网络作家、作品是哪些?你觉得那些好的作品好在哪里?

管平潮:喜欢猫腻、月关的,其他的,我也看过很多小说,甚至官场小说,当然官场小说被打压了。还有架空历史的,你要我说具体的名字,也没太多了,因为我就看排行榜前面的,看了甚至书名都不记得了。比较有印象的就是猫腻和月关,月关他功底很深,又与时俱进,但是还保留了一定的水准,有水准又YY得恰到好处,看起来很爽。至于猫腻,他的精品化与我是相投的,而且现在就是做这个事情,纵然我们写的东西千差万别,骨子里却是同样的理念,也算是惺惺相惜。

周志雄:你觉得制约网络文学发展的因素有哪些?

管平潮:我觉得有外部和内部两种因素。外部的就是,有些“一刀切”政策的打压,就是无差别地打压的一些政策,因为网络文学本来就是百花齐放的产物,就不说题材的百花齐放了,哪怕是同样的题材里面也是有好的有坏的,不能说一道律令下来,这个类型就不允许写了,这是简单粗暴的,说到哪里去都不是合理的。还有内部的,就是一部分从业人员素质太差,主观上不用心,满足于写赚钱就可以的流水账,客观上有些从业人员缺乏一些学习和培训,他们本身水平有限。

周志雄:就你的观察来看,可否谈谈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脉络。

管平潮:我真是个老兵啊,中国网络文学一出现我就在看。关于网络文学的脉络,首先是出现那些篇幅短的,那种带有网络特征的,很活泼的,安全不同于传统的文学,比如《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悟空传》这样的,但他们篇幅短,不是后来典型的网络文学。这两部小说,也有不同的特点,《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胜在特别解放思想,没想到这样一个相亲的泡妞的恋爱的小说能写得这么跳脱,还用了网络语言。我现在还记得当初阅读时的冲击感,小说中有“卖糕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卖糕的”是什么意思啊?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是MYGOD,我的天呐,这种语言就非常活泼。《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在呈现形式上来了一次网络化的启蒙,作为第一个,未必说水平有多好,但是第一个的确不容易。

《悟空传》呢,是思想上的解放,是后来一些思想观念的源头,反叛主流思想。它是一本高级的同人,让人知道,原来《西游记》还可以反过来解读,还可以完全不同地演绎,原来悟空是被压迫、被欺压的。现在看不一定有多好,但是在当时是思想上的一次解放。2001年到2004年左右那一段时间,还不像后来一窝蜂似的全民写网文了,那时候还是一些有闲阶级、有财阶级在写,那时候互联网并不普及,能够接触网络的是那些大学或者研究所,在2001年左右,那时候发文还是BBS,当时上网的一批人肯定是精英,所以他们写出的一些文字是不错的,至少不会有后来那种泛滥的差文出现。这个时期还有一个特点,题材几乎全是西方玄幻,当时的网络文学甚至可以称为奇幻文学,因为主流的职业全都是法师、骑士什么的,为什么呢?启蒙者是西方的《龙枪编年史》《龙与地下城》等。大概在2004年左右,《诛仙》出来了,我其实受它的启发。我一直都在看网络文学,我最后看的一篇西方玄幻小说是《亵渎》,《诛仙》出来后我再也没读西方背景的网络文学了。我也是个样本,从我也可以看出,对中国人来说,还是中国传统的作品生命力更强,我当时看了那么多年的西方文学,突然一转就转回来了。那时候是大神和新手共存的时期,现在的阶段是泥沙俱下,全民写作,但在某种程度上出现了一种阶级固化的现象,大神还是那几个大神。一个事物到达巅峰的时候,就剩下两种可能,要么平稳前进,要么下坠,所以我认为原来那种快餐化的网络文学就这样了,我并不是说它变得更差,而是保持这个样子。在将来产生变化,可能就是猫腻这样的,或者我这样的,能给网络文学来点变数,但又不同于那种传统文学上网,我是不承认那种文学叫网络文学的。我是说网络文学领域将来会出现一些精品,一些经典化的趋势,可能也会有大家出现。现在谁敢说金庸不是大家?他当年也是被看得很低下的,人人喊打,从通俗文学堆里出来的;《西游记》也是一样的,《金瓶梅》更夸张了,是诲淫诲盗一类的。我相信时间,也相信人民,因为这里面是有逻辑的,一个作品成为经典,是因为他的流行度够大,意味着接受它的人特别多,接受的人多就不一定是《大学》《尚书》等高雅的文学。目前的这种狭义的文学观念,完全是中国历史长河中拐弯的东西,我们从宏观上看,就会发现这段历史是弯的。我觉得西方的先锋派啊,野兽派什么的,也是这个历史长河拐了一个小弯,中国文学最终还是会回到我们的四大名著上面。

周志雄:请你谈一谈对现在火热的网络文学IP的看法。

管平潮:这个我在讲座的时候专门提到过,它“现在很热”隐含的一个意思就是之前不热,这是事实,那另外一个隐含的意思就是也许以后就不热了。我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我们的IP热是个迟来的东西,就像我说“太阳底下无新事儿”,你看人家西方的很多东西都在我们前面几十年,他们多少年来的好莱坞大片其实都有IP的概念,哪怕《速度与激情》都是从游戏来的,都是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漫威的十三部漫画,十三部电影,全球票房100亿美元,六七百亿人民币是什么概念,尤其之前的美元购买力更强,人家早就这么做了。好莱坞的大片总能找到一点IP的影子,哪怕是原来电影的续集,也是有原来IP的影子,所以说我们的IP热又和我们大陆很多其他领域一样,是迟来的,到现在才与国际接轨。它还能热几年,总体上IP时代已经到来了,不可能再逆转了,以后只是程度上的问题。在此,我对我们从业者提出的一个建议是什么呢?要顶住,要做精品,要浮出水面,你要立住品牌,你抗击打、抗风波的能力才强。

周志雄:你怎么看待国内的网络文学富豪榜?

管平潮:任何事情都有正反面,网络文学富豪榜的正面是什么呢?它为我们网络文学张目,让我们走到主流的视野内。但也不是人人想上的,包括我自己为什么不上富豪榜,当然也是人家不找我,这是有机制的,是可以主动往上报的,我为什么不报呢,我觉得还是应该潜心创作,就像讲座时我的PPT标题叫: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要局限于一城一池,也不要局限于眼前的名利,不要太在意,它有时候给你带来的不一定全是好的东西。我担心被富豪榜拉到了聚光灯下。我觉得写作,尤其是长篇写作是需要笨功夫的,不能被过多地打扰,当知道你们要来访问我,我并没有表现得那么积极,这点你们要体谅,这是一种什么状态呢?一个人小有名气之后啊,就会不断有人找,可能从找我的人的角度来说,我只是偶尔找了你一下,找了你还拒绝,这个人不尽人情了;但是你换位思考一下,从我的角度,像个星形结构一样,我在中心,每一个人都觉得是唯一的一次找我,结果汇聚到我这里,就不得了了,我每个月会有好多应酬。就现在这样,我还有这么多应酬,如果在聚光灯下,我不是说我这个人淡泊名利,要获大利,获长远的利益,或者说我想做这个时代的精英,不在乎现在一时的东西。

周志雄:衣晓萌同学想知道,你写了这么多仙侠小说,在对待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时,你是否会用一些仙侠的思维来考虑呢?

管平潮:这个提问很有意思,但是我还是觉得要把一些事情分清楚,生活会给我很多创作素材,写出来的作品与生活它是两码事。一个反面的例子,南派三叔得抑郁症,这或许就是分不清自己的现实生活和作品世界而导致的情况,因为他写的题材是灵异的盗墓,也许那时有点走火入魔。那么仙侠对我生活有没有影响?有,起码我做事具有侠风,我是很宽容的,我还帮助了很多人。

江秀廷:在微博看到你的《九州牧云录》准备拍电视剧,正在招募群众演员,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管平潮:对,这个也是前所未有的,在读者中招募群众演员。现在这部剧怎么样了呢?它的投资很大,真的是要做精品,是高举高打的一件事情,我很幸运,横店影视公司和我的理念相同,都是做精品,预计电视剧要出五季,电影要出三部曲。

江秀廷:你在日本待过,肯定会看过日本的一些推理侦探类的小说,中国现在的推理小说市场基本上被日本的小说占了,特别是东野圭吾等作家,你怎么看待中国的推理小说很弱的现状呢?

管平潮:存在即合理。现象既然存在,我们就给他找原因,我听你的叙述过程中自己有几点不成熟的看法,一个就是我们中国还是缺乏这种社会环境,没有这种传统,我们中国人可能还是比较感性,它遭遇的境况比较像科幻,科幻虽然说现在有《三体》,但现在想想也就只有《三体》了,对一般人来说,除了《三体》还能想到什么科幻小说呢?所以推理也是一样的,它更惨,它连一个《三体》这样的作品都没有,可以说我们中国人没有创作推理小说的这种基因。科幻也是,你如果想要它呈现出仙侠、玄幻这样的写作热潮,最起码要有一些高手写出好作品来才能繁荣。在推理小说里,如果能随口举出二三十部中国的《白夜行》这样能见度较高的流行小说,你能说它不繁荣么?

周志雄:你曾接受記者访谈的时候讲过,目前网络文学的“日更模式”影响创作质量,那么你是怎么克服这种模式的困扰呢?

管平潮:对,首先我要说一句,目前我仍旧是这种模式创作,那么接下来我想用的模式就能避免这种困扰了,刚才说的“降速、减量、提质”,当然这前提是你已经有一定基础了,有名气了,敢这么做了。目前的做法是会攒稿,你看起来是日更一万,上架的时候更两万,其实作者已经花了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存了上百万的稿了。如果一个人真是每天赶着稿子时时写时时发,那他当然会累得吐血,凡是你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定有它的隐情。

(提问参与的还有: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2015级本科生崔霖云、马燕飞、徐大川、武冕、马鑫娜、孙毅、陈飞燕、段凯丽、于敏、胡讷、刘爽、赵璐、赵前、巩子轩、刘媛、钟馨、衣晓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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